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鐘

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鐘

宋代詞人晏幾道創作的詩作
《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鐘》是宋代詞人晏幾道的作品。《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鐘》上半阕寫當年相聚時歡樂之況,下半阕寫今日重逢的驚喜之情。《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鐘》全詞不過五十幾個字,而能造成兩種境界,相互補充配合,或實或虛,既有彩色的絢爛,又有聲音的諧美,這就是晏幾道詞藝的高妙之處。
  • 作品名稱: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鐘
  • 作者:晏幾道
  • 創作年代:北宋
  • 作品出處:《小山詞》
  • 作品體裁:詞
  • 作品别名:鹧鸪天·佳會

作品原文

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鐘

晏幾道 〔宋代〕

彩袖殷勤捧玉鐘。當年拚卻醉顔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從别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注釋譯文

譯文

你揮舞彩袖手捧酒杯殷勤勸酒,回想當年心甘情願醉倒于顔紅。舞姿曼妙,直舞到挂在楊柳樹梢照到樓心的一輪明月低沉下去;歌女清歌婉轉,直唱到扇底兒風消歇。

自從那次離别後,我總是懷念那美好的相逢,多少回夢裡與你共同歡聚。今夜裡我舉起銀燈把你細看,唯恐這次相逢又是在夢中。

注釋

鹧鸪天:詞牌名,又名“思佳客”,五十五字。此詞黃升《花庵詞選》題作《佳會》。

彩袖:代指穿彩衣的歌女。

玉鐘:古時指珍貴的酒杯,是對酒杯的美稱。

拚(pàn)卻:甘願,不顧惜。卻:語氣助詞。

“舞低”二句:歌女舞姿曼妙,直舞到挂在楊柳樹梢照到樓心的一輪明月低沉下去;歌女清歌婉轉,直唱到扇底兒風消歇(累了停下來),極言歌舞時間之久。桃花扇,歌舞時用作道具的扇子,繪有桃花。歌扇風盡,形容不停地揮舞歌扇。這兩句是《小山詞》中的名句。“低”字為使動用法,使······低。

同:聚在一起。

剩把:剩:通“盡(jǐn)”,隻管。把:持,握。

銀釭(gāng):銀質的燈台,代指燈。

創作背景

在仁宗至和二年(公元1055年)晏殊就已亡故,歐陽修則因反對新法,逐漸失勢,後于熙甯五年(1072)病故,這使晏幾道失去了政治上的依靠,生活景況日趨惡化。晏幾道采用憶昔思今對比手法寫下了許多追溯當年回憶的詞作,《鹧鸪天·彩袖殷勤捧玉鐘》便是這其中的佼佼之作。

作品鑒賞

賞析一

言為心聲,有至情之人,才能有至情之文。一首《鹧鸪天》,寫悲感,寫歡情,都是那樣真摯深沉,撼人肺

腑,具有強烈的感情色彩。雖然這首詞的題材比較窄,不外乎傷離怨别,感悟懷舊,遣情遺恨之作,并沒有超出晚唐五代詞人的題材範圍。小晏寫情之作的動人處,在于它的委婉細膩,情深意濃而又風流妩媚,清新俊逸。白居易曰:“感人心者,莫先乎情。”古往今來,脍炙人口的詩詞,大抵不僅有情,而且情真。所謂“真字是詞骨。情真、景真,所作必佳,且易脫稿。”

彩袖殷勤捧玉鐘,當年拚卻醉顔紅。舞低楊柳樓新月,歌盡桃花扇低風。

一個是殷勤地勸酒,一個是拼命地喝,為伊消得人憔悴。當年一夕初逢的傾心難忘,别後夢中的飄忽難尋,今宵突然重逢的恍惚難信,景境幾轉,人事劇變,一切都“如幻如電,如昨夢前塵”。而重逢時的驚疑和驚喜之狀也就自然而然,毫無忸怩作态。

多情似小晏,天下能有幾何?小晏詞工于言情而能真,故陳廷焯雖嫌其不免思涉于邪,有失風人之旨,然又不能不稱其措辭婉妙,一時獨步。又言“淺處皆深”、“情詞并勝”、“曲折深婉,自有豔詞,更不得讓伊獨步。”小晏善寫風流之情,歡娛之境,盡極沉郁之緻,蕩氣回腸之勝,又能表現出純真無邪的品性,使人不覺其卑俗,不感其淫亵,雖百讀之而不厭。這一點,小晏受五代詞尤其是後主詞的相當影響。馮煦《宋六十家詞選例言》曰:“淮海、小山、古之傷心人也”。把小晏、李後主、秦少遊并稱“詞中三位美少年”,可見其三人之風格的确比較接近。陳廷焯《白雨齋詞話》雲:“李後主、晏叔原皆非詞中正聲,而其詞則無人不愛,以其情勝也。情不深而為詞,雖雅不韻,何足感人?”王國維先生也說:“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小晏之作,已然近之。

從别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回憶相會時的歡樂肆意,酣暢淋漓,正是為了反襯鐘情至深,相思至極,魂牽夢萦,不免寤寐求之。而夢中的相會終歸是空,清醒後的相思卻越更深邃,越徹骨。以至于當真正相會之時,分不清眼前是夢是真,害怕再次醒來更加痛徹心肺的相思。

小晏出身書香門第,不少婉雅佳言也化用了前人詩句。雖然前人言在,但是為己所用,和諧融貫,讀來仍是自然生輝,更自有别一番情趣含蘊其中。夢的意境在小晏筆下,采用遞進的方式,前一句的相思之情已是極限,後一句則遞進一步,産生了循環往複的藝術效果,意象更為豐滿。可謂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晏幾道以其“淡語皆有味,淺語皆有緻”的典雅風格和“秀氣勝韻,得之天然”的清麗詞風冠蓋一時。陳廷焯《白雨齋詞話》卷一雲:“北宋晏小山工于言情,出元獻(晏殊),文忠(歐陽修)之右,然不免思涉于邪,有失風人之旨。而措辭婉妙,則一時獨步。”陳振孫則贊曰:“其(叔原)詞在諸明勝中,獨可追逼花間,高處或過之。氣磊落,未可貶也。”毛晉在《跋小山詞》中稱小晏詞“字字娉娉,如攬嫱、施之袂,恨不能起蓮、鴻、蘋、雲,按紅牙闆,唱和一過”。可謂傾倒之至。而其“從别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的佳句,千百年來一直為世人所傳唱,至今仍有凫凫不息的聲韻。

賞析二

此詞表現的是一對戀人的“愛情三部曲”:初盟,别離,重逢。全詞不過五十幾個字,而能造成兩種境界,互相補充配合,或實或虛,既有彩色的絢爛,又有聲音的諧美,足見作者詞藝之高妙。

“彩袖殷勤”二句,着筆于對方,落墨于自身,既展現了二人初識時的特定情境,也披露了二人一見傾心、願托終身之際的曲折心态。“彩袖”,說明對方并非與自已門第相配的大家閨秀,而不過是侑酒于華宴的歌女。但此時伊人殷勤捧杯勸飲,卻不僅僅是履行侑酒之責,而欲藉此暗通情愫。而心有屢犀的作者又何嘗不谙其意?為了報答她于已獨鐘的深情,他開懷暢飲,不惜一醉。這就寫出了感情的雙向交流。

“舞低楊柳”二句描寫歌舞場面,渲染歡樂氣氛,是對初識、亦即初盟時的情境的進一步勾畫。不徑言伊人舞姿曼妙,歌聲婉轉,而借時間的推移,從側面表現出其盡态極妍,是作者的獨出機杼之處。“舞低”句既點出了豔舞的持續之久,又将月升日沉的自然現象化為其動态效應。“歌頸句由暗示伊人輕搖紉扇,盡興演唱,直至精被力竭,才暫歌喉——扇底風盡,不正意味着歌喉暫歇?這種竟夜歌舞、通宵歡宴的情景,無疑從一個側面反映出宋代文人階層的生活情趣。

但作者之所以對它曆久難忘,卻不僅僅是出于對昔日歌舞生涯的眷念,更因為那是他與伊人相識相戀的契機。這兩句造語精麗,發想新奇,于織濃绮華中别見韶秀之美,因而深為後代詞論家所推賞。

下片一筆躍至别後的相思,而将初盟以迄别離的種種情事盡皆略去,頗見剪裁之工。“從别後”二句點明初逢的場面是其别後懷念的主要内容。“幾回魂夢”句直訴魂牽夢萦的相思情懷。“與君同”暗示不獨自已如此,對方亦複頻入夢境,想思無已,但夢中重逢的歡娛極其短暫,夢後獨處的凄怆卻格外深長。如是者三,必然既想入夢,又怕入夢,乃至将夢作真、将真作夢。這就逗出“今宵剩把”二句:作者以“剩把”、“猶恐”前後勾連,通過持燈反覆照看而猶難以釋然這一對眷戀至深的情侶久别重逢的那種驚喜交集、喜極轉憂的特殊心态。唯其眷戀至深才唯恐此番又是将夢作真。

陳廷焯《白雨齊詞話》評曰:“下半阕曲折深婉,自有豔詞,更不得不讓伊獨步。”這當不是溢美之辭。當然,末二句也許受到杜甫詩“夜闌更秉獨,相對如夢寐”(《羌村三首》之一),及司空曙詩“乍見翻疑夢,相悲各問年”(《雲陽館與韓紳宿别》)的啟發。

賞析三

這首詞是晏幾道與幾個相熟的女子久别重逢之作。這個女子可能是晏幾道自撰《小山詞序》中所提到的他的朋友沈廉叔、陳君龍家歌女蓮、鴻、蘋、雲諸人中的一個。晏幾道經常在這兩位朋友家飲酒聽歌,與這個女子是很熟的而且有相當愛惜之情的,離别之後,時常思念,哪知道現在忽然不期而重遇,又驚又喜,所以作了這首詞。

上半阕寫當年相聚時歡樂之況,下半阕寫今日重逢的驚喜之情。

“彩袖殷勤捧玉鐘,當年拚卻醉顔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這首詞上半阕是說,憶當年,你手捧玉鍾把酒敬,衣着華麗人多情;我舉杯痛飲拼一醉,醉意熏熏臉通紅。縱情跳舞,直到樓頂月挨着樹梢向下行;盡興唱歌,使得桃花扇疲倦無力不扇風。

上半阕叙寫當年歡聚之時,歌女殷勤勸酒,自己拼命痛飲,歌女在楊柳圍繞的高樓中翩翩起舞,在搖動繪有桃花的團扇時緩緩而歌,直到月落風定,真是豪情歡暢,逸興遄飛。詞中用了許多漂亮的顔色字面,如“彩袖”、“玉鐘”、“醉顔紅”、“楊柳樓”、“桃花扇”等,寫得非常絢爛。但是這一切并不是作詞時當前的情況,乃是追憶往事,似實而卻虛,所以它不像一幅固定的圖畫,而像一幕電影,在眼前一現,又化為烏有。

“從别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下阕是說,自從離别後,縱向重相逢,多少次,你我重逢在夢中。今夜果真喜相逢,挑燈久坐叙别情,還恐怕、又是虛幻的夢中境。

下半阕叙寫久别重逢的驚喜之情。“銀釭”即是銀燈;“剩”隻管。末二句雖是從杜甫《羌村》詩“夜闌更秉燭,相對如夢寐。”兩句脫化而出,但是表達得更為輕靈婉折,不像杜甫詩那樣悲怆沉重。詞中說,在别離之後,回想歡聚時,常是夢中相見,而今番真的相遇了,反倒疑是夢中。情思委婉纏綿,詞句清空如話,而其妙處更在于能用聲音配合之美,造成一種迷離惝恍的意境,有情文相生之妙。下半阕共計二十七個字,其中有十六個字是陽聲等鼻音者為陽聲,即是“從”、“相”、“逢”、“魂”、“夢”、“君”、“同”、“今”、“剩”、“銀”、“釭”、“恐”、“相”、“逢”、“逢”、“中”。而在這十六個陽聲字中,收尾是ONG韻母者有八個字。即是“從”、“逢”、“夢”、“同”、“恐”、“逢”、“夢”、“中”。這八個ONG雲母的字,分散在這幾句中,反複出現,使我們讀起來,仿佛是聽一個諧美的樂曲,其中經常有嗡嗡的聲音,引入一種似夢非夢境界,恰好與詞中所要表達的情思相配合,而增強其感染力。

晏幾道這首詞的藝術手法,上半阕是利用彩色字面,描摹當年歡聚情況,似實卻虛,宛如銀幕上的電影,當前一現,倏歸烏有;下半阕抒寫久别相思不期而遇的驚喜之情,似夢而卻真,利用聲韻的配合,宛如一首樂曲,使聽者也仿佛進入夢境。全詞不過五十幾個字,而能造成兩種境界,相互補充配合,或實或虛,既有彩色的絢爛,又有聲音的諧美,這就是晏幾道詞藝的高妙之處。

作者簡介

晏幾道(1038年5月29日—1110年),北宋著名詞人。字叔原,号小山,撫州臨川文港沙河(今屬江西省南昌市進賢縣)人。晏殊第七子。曆任颍昌府許田鎮監、乾甯軍通判、開封府判官等。性孤傲,中年家境中落。與其父晏殊合稱“二晏”。詞風似父而造詣過之。工于言情,其小令語言清麗,感情深摯,尤負盛名。表達情感直率。多寫愛情生活,是婉約派的重要作家。有《小山詞》留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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