書謝禦史

書謝禦史

清代吳敏樹創作散文
《書謝禦史》是清代文人吳敏樹創作的一篇散文。謝禦史指的是謝振定(1753-1809),字一齋,号芗泉,湘鄉(今漣源市金石鎮桃林村)人。謝振定出生于書香世家,少年聰敏好學,随父兄在家鄉湘鄉縣常林桃林灣讀書,10歲前就讀遍了十三經。乾隆四十二年(1777)他與兄振甯同舉于鄉,越三年,為乾隆庚子科進士,改庶吉士,授編修。負經世才,尚氣節,能古文辭,曆官禦史,罷,複起禮部員外郎。嘉慶元年(1796)怒燒和珅之車,史稱“燒車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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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吳敏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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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中文名:書謝禦史
  • 作品年代:清代
  • 文學體裁:散文

作品原文

謝禦史者,吾楚湘鄉謝芗泉先生也。當乾隆末,宰相和珅用事,權焰張。有寵奴常乘珅車以出,人避之,莫敢诘。先生為禦史,巡城遇之,怒,命卒曵下奴,笞之。奴曰:“敢笞我!我乘我主車,汝敢笞我!”先生益大怒,痛笞奴,遂焚燒其車。曰:“此車豈複堪宰相坐耶!”九衢中,人聚觀,歡呼曰:“此真好禦史矣!”和珅恨之。假他事削其籍以歸。

先生文章名一時,喜山水,乃遍遊江浙,所至,人士争奉筇屐迎。飲酒賦詩,名益高,天下之人,皆傳稱“燒車禦史”。和珅誅,複官部郎以卒。

及道光癸巳之歲,河南裕州知州謝興峣,以卓異薦入都。裕州,禦史之子,由翰林改官也。引見時,唱陳名貫畢,皇上問曰:“汝湖南人,作京語何也?”興峣對言:“臣父謝振定,曆官翰林禦史,臣生長京師。”上悟曰:“爾乃燒和珅車謝禦史之子耶?”因褒獎興峣家世,勉以職事。明日,上語閣臣:“朕少時聞謝禦史燒車事,心壯之。昨見其子來,甚喜。”未幾,命擢興峣叙州府知府。方裕州入見時,吾鄉人士在京師者,盛傳天語,以為謝氏父子之至榮也,又幸芗泉先生之生于其鄉而以相誇耀也。敏樹得知其本末如此雲。

敏樹又記在都時,有郎官當推禦史者,語次,因舉芗泉先生之事。郎官謂曰:“芗泉負學問文章,又彼時請議尚重,故去官而名益高,身且便。今我等人材既弗如,而時所重者,獨官祿耳,禦史言事,輕則友人笑,重則恐觸罪,一朝跌足,誰肯相顧盼耶?且家口數十,安所賴耶?”餘無以進之。嗟呼!昔之士風人情,猶之今也。以裕州今日家世之榮,孰不欣羨而願其有是?孰知當芗泉先生罷官時,同朝行輩中,必有相侮笑者,譏毀者,畏罪累而不敢附和者。其家人居室,必不如在官之樂者。且使先生官不罷,其進取抑未可量,一遭斥逐,終以不振,獨氣節重江湖間耳。然則先生之燒車之時,亦可謂計慮之不詳盡者耶?

作品注釋

謝禦史:謝振定,字一之,号芗泉,湖南湘鄉人,乾隆年間進士,嘉慶初官禦史。著有《知恥堂集》。禦史:清代行使糾察的官吏。

楚:湖南古屬楚國。芗(xiāng):1.古書上指用以調味的紫蘇之類的香草。2.同“香”。

和珅:清滿洲正紅旗人,姓鈕祜祿,字緻齋。乾隆時由侍衛遷戶部侍郎兼軍機大臣,執政二十餘年,累官至文華殿大學士,封一等公。乾隆晚年對他極為倚重。任職期間結黨營私招權納賄,嘉慶繼位後抄沒家産,責令自殺。清代大學士實際行使宰相之權,故文中稱他為“宰相”。

九衢(qú):四通八達的道路

筇:竹杖

通衢大道:四通八達的道路。

削籍:除去官籍名姓,即革職。

筇(qióng):竹杖。屐(jī):登山用鞋的一種。筇和屐都是遊曆山水的用具。部郎:郎中,舊時政府各部尚書、侍郎、丞以下的高級部員。

癸巳:1833年(道光十三年)。

裕州:州名。治所在今河南省方城縣。

唱陳名貫:高聲報告姓名、籍貫。

叙州府:治所在今四川省宜賓市,轄四川省大涼山及雷波縣以東,富縣以南,隆昌、興文等縣以西。

當推禦史者:正推舉為禦史的人。語次:說話中間。次:中間。

行輩:輩分,這裡指地位相同的人。

參考譯文

謝禦史是我們湖南湘鄉的謝芗泉先生。在乾隆末年,宰相和珅掌權,權勢很張狂。有一個得寵的奴仆常常乘坐和珅的車馬(來)出門,人們都躲着他,沒有人敢質問他。謝芗泉先生擔任禦史,巡查京城時遇到了他,非常生氣,命令士兵将這個奴仆從車上拖了下來,鞭打他。這個奴仆說道:“敢鞭打我!我乘坐我主子的車,你敢鞭打我!”謝先生更加憤怒,将這個奴仆痛打一頓,最後将他坐的車燒掉。謝先生說:“這輛車怎麼還能夠讓宰相乘坐呢!”大街上,人們圍聚在一起觀看,歡呼道:“這真是好禦史啊!”和珅很恨他,借别的事情免去他的官職讓他回到家鄉。

謝先生的文章在當時很聞名,他喜歡山水,于是遍遊江浙一帶,他所到的地方,人們争着送上竹杖和登山鞋迎接。謝先生喝酒作詩,名氣愈來愈大,全天下的人都傳揚稱道“燒車禦史”的名号。和珅被誅殺後,他恢複郎官職務一直到去世。

到了道光十三年,河南裕州知州謝興峣因為政績優異被舉薦來到京城。這個裕洲知州,就是謝禦史的兒子,是由翰林改任現職。謝興峣被引見給皇帝的時候,高聲報告姓名籍貫完畢之後,皇上問道:“你是湖南人,卻說京城話,為什麼呢?”謝興峣回答說:“我的父親謝振定,擔任過翰林、禦史,我在京城出生長大。”皇上明白過來,問道:“你就是燒掉和珅車子的謝禦史的兒子嗎?”于是贊揚謝興峣的家世,勉勵他勤于職事。

第二天,皇上對内閣大臣說:“我年青時聽說謝禦史燒車的事情,心裡認為那是很豪壯的事。昨天看到他的兒子到來,非常高興。”沒多久,命令提拔謝興峣為叙州府知府。當謝興峣入京面見皇上時,我們家鄉在京城的人,盛傳皇上的話,把它看作是謝家父子最大的榮耀,又因謝芗泉先生生在自己的家鄉而感到榮幸,而且拿來向别人誇耀。我知道的情況就是這樣。

我又記起在京城的時候,有一個正被推舉為禦史的郎官,在和他交談中間,我順便提起謝芗泉先生的事迹。這位郎官說:“芗泉先生很有學問,文章又好,再加上那時候清議還被很盛行,所以他被免官後名聲愈來愈大,自己也活得很舒适。

現在我們這種人才能方面已經比不上他了,而現時人們所看重的,隻有官位俸祿罷了,一個禦史議論政事,說輕了朋友會笑話,說重了又害怕獲罪,如果有一天栽了跟鬥,誰願意看你一眼呢?況且家中幾十号人口,又依靠誰呢?”我無話可說。唉!過去那些官場風氣,依然傳到了現在啊。憑着謝裕州今天家世的榮耀,誰不高興羨慕而且希望他有這樣的結局?”誰又知道當芗泉先生被罷官的時候,同朝為官地位相同的人中間,一定有侮辱嘲笑他的人,有諷刺诋毀他的人,有畏懼受到連累而不敢幫他說話的人。

他家裡人在家中,一定比不上他做官時快樂,況且假如謝先生官職不被罷免,他升職的前景或許不可估量,但一朝遭到罷免,到最後都因此而不能重振局面,隻是氣節被普天下看重罷了。既然這樣,那麼謝先生在燒車的時候,也可以說是考慮得不仔細全面嗎?

作品簡析

這篇文章通過生動的描寫,表現了謝振定不畏權貴,敢于執法的高尚品格。後來他雖遭和珅報複,免官還鄉,但他的燒車事迹卻久傳不衰,從中可以看出人心向背。後面以一位“郎官當推禦史者”的腐敗言行相對照,對隻重官位,隻重身家之利的庸俗之輩,進行了抨擊,十分有力。文中記道光皇帝與謝興峣的對話也頗具情趣。

作者簡介

吳敏樹(1805-1873),字本深,号南屏,巴陵人,近代散文家。字本深,湖南巴陵(今嶽陽)人。1832年(道光十二年)舉人。官浏陽縣教谕。以不能行其志,自免歸。40歲應試入都,曾與梅曾亮、朱琦等交遊。骈文接近桐城派,但又不依傍桐城派。長于叙事,文筆洗練,寫人記遊,常有寄托。亦能詩,受黃庭堅影響較大。着有《柈湖文集》、《柈湖詩集》。卒年六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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