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谖客孟嘗君

馮谖客孟嘗君

西漢末劉向編訂《戰國策·齊策四》中的散文
古文《馮谖客孟嘗君》選自《戰國策·齊策四》,記叙了馮谖為鞏固孟嘗君的政治地位而進行的種種政治外交活動(焚券市義,謀複相位,在薛建立宗廟),表現馮谖的政治識見和多方面的才能,反映出齊國統治集團内部和齊、魏等諸侯國之間的矛盾。馮谖善于利用矛盾以解決矛盾。
  • 作品名稱:馮谖客孟嘗君
  • 作者:西漢末劉向編訂
  • 創作年代:西漢末
  • 作品出處:《戰國策·齊策四》
  • 作品體裁:
  • 文學體裁:散文

文章原文

齊人有馮谖者,貧乏不能自存,使人屬孟嘗君,願寄食門下。孟嘗君曰:“客何好?”曰:“客無好也。”曰:“客何能?”曰:“客無能也。”孟嘗君笑而受之曰:“諾。”

左右以君賤之也,食以草具。居有頃,倚柱彈其劍,歌曰:“長铗歸來乎!食無魚。”左右以告。孟嘗君曰:“食之,比門下之客。”居有頃,複彈其铗,歌曰:“長铗歸來乎!出無車。”左右皆笑之,以告。孟嘗君曰:“為之駕,比門下之車客。”于是乘其車,揭其劍,過其友曰:“孟嘗君客我。”後有頃,複彈其劍铗,歌曰:“長铗歸來乎!無以為家。”左右皆惡之,以為貪而不知足。孟嘗君問:“馮公有親乎?”對曰,“有老母。”孟嘗君使人給其食用,無使乏。于是馮谖不複歌。

後孟嘗君出記,問門下諸客:“誰習計會,能為文收責于薛者乎?”馮谖署曰:“能。”孟嘗君怪之,曰:“此誰也?”左右曰:“乃歌夫長铗歸來者也。”孟嘗君笑曰:“客果有能也,吾負之,未嘗見也。”請而見之,謝曰:“文倦于事,愦于憂,而性懧愚,沉于國家之事,開罪于先生。先生不羞,乃有意欲為收責于薛乎?”馮谖曰:“願之。”于是約車治裝,載券契而行,辭曰:“責畢收,以何市而反?”孟嘗君曰:“視吾家所寡有者。”

驅而之薛,使吏召諸民當償者,悉來合券。券遍合,起,矯命,以責賜諸民。因燒其券。民稱萬歲。

長驅到齊,晨而求見。孟嘗君怪其疾也,衣冠而見之,曰:“責畢收乎?來何疾也!”曰:“收畢矣。”“以何市而反?”馮谖曰;“君之‘視吾家所寡有者’。臣竊計,君宮中積珍寶,狗馬實外廄,美人充下陳。君家所寡有者,以義耳!竊以為君市義。”孟嘗君曰:“市義奈何?”曰:“今君有區區之薛,不拊愛子其民,因而賈利之。臣竊矯君命,以責賜諸民,因燒其券,民稱萬歲。乃臣所以為君市義也。”孟嘗君不悅,曰:“諾,先生休矣!”

後期年,齊王謂孟嘗君曰:“寡人不敢以先王之臣為臣。”孟嘗君就國于薛,未至百裡,民扶老攜幼,迎君道中。孟嘗君顧謂馮谖:“先生所為文市義者,乃今日見之。”

馮谖曰:“狡兔有三窟,僅得免其死耳;今君有一窟,未得高枕而卧也。請為君複鑿二窟。”孟嘗君予車五十乘,金五百斤,西遊于梁,謂惠王曰:“齊放其大臣孟嘗君于諸侯,諸侯先迎之者,富而兵強。”于是梁王虛上位,以故相為上将軍,遣使者黃金千斤,車百乘,往聘孟嘗君。馮谖先驅,誡孟嘗君曰:“千金,重币也;百乘,顯使也。齊其聞之矣。”梁使三反,孟嘗君固辭不往也。

齊王聞之,君臣恐懼,遣太傅赍黃金千斤、文車二驷,服劍一,封書,謝孟嘗君曰:“寡人不祥,被于宗廟之祟,沉于谄谀之臣,開罪于君。寡人不足為也;願君顧先王之宗廟,姑反國統萬人乎!”馮谖誡孟嘗君曰:“願請先王之祭器,立宗廟于薛。”廟成,還報孟嘗君曰:“三窟已就,君姑高枕為樂矣。”

孟嘗君為相數十年,無纖介之禍者,馮谖之計也。

注釋

◎馮谖(xuān宣),齊國遊說之士。谖,一作“煖”,《史記》又作“驩”,音皆同。客,做門客。

◎孟嘗君,齊國貴族,姓田名文,齊闵王時為相。其父田嬰在齊宣王時為相,并受封于薛,故本篇中有"寡人不敢以先王之臣為臣"之說。田嬰死後,田文襲封地,封号為孟嘗君。孟嘗君好養士,據說有門客三千,成為以養士而着稱的"戰國四公子"之一,其中還有魏國信陵君,楚國春申君,趙國平原君。

◎存,生存,生活。

◎屬(zhǔ主),通"囑",囑咐。

◎寄食門下,在孟嘗君門下作食客。

◎好(hào耗),愛好,擅長,喜好。

◎諾,答應聲。

◎以,因為,因為孟嘗君的态度而輕視馮谖。

◎能,才能,本事。

◎賤,輕視,看不起。

◎食(sì四),通飼,給人吃。

◎草具,粗劣的飯菜。具,供置,也能作酒肴。

◎居有頃,過了不久。

◎铗(jiá夾),劍。

◎歸來,離開,回來。來,語氣詞。

◎比,和……一樣,等同于。

◎為之駕,為他配車。

◎揭,舉。

◎過,拜訪。

◎客我,待我以客,厚待我。即把我當上等門客看待。

◎歸來,回去。

◎彈,敲打。

◎無以為家,沒有能力養家。

◎惡(wù物),讨厭。

◎給(jǐ己),供給。

◎出記,出了一個文告。記,賬冊,古代一種公文文種。

◎計會(kuài),會計。

◎習,熟悉。

◎責,同”債“。債的本字。

◎署,署名,簽名。(可見"記"不能作帳冊,而當做告示。)

◎負,辜負,對不住。實際意思是沒有發現它的才幹。

◎謝,道歉。

◎倦于事,忙于事務,疲勞不堪。

◎愦(kuì)于憂,憂愁思慮太多,心思煩亂。愦,同“潰”,亂。

◎懧愚,懦弱無能。懧,nuò同懦。

◎沉,沉浸,埋頭于。

◎開罪,得罪。

◎不羞,不以為羞。

◎約車治裝,準備車馬、整理行裝。約,纏束,約車即套車。

◎券契,債契。債務關系人雙方各持一半為憑。古時契約寫在竹簡或木簡上,分兩半,驗證時,合起來查對,故後有合券之說。

◎市,買。

◎反,同”返“,返回。

◎寡有,沒有。

◎驅,趕着車。之,往。

◎當償者:應當還債的人。

◎合券,驗合債券。可知前面應解為“債務契約”。古代契約分為兩半,立約雙方各執其一。

◎矯命,假托(孟嘗君)命令。

◎按:此節描述《史記》更合情理。

◎疾,迅速。

◎下陳,堂下,後室。

◎區區,少,小,此亦隐指放債之利。

◎拊愛,愛撫。拊,同“撫”,撫育,撫慰。

◎子其民,視民如子。

◎賈,做買賣。賈(gǔ)利之,做買賣獲利。(不必視為名詞作商人解。)

◎說,通“悅”。

◎休矣,算了吧。

◎後期年,一周年之後。期(jī)年,整整一年。

◎齊王,齊湣王。《史記·孟嘗君列傳》:“齊(湣)王惑于秦、楚之毀,以為孟嘗君各高其主,而擅齊國之權,遂廢孟嘗君。”所謂“不敢以先王之臣為臣”,是托詞。

◎就國,回自己的封地。國,指孟嘗君的封地薛。

◎顧,回顧,旁顧。

◎乘shèng,古代四馬一車為一乘,亦可泛指車。

◎窟,洞。

◎梁,大梁,魏的國都。惠王,梁惠王,魏武侯之子。

◎放,放逐。

◎虛上位,把上位(宰相之位)空出來。

◎先驅,驅車在前。

◎重币,貴重的财物禮品。

◎顯使,地位顯要的使臣。

◎三反,先後多次往返。反,同“返”。

◎固辭,堅決辭謝。

◎太傅,官名,為輔弼國君之官。掌制定頒行禮法。

◎赍jī,帶着,抱着

◎文車,文飾華美的車輛。

◎驷,四馬駕的車,比較:乘不一定是四馬,驷一定是四馬。

◎服劍,佩劍。

◎不祥,意為糊塗。一說不善,沒有福氣。

◎封書,寫信,古代書信用封泥加印,故曰封書。

◎謝,賠禮道歉。

◎不祥,通詳,審慎,不詳即失察。

◎被,遭受。

◎被(pī)于宗廟之祟,遭受祖宗神靈降下的災禍。被,同“披”,遭受。

◎沉于谄谀(chǎnyú)之臣,被阿谀奉承的奸臣所迷惑。

◎不足為,不值得你看重并輔助。一說無所作為。

◎顧,顧念。

◎姑,姑且。萬人,指全國百姓。

◎纖介,介同芥,纖絲與草籽,比喻極微小。

文章譯文

齊國有一人叫馮谖。因為太窮而不能養活自己。他便托人告訴孟嘗君,表示意願在他的門下寄居為食客。孟嘗君問他有什麼擅長。回答說沒有什麼擅長。又問他有什麼本事?回答說也沒有什麼本事。孟嘗君聽了後笑了笑,但還是接受了他(《戰國策·馮谖客孟嘗君》)。旁邊的人認為孟嘗君看不起馮谖,就讓他吃粗劣的飯菜。(按照孟嘗君的待客慣例,門客按能力分為三等:上等(車客)出有車;中等(門下之客)食有魚;下等(草具之客)食無魚。)過了一段時間,馮谖倚着柱子彈着自己的劍,唱道:“長劍我們回去吧!沒有魚吃。”左右的人把這事告訴了孟嘗君。孟嘗君說:“讓他吃魚,按照中等門客的生活待遇。”

又過了一段時間,馮谖彈着他的劍,唱道:“長劍我們回去吧!外出沒有車子。”左右的人都取笑他,并把這件事告訴給孟嘗君。孟嘗君說:“給他車子,按照上等門客的生活待遇。”馮谖于是乘坐他的車,高舉着他的劍,去拜訪他的朋友,十分高興地說:“孟嘗君待我為上等門客。”此後不久,馮谖又彈着他的劍,唱道:“長劍我們回去吧!沒有能力養家。”

此時,左右的手下都開始厭惡馮谖,認為他貪得無厭。而孟嘗君聽說此事後問他:“馮公有親人嗎?”馮谖說:“家中有老母親。”于是孟嘗君派人供給他母親吃用,不使她感到缺乏。于是從那之後。馮谖不再唱歌。後來,孟嘗君拿出記事的本子來詢問他的門客:“誰熟習會計的事?”馮谖在本上署了自己的名,并簽上一個“能”字。孟嘗君見了名字感到很驚奇,問:“這是誰呀?”左右的人說:“就是唱那‘長铗歸來’的人。”孟嘗君笑道:“這位客人果真有才能,我虧待了他,還沒見過面呢!”

他立即派人請馮谖來相見,當面賠禮道:“我被瑣事搞得精疲力竭,被憂慮攪得心煩意亂;加之我懦弱無能,整天埋在國家大事之中,以緻怠慢了您,而您卻并不見怪,倒願意往薛地去為我收債,是嗎?”馮谖回答道:“願意去。”于是套好車馬,整治行裝,載上契約票據動身了。辭行的時候馮谖問:“債收完了,買什麼回來?”孟嘗君說:“您就看我家裡缺什麼吧。”馮谖趕着車到薛,派官吏把該還債務的百姓找來核驗契據。核驗完畢後,他假托孟嘗君的命令,把所有的債款賞賜給欠債人,于是當場把債券燒掉。百姓都高呼“萬歲”。

馮谖趕着車,馬不停蹄,直奔齊都,清晨就求見孟嘗君。馮谖回得如此迅速,孟嘗君感到很奇怪,立即穿好衣、戴好帽,去見他,問道:“債都收完了嗎?怎麼回得這麼快?”馮谖說:“都收了。”“買什麼回來了?”孟嘗君問。馮谖回答道:“您曾說‘看我家缺什麼’,我私下考慮您宮中積滿珍珠寶貝,外面馬房多的是獵狗、駿馬,後庭多的是美女,您家裡所缺的隻不過是‘仁義’罷了,所以我用債款為您買了‘仁義’。”孟嘗君道:“買仁義是怎麼回事?”馮谖道:“現在您不過有塊小小的薛邑,如果不撫愛百姓,視民如子,而用商賈之道向人民圖利,這怎行呢?因此我擅自假造您的命令,把債款賞賜給百姓,順便燒掉了契據,以至百姓歡呼‘萬歲’,這就是我用來為您買義的方式啊。”孟嘗君聽後很不快地說:“嗯,先生,算了吧。”

過了一年,齊闵王對孟嘗君說:“我可不敢把先王的臣子當作我的臣子。”孟嘗君隻好到他的領地薛去。還差百裡未到,薛地的人民扶老攜幼,都在路旁迎接孟嘗君到來。孟嘗君見此情景,回頭看着馮谖道:“您為我買的‘義’,今天才見到作用了。”馮谖說:“狡猾機靈的兔子有三個洞才能免遭死患,現在您隻有一個洞,還不能高枕無憂,請讓我再去為您挖兩個洞吧。”孟嘗君應允了,就給了五十輛車子,五百斤黃金。

馮谖往西到了魏國,他對惠王說:“現在齊國把他的大臣孟嘗君放逐到國外去,哪位諸侯先迎住他,就可使自己的國家富庶強盛。”于是惠王把相位空出來,把原來的相國調為上将軍,并派使者帶着千斤黃金,百輛車子去聘請孟嘗君。馮谖先趕車回去,告誡孟嘗君說:“黃金千斤,這是很重的聘禮了;百輛車子,這算顯貴的使臣了。齊國君臣大概聽說這事了吧。”

魏國的使臣往返了三次,孟嘗君堅決推辭而不去魏國,齊王聽到這個消息,君臣震恐,連忙派遣太傅帶“黃金千金、文車二驷、服劍一、封書”等物,非常隆重地向孟嘗君謝罪,請孟嘗君要“顧先王之宗廟,姑反國統萬人乎”。馮谖勸孟嘗君趁機索取先王的祭器,“立宗廟于薛”。等齊國的宗廟在薛地落成後,馮谖向孟嘗君報告說:“三窟已就,君姑高枕為樂矣”。(《戰國策·齊策》)

自從齊泯王罷免了孟嘗君的相位後,門下食客多離他而去。孟嘗君恢複相位後,馮谖策馬前去迎接,其他門客都未到。孟嘗君感慨地對馮谖說,自己一生好客,對待客人從來不敢有所閃失,而他們見我被罷官,卻都離我而去了。今仰賴馮谖先生得以恢複相位,門客還有什麼臉面再見我呢?我如果再見到他們,“必唾其面而大辱之”。

馮谖聽了忙下馬向孟嘗君叩頭,孟嘗君急下馬制止,問他是否是替其他的門客謝罪。馮谖說,不是。而是為“君之言失”。他說,任何事物發展都有自身的規律,像有生命的東西一定會死亡一樣,這是一種必然規律;“富貴多士,貧賤寡友”,這也是一種規律。趕集上市的人,清晨時都急急地趕往集市;但到日落時,人們就是經過集市,也隻是甩着膀子走過去,看也不看一眼。他們不是愛好清晨,厭惡傍晚,而是因為傍晚時分,希望得到的東西,在那兒已經沒有了。您失去相位,賓客自然都離去了,您不應該因此埋怨士人,希望孟嘗君能夠“遇客如故”。

孟嘗君非常感激馮谖的提醒,于是再次拜謝并接受了馮谖的建議,“敬從命矣,聞先生之言,敢不奉教焉”。(《史記·孟嘗君列傳》)馮谖有超人的智慧,極具戰略眼光。他抱着對孟嘗君高度負責的态度,積極為孟嘗君政治地位的穩定出謀劃策。在孟嘗君做齊國相國的幾十年時間裡,“無纖介之禍”(《戰國策·齊策》),是與馮谖的精心謀劃分不開的。

文章賞析

一、欲揚先抑

本文刻畫馮谖形象,采用了欲揚先抑的藝術手法。

“貧乏不能自存”、“無好”、“無能”;

“食無魚”、“出無車”、“無以為家”:平庸、貪婪、得寸進尺、缺乏自知之明;

薛地收債,營就“三窟”:才具出衆、見識過人。

二、映襯烘托

為了突出馮谖的才能,作者巧妙地以孟嘗君及其手下門客進行映襯烘托。

“收責于薛”、“焚券市義”有力地凸現了馮谖的卓越不凡。

三、尺水興波

從叙事角度看,本文也頗有技巧:第一部分叙述馮谖初為孟嘗君食客時的情狀。第二部分叙述馮谖焚券市義,也暗伏機竅,如馮谖市義而不市其他出人意料,以及孟嘗君由“不悅”到歎服的轉變令人感喟。

文章篇幅盡管不長,但作者叙事曲折生動,每有波瀾,使人讀來趣味良多。

相關故事

1·馮谖彈劍。

2·孟嘗君的父親田嬰是齊威王的兒子,齊宣王的弟弟。田嬰為齊相十一年,共有四十多個兒子,孟嘗君的母親隻是田嬰的一個妾,地位不高。孟嘗君本名田文(孟嘗君是他的谥号),幼時即顯露出與衆不同的機智。長大後逐漸掌家事,廣納能人,聲名漸顯,成為戰國四公子之一。

賞析

欲揚先抑

本文刻畫馮谖形象,采用了欲揚先抑的藝術手法。

“貧乏不能自存”、“無好”、“無能”;

“食無魚”、“出無車”、“無以為家”:平庸、貪婪、得寸進尺、缺乏自知之明;

薛地收債,營就“三窟”:才具出衆、見識過人。

映襯烘托

為了突出馮谖的才能,作者巧妙地以孟嘗君及其手下門客進行映襯烘托。

“收責于薛”、“焚券市義”有力地凸現了馮谖的卓越不凡。

尺水興波

從叙事角度看,本文也頗有技巧:第一部分叙述馮谖初為孟嘗君食客時的情狀。第二部分叙述馮谖焚券市義,也暗伏機竅,如馮谖市義而不市其他出人意料,以及孟嘗君由“不悅”到歎服的轉變令人感喟。

文章篇幅盡管不長,但作者叙事曲折生動,每有波瀾,使人讀來趣味良多。

相關注評

(一)

齊人有馮谖(xuān)者,貧乏不能自存。使人屬(zhǔ)孟嘗君,願寄食門下。

齊:古國名,在今山東省北部。國都臨淄(今山東省淄博市)。戰國時為七雄之一。

貧乏:貧窮。自存:自己養活自己。

屬:囑托,請托。

寄食門下:意思是到孟嘗君家做個食客,以解決生活問題。

起筆簡介本篇主要人物的家境、身份。“貧乏”二字,為後文彈铗而歌張本。

(二)

孟嘗君曰:“客何好?”曰:“客無好也。”曰:“客何能?”曰:“客無能也。”

客:指馮谖。

何好:愛好什麼。疑問句中疑問代詞作賓語,前置。下句的“何能”與此同。

“曰”前省主語“人”。

也:表肯定語氣。下句的“也”同此。

主語“孟嘗君”承前省略。

何能:能做什麼。

兩番問答,寫孟嘗君探詢馮谖的愛好、才能,以便确定對他的待遇和使用。言馮谖無好、無能,這不過是欲揚先抑,不鳴則已,為以後一鳴驚人映襯一筆。

(三)

孟嘗君笑而受之,曰:“諾。”

受之:接受馮谖作食客。之,他,代馮谖。

諾:答應的聲音,可譯為“好”、“好吧”。

而:連詞。它的前一部分表示動作行為的方式或狀态,對後一部分起着修飾作用。

一“笑”一“諾”,描摩傳神,勉強“受之”,見其鄙薄輕蔑之情。

記馮谖經人介紹,作了孟嘗君的食客。

(四)

左右以君賤之也,食以草具。

左右:指孟嘗君身邊的辦事人。

以:因為。賤:賤視,看不起。形容詞作動詞用。

之:他,代馮谖。

也:用在表原因的介賓短語之後,表句讀上的停頓。

食(sì):給……吃。“食”後省賓語“之”(他)。

草具:木碗。草,木制的。具,裝食物的器皿。

賤之,承上句“笑”字。

(五)

居有頃,倚柱彈其劍,歌曰:“長铗歸來乎!食無魚。”

居:停留,這裡有“經過”的意思。

有頃:不久。彈(tán):用指頭敲擊。

其:他的,代馮谖。

劍:聯系下文看,都指劍把。這句省主語“馮谖”。

歌:唱。

铗:劍把,這裡指劍。

歸來乎:回去吧。這裡的“來”是語氣詞,不表“來到”的意思。

食(shí):吃。

一彈而歌,對所食不滿。

(六)

左右以告。孟嘗君曰:“食(sì)之,比門下之客。”

以告:把馮谖彈劍唱歌的事報告孟嘗君。介詞“以”的賓語“之”和謂語“告”的賓語“孟嘗君”都省略了。

食:給……吃。這一句,一本作“比門下之魚客”,意思是照門下吃魚的客人那樣看待。

之:前一個是代詞,他,代馮谖;後一個是結構助詞,的。

待以客禮。

(七)

居有頃,複彈其铗,歌曰:“長铗歸來乎!出無車。”

複彈而歌,對“出無車”不滿,要求又高一步。

(八)

左右皆笑之,

二笑,反映左右對馮谖态度的變化。皆,表示無一例外。

(九)

以告,孟嘗君曰:“為之駕,比門下之車客。”

為(wèi)之駕:給他準備車馬。車馬齊備叫做駕。

車客:有車坐的食客。

待以上客之禮。

(十)

于是乘其車,揭其劍,過其友,曰:“孟嘗君客我。”

揭:高舉。

過:訪問,拜訪。

其:他的,都代馮谖。

客我:把我當作上客看待。客,名詞用作動詞,意動用法。

寫馮谖在生活改善以後的得意神态,表現他對孟嘗君的感激的心情。

(十一)

後有頃,複彈其劍铗,歌曰:“長铗歸來乎!無以為家。”

無以為家:沒有什麼用來養家。

三彈而歌,為了養家,要求更高一步。彈劍、彈铗,彈劍铗,用語靈活多變。

(十二)

左右皆惡(wù)之,以為貪而不知足。

惡:讨厭。以為:以之為,以的賓語“之”承前省略,意思是:認為(他)是……。

左右對馮谖的态度的又一變化。“以為……”句說明“皆惡之”的原因,并補充說明上文“皆笑之”的原因。

(十三)

孟嘗君問:“馮公有親乎?”對曰:“有老母。”孟嘗君使人給其食用,無使乏。

公:敬稱,可譯為“先生”。

親:父母。

乎:疑問語氣詞,嗎。聯系下文看,這裡不是記孟嘗君直接問馮谖,而是間接探問。

給:供給。

食用:動詞用作名詞,指吃的用的東西。

其:她,代馮谖的老母。

無使乏:不要讓她缺少(食用)。

無:不要。“使”後省兼語“之”(她)。

孟嘗君對馮谖的老母照顧周到。

(十四)

于是馮谖不複歌。

于是:有“在這種情況下”的意思,表示前後兩件事情的承接關系,即表示後一件事情的發生是在前者之後,并且是由前者導緻的。

說明馮谖對孟嘗君别無所求,并以其行動否定了左右“以為貪而不知足”的錯誤判斷。

記叙馮谖做食客後,待遇不斷得到改善,反映孟嘗君善于養士的特點。

(十五)

後孟嘗君出記,問門下諸客:

出:拿出。

記:通告,文告,一說指帳簿。

諸客:衆門客,可譯為“門客們”。諸,作定語,表示某一範圍的全體。

門下諸客,寫問的對象。

(十六)

“誰習計會(kuài),能為(wèi)文收責(zhài)于薛者乎?”

習:熟悉。

計會:會計工作。

為文:給我。文,孟嘗君自稱其名。

責:同“債”,指借出的錢或物。

薛:齊國地名,在今山東省藤縣東南,是孟嘗君父親的封地。為孟嘗君所繼承。

者:與“習計會、能為文收責于薛”構成名詞性“者”字短語,作謂語。

乎:嗎。

寫問的内容、目的。收責于薛,是孟嘗君提出的一項重大任務,也是下文記叙的主要内容。

(十七)

馮谖署曰:“能。”

署:簽名。

曰:這裡有“寫道”的意思。

“能”,反映馮谖的胸有成竹,與上文之“無好”“無能”比照鮮明。下文的内容都圍繞這個“能”字着筆。

(十八)

孟嘗君怪之,曰:“此誰也?”

怪之:以之為怪。怪,感到奇怪,形容詞的意動用法。下文“怪其疾也”的“怪”用法同此。

之:代馮谖。

也:呀,表疑問和驚詫的語氣。

從孟嘗君的心理活動和談話,寫出他對馮谖毫無印象,而這個全無名氣的馮谖居然自認為“能”完成收債于薛的重任,他自然為此感到驚奇。

(十九)

左右曰:“乃歌夫‘長铗歸來’者也。”

乃:就是。

夫:指示代詞,那。這個“夫”,突出唱“長铗歸來”是他的特點。

也:表解釋語氣。

與上文三彈三歌相呼應。對左右的笑談輕薄,描繪得淋漓盡緻,其譏諷鄙夷之情,溢滿字裡行間,行文生動活潑,搖曳多姿。

(二十)

孟嘗君笑曰:

三笑。這是歡欣的笑,為得到急需的人材而笑,與開頭“笑而受之”的笑,感情基礎不一樣,與“左右皆笑之”的笑,更無相同之處。

(二十一)

“客果有能也,吾負之,未嘗見也。”

果:副詞,果真,果然。

負:對不起。

之:他,代“客”(馮谖)。

未嘗:副詞性結構,不曾。

客果有能也,與上文“客無能也”相對照。

(二十二)

請而見之。謝曰:“文倦于事,愦于憂,而性懧(nuò)愚,沉于國家之事,開罪于先生。先生不羞,乃有意欲為收責于薛乎?”

通過特意的邀請接見他。

謝:道歉。

倦于事:被瑣事搞得疲勞。

愦于憂:被憂患弄得發昏。愦,昏亂。

性懧愚:天性懦弱愚呆。這是孟嘗君的自謙之辭。

懧:同“懦”。

沉:沉溺,有“陷在……”的意思。

于:前兩個表被動,可譯為“被”;後一個表有關的對象,可譯為“在……(中)”。

開罪:得罪。

于:表動作行為直接涉及的對象,可不譯出。

羞:意動用法,認為……是羞辱。

乃:卻,表示前後兩事在情理上是逆轉相背的。

為(wèi)後省賓語“文”。

于:到。

盂嘗君從主客觀兩方面解釋未曾早接見馮谖的原因,表示希望能得到他的諒解,并對他願意“收責于薛”寄予希望。言簡意赅,可算是善于言辭。

(二十三)

馮谖曰:“願之。”于是約車治裝,載券契而行。辭曰:“責畢收,以何市而反?”孟嘗君曰:“視吾家所寡有者。”

之:代收責于薛這件事。

約車:準備車馬。

約,拴系,把馬系于車前。

治裝:整理行裝。

治:備辦;整理。

載券契:用車待着借契,說明借契之多。

券契:借契。

券:借貸雙方各拿一半可以合驗的契據。

畢收:完全收回來。

以:用,拿。“以”後省賓語“之”,“之”代所收回的債款。

何市:買什麼。疑問代詞“何”作賓語,前置。

市;動詞,買。

反:同“返”,回來。

視:看,這裡有“估量”的意思。

寡有:少有,缺少。

所……者:所……的(東西)。

馮谖與孟嘗君的一問一答,看似平常,卻引出下文馮谖到薛收債的出人意料的處理辦法,故前人評道:“問則有意,答則無心,幻出絕妙文字。”

記叙馮谖主動承擔為孟嘗君去薛收債的任務和出發時的情況。

(二十四)

驅而之薛,

驅:趕牲口快跑,這裡指趕着車。

之:到,與下文“長驅到齊”的“到”同義。

四字帶過途中情況。

(二十五)

使吏召諸民當償者悉來合券。券遍合,起,

當償者:應當還債的。“者”字短語作“諸民”的後置定語。

悉:都。

合券:将借貸雙方收藏的借契合在一起進行核對。

遍合:都核對過。

起:站起來。

起,表示鄭重其事。

(二十六)矯命以債賜諸民,

矯命:假托(孟嘗君的)命令。

以責賜諸民:把債款賜給(借債的)老百姓,意即不要償還。

以:用,把。

原為收債而來,反以債賜諸民,出人意料,引人入勝。

(二十七)

因燒其券。

因:表順承關系的連詞,與“于是”相當,可意譯為“随即”。

其:他們的,代諸民當償者。

使孟嘗君失去再去收債的根據,使借債的百姓徹底放心,反映馮谖的果決與考慮問題的周到。

(二十八)民稱萬歲。

民:即上文的“諸民”。

稱:說,這裡有“歡呼”的意思。

寫出老百姓的感激和歡欣心情,見馮谖以債賜諸民的重大政治意義,間接反映了薛地百姓以前備受高利貸剝削的痛苦。

簡叙馮谖到薛以焚券市義的方式為孟嘗君收債的經過。

(二十九)

長驅到齊,晨而求見。

長驅:一直趕車快跑,中途不停留。

齊:指齊國國都臨淄。省主語“馮谖”,省“見”的賓語“孟嘗君”。

而:連詞,可譯為“就”。

八個字,寫出馮谖辦事的幹淨利落。

(三十)孟嘗君怪其疾也,衣冠而見之。

怪其疾:以其疾為怪。

因為他回得這麼快而感到奇怪。

其:他,代馮谖。

疾:快。

衣冠:名詞用作動詞,穿好衣服,戴好帽子。意謂穿戴得整整齊齊。

之:他,代馮谖。

曰:“責畢收乎?來何疾也!”

乎:嗎。

何:用在形容詞謂語前,表示程度之深,可譯為“怎麼這樣”。

也:呀,與“何”相呼應,表疑問。

從孟嘗君的心理、行動和談話,反映出他急于了解馮谖收債的情況和希望他收回債款又不相信他這麼快就能完成任務的心情。

(三十一)

曰:(省主語“馮谖”)“收畢矣。”“以何市而反?”馮谖曰:“君雲‘視吾家所寡有者。’

矣:了,表事物的既成狀态,并有加強語氣的作用。

君:您,對人的尊稱,這裡指孟嘗君。

雲:說。

這句是下文說明問題的依據,又照應了上文。

(三十二)

臣竊計,

臣:我,馮谖對孟嘗君自稱。

竊:私自,謙詞。

計:考慮。

下面五句是“計”的内容。

(三十三)

君宮中積珍寶,狗馬實外廄,美人充下陳;君家所寡有者,以義耳。

宮:古代貴族居住的房屋。

實:充滿。

廄:馬棚,泛指牲口圈。與“宮中”相對而言,故稱“外廄”。

充:充滿。

下陳:古代統治者堂下陳列禮品、站列婢妾的地方。

極言孟嘗君家用的玩的東西之多,反映了他的奢侈淫逸,而這正是殘酷剝削百姓的結果,卻也正說明他的寡義。

以:通“已”,副詞,僅僅。

義:這裡指正義的行為及因行義而獲得的聲譽。

耳:罷了,表示範圍的僅此性和肯定語氣。

又一次與“視吾家所寡有者”相呼應,突出采取下述作法的依據。

(三十四)

竊以為君市義。

以:介詞,用。後省賓語“之”,“之”代債款。

為:介詞,替,給。

市義,奇事,奇語!

(三十五)

孟嘗君曰:“市義奈何?”

奈何:動詞性結構,怎麼樣。表示詢問方法或情狀。

疑惑不解,故有此問,以引出下文。

(三十六)

曰:“今君有區區之薛,不拊愛子其民,因而賈(gǔ)利之。

區區:小小的。

拊愛:愛撫,愛護。拊,同“撫”。

子其民:以其民為子。子,當作(自己的)子女看待。名詞的意動用法。

其:那裡的,代“薛”。

因而:是介詞“因”與連詞“而”的連用形式,相當于“借此”,“趁機”。

賈:古代指設肆售貨的商人,這裡用作狀語,意即“用商人的手段”。

利之:從人民身上謀取利益。之,他們,代“民”。

責備孟嘗君對薛地百姓不義。

(三十七)

臣竊矯君命,以責賜諸民,因燒其券,民稱萬歲,乃臣所以為君市義也。”

乃:副詞,加強肯定,可譯為“就是”。

所以:與它後面的動詞性短語結合,表示行為動作所憑借的方法、方式,可譯作“用來……的方法(方式)”。

也:表判斷。

說明“市義”的内容與影響。

(三十八)

孟嘗君不悅,曰:“諾,先生休矣。”

悅:高興。

休矣:算了,罷了。表示無可如何的感情。

他的“不悅”,說明對“市義”的深遠意義很不理解,見出其平庸與近視。

記叙馮谖向孟嘗君報告收債的結果。收債于薛的整個過程,處處表現出馮谖的“果有能。”

(三十九)

後期(jī)年,齊王謂孟嘗君曰:“寡人不敢以先王之臣為臣。”

後:指收債于薛以後。

期年:一周年。

齊王:指齊湣王。

謂……曰:對……說。

寡人:古代諸侯的謙稱,可譯為“我”。

先王:齊湣王稱他已死的父親齊宣王。

以……為……:這是個表示處置等意義的格式,可譯為“把……作為(當作)……”。

貌似尊重,實免其職。

(四十)孟嘗君就國于薛。未至百裡,民扶老攜幼,迎君道中。

就國:到自己的封地去住。國,卿大夫的封地。

未至百裡:離目的地還差一百裡。

君:指孟嘗君,與作第二人稱代詞的“君”有别。

從迎接的人數之多,迎接的路途之遠,反映薛地百姓對孟嘗君的尊重,見出“市義”的效果和馮谖的遠見。與上“民稱萬歲”相照應。

(四十一)

孟嘗君顧謂馮谖曰:“先生所為文市義者,乃今日見之。”

顧:回頭看

所為文市義者:名詞性短語,替我買義的道理。

乃:才。

見:看到。

之:它,複指“先生所為文市義者”。

終于認識到市義給他帶來的好是,贊賞、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與上文“不悅”形成鮮明對照,并與“竊以為君市義”等語相呼應。

(四十二)

馮谖曰:“狡兔有三窟,僅得免其死耳。今君有一窟,未得高枕而卧也。

窟:巢穴。

僅得:僅僅能。

其:它,代免。

死:指死于獵人或猛獸。

耳:而已,罷了。

一窟:比喻市義買得了人心。

未得:不能。

高枕而卧:墊高枕頭安卧,形容沒有憂慮。

高,使動用法。

也:表肯定語氣。請為君複鑿二窟。”

請:表敬副詞,相當于請允許(我)。

以“狡兔有三窟”為喻,啟發孟嘗君得用多種辦法從各方面來鞏固自己政治地位的必要,表現了馮谖的深謀遠慮和願為他盡忠效力的決心。

結束收債,轉入下文,是個過渡性質的段落。

(四十三)

孟嘗君予車五十乘(shèng),金五百斤,西遊于梁,遊行各國,謂惠王曰:“齊放其大臣孟嘗君于諸侯,諸侯先迎之者,富而兵強。”

予:給。

乘:用四匹馬拉的一輛車。金,和下文的“黃金”,都指銅質貨币。斤,同“釿”,先秦的一種貨币單位,重一兩多。這是個雙賓語句,省略近賓語“馮谖”。

西:往西,方位詞作狀語,表示動作行為的趨向。

遊:遊說

遊行各國:對諸侯有所勸說。

于:到。

梁:魏國,這裡指魏國國都大梁(今河南省開封市)。魏原都安邑,魏惠王時遷都大梁,國号也叫梁。

先迎之者:“者”字短語,作“諸侯”的後置定語。

之:他,代孟嘗君。

富:指國家富足,

而:順承連詞,可不譯。

強調孟嘗君所能起的作用,為的讓魏王迎接他。

(四十四)

于是梁王虛上位,以故相為上将軍,遣使者,黃金千斤,車百乘,往聘孟嘗君。

于是,這裡含有“由于這個原因”的意思,翻譯時不必改詞。

虛上位:讓出最高的的職位(國相)。

虛:空着,形容詞用作動詞,使動用法。

故相:原來的相。相,官名,百官之長。

以:是使令、任用意義的動詞,與“為”配合,組成兼語式的使動句,相當于“讓……作……”

聘:聘請,請人擔任職務。

馮谖遊說成功,梁王以顯使厚禮聘請孟嘗君為相,從而提高了孟嘗君的政治地位。

(四十五)

馮谖先驅,誡孟嘗君曰:“千金,重币也,百乘,顯使也,齊其聞之矣。”

先驅:這裡的意思是:走在梁王使者前,趕車快跑,回到齊國。

誡:告誡,預先提醒。

重币:厚禮,指千金。币,古代禮物的通稱。

顯使:顯貴的使臣。

使:名詞,使者,使臣。以上兩句都是判斷句。

齊:指齊王等。

其:副詞,大概,可能,表揣度語氣。

之:代梁王派顯使以重币聘請孟嘗君的事。

提醒孟嘗君,為的讓他做好應付梁使的準備。

(四十六)

梁使三反,孟嘗君固辭不往也。

梁使:梁惠王的使臣。

三反:往返多次。反,同“返”。

固辭:堅決推辭。辭,謝絕,推辭。

不往:不到(梁國)去。

也:表陳述語氣,可不譯。

進一步突出梁王對孟嘗君的重視,從而進一步提高了孟嘗君的地位、聲望。以上兩句極簡要,省略了不少具體情況的記叙。

(四十七)

齊王聞之,

之;代梁惠王派使者多次往聘孟嘗君的事。

應上文“齊其聞之矣”,說明馮谖判斷的正确。

(四十八)

君臣恐懼,

君:指齊王。

恐懼,是害怕孟嘗君受聘為魏國相,使魏“富而兵強”,對齊國不利。

(四十九)

遣太傅赍(jī)黃金千斤,文車二驷,服劍一,封書謝孟嘗君曰:“寡人不祥,被于宗廟之祟,沉于谄谀(chǎnyú)之臣,開罪于君。

太傅:官名,赍:拿東西送人。

文車:雕刻或繪畫着花紋的車。

驷:四匹馬拉的車,與“乘”同義。

服劍:佩劍。

謝:道歉。

不祥:不喜。一說,不吉利。

被:遭受。

于:這裡可不譯出。

宗廟:帝王或諸侯祭祀祖先的地方,借指祖先。

祟:原指鬼神害人,這裡指祖宗降下的禍害

沉:深深地迷惑。

于:被。

谄谀:奉承讨好。

齊王強調得罪孟嘗君的客觀原因,目的在為自己推卸責任。

(五十)

寡人不足為也,願君顧先王之宗廟,姑反國統萬人乎!”

不足:不值得。

為:幫助,衛護。

顧:顧念。

姑:姑且,暫且。

反國:返回齊國國都臨淄。反,同“返”。

統:統率,治理。

萬人:指全國人民。乎:吧,表祈使語氣。

齊王正面提出請求,又對以前“不敢以先王之臣為臣”的借口做了巧妙辯解。“寡人不足為也”,表面上仍有“不敢以先王之臣為臣”的意思,這次請孟嘗恢複相位,為的“顧先王之宗廟”。前後文字相

映成趣。

記述馮谖設計為孟嘗君鑿好第二窟,使他返國恢複相位,又一次表現馮谖的“果有能”。

(五十一)

馮谖誡孟嘗君曰:“願請先王之祭器,立宗廟于薛。”廟成,還報孟嘗君曰:“三窟已就,君姑高枕為樂矣。”

願:希望。

請:指向齊王請求。

祭器:宗廟裡用于祭祀祖先的器皿。

立:建立。

于:在。

還;指馮谖回到臨淄。“還”字說明在薛建立宗廟的任務是由馮谖擔負的。

報……曰:向……報告道。

姑:副詞,姑且,暫且。

高枕為樂:意思是高枕而卧,無憂無慮地享樂。高枕,高枕而卧的略語。

照應上文“未得高枕而卧也,請為君複鑿二窟”,突出鑿三窟的意義。

記馮谖為孟嘗君鑿就第三窟,鞏固了孟嘗君在齊國的政治地位,突出馮谖的深謀遠慮。

文章寫了“彈铗而歌”“收債于薛”“經營三窟”

啟示

做人得自己給自己争取機會,這個世界上伯樂是很少。如果你自己不說,說不定你的才華就永遠沉寂了。

文集簡介

《戰國策》是中國古代的一部曆史學名著。它是一部國别體史書(《國語》是第一部)又稱《國策》。主要記載戰國時期謀臣策士縱橫捭阖的鬥争。全書按東周、西周、秦國、齊國、楚國、趙國、魏國、韓國、燕國、宋國、衛國、中山國依次分國編寫,分為12策,33卷,共497篇,約12萬字。所記載的曆史,上起公元前490年智伯滅範氏,下至公元前221年高漸離以築擊秦始皇。是先秦曆史散文成就最高,影響最大的著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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