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漠漠輕寒上小樓

浣溪沙·漠漠輕寒上小樓

北宋秦觀的詞作
《浣溪沙·漠漠輕寒上小樓》是北宋詞人秦觀創作的一首詞,這首詞以輕淺的色調、幽渺的意境,描繪一個女子在春陰的清晨裡所生發的淡淡哀愁和輕輕寂寞,全詞意境怅靜悠閑,含蓄有味。[1]
  • 作品名稱:浣溪沙·漠漠輕寒上小樓
  • 作者:秦觀
  • 創作年代:北宋
  • 作品出處:《淮海居士長短句》
  • 作品體裁:詞

作品原文

漠漠輕寒上小樓,曉陰無賴似窮秋。淡煙流水畫屏幽。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寶簾閑挂小銀鈎。

注釋譯文

譯文

一陣陣輕輕的春寒襲上小樓,清晨的天色陰沉得竟和深秋一樣,令人興味索然。回望畫屏,淡淡煙霧,潺潺流水,意境幽幽。

柳絮飛舞如虛無缥缈的夢境,絲絲細雨落下如同我的憂愁。再看那綴着珠寶的簾子正随意懸挂在小小銀鈎之上。

注釋

《浣溪沙》原唐教坊曲名,本為舞曲。“沙”又寫作“紗”。又稱《小庭花》、《滿院春》。另有一體五十六字。

漠漠:像清寒一樣的冷漠。

輕寒:薄寒,有别于嚴寒和料峭春寒。

曉陰:早晨天陰着。

無賴:無聊,無意趣。

窮秋:秋天走到了盡頭。

淡煙流水:畫屏上輕煙淡淡,流水潺潺。幽:意境悠遠。

絲雨:細雨。

寶簾:綴着珠寶的簾子,指華麗的簾幕。

閑挂:很随意地挂着。

作品鑒賞

每一次春來,就是一次傷春的體驗。詞人之心,很早就發出了“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的愁怨。然而他們的命運也往往是一年年地品嘗春愁。此詞抒寫的是淡淡的春愁。它以輕淡的色筆、白描的手法,十分熨貼地寫出了環境氛圍,即把那一腔淡淡的哀怨變為具體可感的藝術形象滲透出來,表情深婉、幽缈。“一片自然風景就是一種心情”。索漠輕寒中袅袅而升的是主人公那輕輕的寂寞和百無聊賴的閑愁。即景生情,因情生景,情恰能稱景,景也恰能傳情,這便是詞作的境界。

上片寫天氣與室内環境的凄清,通過寫景渲染蕭瑟的氣氛,不言愁而愁自見。起首一句“漠漠輕寒上小樓”,筆意輕靈,如微風拂面,讓人不自覺地融入其中,為全詞奠定了一種清冷的基調。随後一句還是寫天氣,強調“輕寒”。初春之寒,昏曉最甚。更何況陰雲遮日,寒意自然更深一步,難怪會讓人誤以為是深秋時節。“無賴”二字暗指女主人公因為天氣變化而生出絲絲愁緒。“淡煙”一句視角從室外轉到室内,畫屏之上,淡煙流水,亦是一片凄清模樣,讓人不禁生出一絲淡淡的哀愁。

下片寫倚窗所見,轉入對春愁的正面描寫。不期然而然中,他的視線移向了窗外:飛花袅袅,飄忽不定,迷離惝恍;細雨如絲,迷迷蒙蒙,迷漫無際。見飛花之飄缈,不禁憶起殘夢之無憑,心中頓時悠起的是細雨蒙蒙般茫無邊際的愁緒。本寫春夢之無憑與愁緒之無際,卻透過窗戶攝景着筆于遠處的飛花細雨,将情感距離故意推遠,越發感生出一種飄缈朦胧、不即不離之美。亦景亦情而柔婉曲折,是“雖不識字人,亦知是天生好言語”(《人玉屑》卷二十一引晁無咎語)的佳例。詞人将“夢”與“愁”這種抽象的情感編織在“飛花”、“絲雨”交織的自然畫面之中。這種現象,約翰·魯斯金稱為“感情誤置”,而這在中國詩詞中則為司空見慣。“自在飛花”,無情無思,格外惹人惱恨,而反襯夢之有情有思。最後,詞以“寶簾閑挂小銀鈎”作結,尤覺搖曳多姿。細推詞脈,此句應為過片之倒裝句。沉迷于一時之幻境,不經意中瞥向已經挂起的窗簾外面,飛花絲雨映入眼簾,這便引出“自在”二句之文。而在結構藝術上,詞人作如是倒裝,使得詞之上、下片對稱工整,顯得精巧别緻,極富回環變化的結構之美。同時,也進一步喚醒全篇,使簾外的種種愁境,簾内的愁人更為分明,不言愁而愁自現。句中“閑”字,本是形容物态,而讀者返觀全篇,知此正是全詞感情基調──百無聊賴的情感意緒。作為紅線貫串打通全詞,一氣運轉,跌宕昭彰。

此詞以柔婉曲折之筆,寫一種淡淡的閑愁。在生活中,每個人都會擁有自己的一份閑愁。不知何時何處,它即從你心底無端地升起,說不清也拂不去,令人寂寞難耐。詞人們又總是能更敏銳地感受到它,捕捉住它,并流諸筆底。而此時,又必然會滲透進他們對時世人生的獨特感受。馮延巳的《鵲踏枝》寫出了人人心中皆有的這般閑情,卻也包蘊着一種由時代氛圍所釀成的說不清、排不開的愁緒。“古之傷心人也”的秦觀,年少喪父,仕途抑塞,于新舊黨叠為消長之際,一再受到排抑,滿腹滿腔人生的遭際感慨,泛化為一種凄怨感傷的心境意緒而彌漫于詞作之中,呈現出含蓄蘊藉、窈深幽約之美。此詞曲折傳情而凄清婉美,《詞則大雅集》卷二稱“宛轉幽怨,溫韋嫡派”。作為婉約派詞人,他正是遠祖溫韋,近承晏柳,融各家所長為一體,成其細膩含蓄而又凄怨感傷之風格,吟唱出較“花間”、“尊前”更為綢缪凄婉的角聲,别具一番魅力。

就思想内容來說,秦觀的詞多寫豔情,與晏幾道、柳永相似,但卻能以語言的翻新、情緻的幽趣曆來受人激賞。這首詞寫的是春愁,一種細微幽渺的、不容易捉摸的感情,但作者以他非凡的功力,借具體的景物描寫和形象的比喻,将它表現了出來。最具代表性的是它的“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它将細微的景物與幽渺的感情極為巧妙而和諧地結合在一起,使難以捕捉的抽象的夢與愁成為可以接觸的具體形象。沈祖棻《宋詞賞析》分析這兩句時,說:“它的奇,可以分兩層說。第一,‘飛花’和‘夢’, ‘絲雨’和‘愁’,本來不相類似,無從類比。但詞人卻發現了它們之間有‘輕’和‘細’這兩個共同點,就将四樣原來毫不相幹的東西聯成兩組,構成了既恰當又新奇的比喻。第二,一般的比喻,都是以具體的事物去形容抽象的事物,或者說,以容易捉摸的事物去比譬難以捉摸的事物。但詞人在這裡卻是反其道而行之。他不說夢似飛花,愁如絲雨,而說飛花似夢,絲雨如愁也同樣很新奇。”這兩句用語奇絕,特别具有一種音樂美、詩意美和畫境美。

在文學大家的筆下,對情、意表達的處理常見“舉重若輕”和“舉輕若重”兩種方式。它們都會有理想的表達效果,但秦觀在這裡的幽情輕吐卻有如此的效果,依賴于其善于渲染、語言精美、比喻神奇,但更關鍵的是内中的那種情緻。馮煦稱贊說:“他人之詞,詞才也;少遊,詞心也。得之于内,不可以傳。”秦觀的個人氣質與文體特征已經融而為一。這首詞沒有一處用重筆,沒有痛苦的呐喊,沒有深情的傾訴,沒有放縱自我的豪興,沒有沉湎往事的不堪。隻有對自然界“漠漠輕寒”的細微感受,對“曉陰無賴”的敏銳體察,對“淡煙流水”之畫屏的無限感觸。這春愁,既沒有涉及政治,又沒有涉及愛情、友誼,或者其他什麼。它其實隻是寫了一種生活的空虛之感。在一個敏感文人的心裡,這種空虛寂寞伴随生命的全程,它和願望、和理想、和對生命的珍視成正比,無邊無際,無計可除。

作者簡介

秦觀(1049-1100)字太虛,又字少遊,别号邗溝居士,世稱淮海先生。漢族,北宋高郵(今江蘇)人,官至太學博士,國史館編修。秦觀一 生坎坷,所寫詩詞,高古沉重,寄托身世,感人至深。秦觀生前行蹤所至之處,多有遺迹。如浙江杭州的秦少遊祠,麗水的秦少遊塑像、淮海先生祠、莺花亭;青田的秦學士祠;湖南郴州三絕碑;廣西橫縣的海棠亭、醉鄉亭、淮海堂、淮海書院等。秦觀墓在無錫惠山之北粲山上,墓碑上書“秦龍圖墓”幾個大字。有秦家村、秦家大院以及省級文物保護單位古文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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