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三屠

嘉定三屠

清朝順治年間的曆史事件
嘉定三屠是1645年(南明弘光元年,清朝順治二年)清軍攻破嘉定後,清軍三次對城中平民進行大屠殺的事件。清軍頒布剃發令,嘉定百姓拒不從命。鄉紳侯峒曾帶領嘉定紳民起義反清,清吳淞總兵李成棟立即領兵五千來攻。嘉定城城破,李成棟下令屠城,市民之中,懸梁者,投井者,投河者,血面者,斷肢者,被砍未死手足猶動者,骨肉狼籍。 婦女們慘遭強奸。如遇抵抗,軍隊就用長釘把抵抗婦女的雙手釘在門闆上,然後再肆行奸淫。大屠殺持續了一天,直到屍體堵塞了河流,大約有三萬多人遇害。李成棟率軍離開嘉定城。  但嘉定城的劫難仍然沒有結束。李成棟大屠殺後的三四天,僥幸逃脫的嘉定的幸存者開始溜回城裡。他們回城後在一個叫做朱瑛的義士領導下,重新集結起來,共兩千多人。朱瑛領導着幸存者們在這座殘破的城市展開了一場反屠殺運動,處死了歸降清軍的漢奸和清軍委派的官吏。李成棟又領着軍士直殺入城裡,把許多還在睡夢中的居民殺個精光,積屍成丘,然後放火焚屍。清軍殺得興起,嘉定又慘遭“二屠”。二十多天後,原來南明的一個名叫吳之番的将軍率餘部猛攻嘉定城,周邊民衆也紛紛響應,殺得城内清兵大潰出逃。不久,李成棟整軍反撲,把吳之番數百士兵砍殺殆盡,順帶又屠殺了近二萬剛剛到嘉定避亂的民衆,血流成渠,是為著名的“嘉定三屠”。
  • 中文名稱:嘉定三屠
  • 地 點:嘉定
  • 時 間:1645年
  • 參戰方:清軍
  • 結 果:屠城
  • 傷亡情況:近十萬人
  • 主要指揮:官李成棟

曆史背景

提到“嘉定三屠”,還需從“剃發令”說起。對于讓漢人剃頭從滿制,清王朝本是相當謹慎的。弘光朝投降,豫親王多铎進入南京之後,曾有這樣的公告:

剃頭一事,本朝相沿成俗。今大兵所到,剃武不剃文,剃兵不剃民,爾等毋得不道法度,自行剃之。前有無恥官先剃求見,本國已經唾罵。特示。

然而,不久之後,這項政策卻發生了180度轉變。這裡面有兩個原因:一是政局出人意料地進展迅速,江南半壁臣服,除了東南西南,滿清基本已控制了整個中原,安撫之策已達到目的;二是漢人官員的推波助瀾,一些業已歸順的官員們雖換了主子,倒也不甘寂寞,或自動剃發,以示忠心不二;或上書建議,以媚上謀取賞識。滿清感覺名正言順地推行滿制的時機已成熟,疑慮之心消除。六月,清軍再下剃發令,命令十天之内,江南人民一律剃頭,“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

但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孔子、孟子的儒家思想已經影響了古人兩千多年,古代漢族人哪肯實行剃發令!這必然引起大規模地反抗!書生候峒曾、黃淳耀在嘉定(今上海嘉定)揭竿而起,反抗清朝統治。

七月初一,兩軍會戰,當地的“鄉軍”雖集合了十幾萬人,但都是平民百姓,熙熙攘攘,擁擠堵塞,屬烏合之衆,毫無紀律,更談不到組織和戰鬥力了,李成棟雖隻有不足五千兵力,但均為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精兵。

結果,侯黃的“鄉軍”大敗。清軍在嘉定開始了三次白色恐怖,嘉定三屠就此展開。

事件經過

明弘光元年(1645)五月初九,清軍破南京,弘光帝南逃。三十日,縣令錢默出逃。

六月二十四日,清朝授縣令張維熙到任。是日,明嘉定總兵吳志葵率百人,白布裹頭,晝伏東門外時家墳,晚間各持火把逼近縣城,揚言捉拿張維熙,張逃之夭夭。二十七日,吳志葵再臨縣城,士民夾道迎接複明之師。

閏六月初七,明降将李成棟部騎兵路過境内新泾橋,大肆奸淫婦女,緻死7名。初八,李成棟親率兵船百艘、馬步兵2000餘名停泊縣城東關,大肆奸掠。初九,李率兵去吳淞,留偏裨将梁得勝等300名守護兵船。

十二日,清軍下剃發令,群情激憤,遠近鄉兵,競相圍攻李成棟船隊。船隻及所掠财物悉數焚毀,斬殺清官兵84名。

十五日,李成棟去太倉求援,行至羅店又被鄉兵追殺,傷亡慘重。于是,李成棟瘋狂縱兵報複,濫殺無辜。

十七日,明都察院觀政、進士黃淳耀及弟淵耀,與前左通政侯峒曾及子元(玄)演、元(玄)潔倡議守城。

十八日黎明,李成棟率兵攻羅店,支洪、陸文煥率鄉兵抵禦。李暗遣精兵東渡練祁,西渡荻泾,鄉兵背腹受敵,退入鎮内。時值早市,清軍入鎮屠殺。居民死難1604名。  

十九日,黃淳耀,侯峒曾集衆公議,決定劃地而守,城上高懸“嘉定恢剿義師”大旗,自制各種武器,嚴陣以待。

二十五日,吳志葵遣遊擊蔡喬率兵200餘名支援嘉定,紮營城外。

次日五更,遭李成棟伏兵襲擊,蔡喬戰死。李成棟引兵歸吳淞過新泾橋時,縱火焚屋,雞犬不留。

七月初一,各路鄉兵10萬餘會集磚橋與清兵決戰。清兵分左右兩翼沖殺,鄉兵大敗,被追殺不計其數。李成棟部入婁塘鎮後屠殺1073名,并縱兵奸淫婦女,不可名狀。  

初三,李成棟彙同太倉清兵攻城,日夜炮轟。

初四五更大雨滂沱,守城士民已露立三晝夜,飲食幾絕,漸不能支。清兵趁機急攻,破東門湧入城内。侯峒曾仍坐鎮城樓,二子急呼:“事急矣,何以為計?”侯峒曾答曰:“有死而已,所恨者枉送一城百姓耳。”急令二子離去,二子走數步又還。侯峒曾怒日;“我死國事分也,祖母在,若輩應代我奉事,戀我何為?”二子恸哭而去,至孩兒橋皆被殺。侯峒曾自沉宣家池(葉池)未死,遂被清兵殺害。 東門破,城中居民紛紛奔西門逃生,而清兵截段堵殺,居民投河死者無數。 時鎮守西門的黃淳耀見大勢已無可挽回,遂與弟淵耀騎馬至早年讀書的西林庵,對僧無等曰:“大師急避,某兄弟從此辭矣!”遂索筆疾書:“遺臣黃淳耀于弘光元年七月初四日自裁于西城僧舍。嗚呼!進不能宣力皇朝,退不能潔身自隐。讀書寡益,學道無成。耿耿不滅,此心而已!異日寇氛複靖,中華士庶再見天日,論其世者,當知予心。”書罷,見弟淵耀已缢梁間,遂缢其側。 南門守将張錫眉,聞城破,偕妾投水死。身留絕命詩一首:“我生不辰,僑居茲裡。路遠宗親,邈隔同氣。與城存亡,死亦為義。後之君子,不我遐棄。”另有守城将領龔用圓、龔用廣兄弟聞城破,擁抱恸哭曰;“我祖父清白自矢,已曆三世。今日苟且圖存,何面日見祖宗于地下?”語罷雙雙自溺而死。 辰時,李成棟入城下令鳴炮屠城。小街僻巷,無不窮搜。每遇一人,大呼獻寶,獻若不多,連砍三刀,物盡則殺。全城刀聲砉然,嚎叫之聲,動地驚天。懸梁者、投井者、斷肢者、血面者,被砍未死,手足猶動者不計其數。骨肉狼籍,遍地皆是。投河自溺者不下數千人。三日後,自西門至葛隆鎮,浮屍滿河,行舟無處下篙。血污浮于水面,高出數分。婦女若容貌不佳者必殺,有美色者生虜,于街坊當衆奸淫。若有不從,釘其手足。初六日,李成棟糾集民船300餘艘,滿載所掠金帛、女子、牛馬豬羊駛往太倉。 嘉定被屠後,葛隆、外岡、馬陸、楊行等鎮鄉兵複聚,再議抗清,誓不反顧,并時有偷襲斬殺清兵之義舉。  

二十六日五更清兵大隊至葛隆,入鎮後肆行屠殺,流血滿地,并再屠外岡鎮。

二十七日,浦峤、浦嶂率兵再屠嘉定,逢人便殺,不分老幼,所劫财物盡載太倉。

自閏六月初,嘉定人民自發起義抗清,兩個月内,大小戰鬥十餘次,民衆犧牲2萬餘,史稱“嘉定三屠”。

紀念遺迹

經過李成棟的三次屠殺令,嘉定反清運動基本平息下來。關于死亡人數有不同說法,一般認為總共在5至20萬人之間。朱子素《嘉定乙酉紀事》稱:“以予目擊冤酷,不忍無記,事非灼見,不敢增飾一語,間涉風聞,亦必尋訪故舊,衆口相符,然後筆之于簡。後有吊古之士,哭冤魂于凄風慘月之下者,庶幾得以考信也夫。”

剃發令對當時的漢人而言,心理上是難以承受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損傷”,這是千年以來形成的倫理觀,也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思維方式。剃發不僅有違傳統,也被視為侮辱。因此這項政策不僅遭到了傳統知識分子抵制,也激怒了下層民衆。

在嘉定至今還能看到多處紀念侯峒曾和黃淳耀的遺迹。嘉定城西有侯黃橋,彙龍潭公園有侯黃先生紀念碑,上海大學嘉定校區的西林寺舊地址有吳玉章題寫的“陶庵留碧”碑,碑背镌刻着吳玉章的七律詩:“長虹碧血氣沖天,愛國英雄繼千萬,且喜紀元新世界,翻天複地換人間。”在方泰有兩黃先生的墓地。

資料記載

乙酉紀事

侯峒曾,字豫瞻。原任南明弘光朝通政司左通政,南京淪陷後,避難于老家嘉定。黃淳耀,字蘊生。乃崇祯年間進士,與其弟黃淵耀均世居于嘉定城。在侯峒曾和黃氏兄弟的指揮下,城中民衆不分男女老幼,紛紛投入了抗滿行列。為鼓舞士氣,侯峒曾下令在嘉定城樓上懸挂一面“嘉定恢剿義師”的大旗。同時在城樓上“集衆公議”,決定“劃地分守”嘉定城:由南明諸生張錫眉率衆守南門,秀水縣教師龔用圓佐之;南明國子監太學生朱長祚守北門,鄉紳唐咨佐之;黃淳耀兄弟守西門;侯峒曾親自守東門,諸生龔孫炫佐之。

此外,由諸生馬元調(時年七十歲)與唐昌全,夏雲蛟等負責後勤供給。集議已定,各頭領率衆在城上日夜巡邏。“嘉人士争相執刃以從,人情頗覺鼓舞。”為阻止滿洲軍進犯,侯峒曾又下令将城外各橋毀壞,“東,北二門俱用大石壘斷街路,西,南二門用圓木亂石橫塞道途。”天亮時分,兇殘的清軍擊敗了城外各村鎮的鄉兵後,便将嘉定城四面包圍。随即李成棟下令,集中火炮齊轟東,西二門。

“清兵攻城甚急,多縛軟梯至城下,城上磚石如雨。”守城民衆雖“亡失甚衆”,但仍頑強不屈。若有某斷城牆被炮火轟塌,城内民衆便及時用木料和充土布袋堵塞之。“守城者若有傷亡,乃立即補充。”或曰:中國有兩個社會,上浮誇而下粗撲;上遊戲而下獻身。誠信斯言哉!黃昏時分,突然暴雨如注,狂風驟起。守城民衆仍毫不畏懼,冒雨抵抗。是時,因“城中遂不能張燈,(李)成棟令兵丁潛伏城下之穴城,而守者弗覺也。”(文秉《甲乙事案》)翌日破曉時分,暴風驟雨仍然不止。時城上民衆已連續守城三晝夜,遍體淋濕,加之飲食已絕,故人人身疲力竭。李成棟遂令士兵“置燈于地穴中,炮發震城。”火炮聲“終日震撼,地裂天崩,炮硝鉛屑落城中屋上,簌簌如雨,嬰兒婦女,狼奔鼠竄。”(朱子素《嘉定屠城略》)在這腥風血雨之中,災難終于降臨。随着城牆一隅在炮聲中轟然倒塌,清軍乘機登城,蜂擁而入。

清兵“悉從屋上奔馳,通行無阻。城内難民因街上磚石阻塞,不得逃生,皆紛紛投河死,水為之不流。”此刻,侯峒曾正在東門城樓上。城陷,“士卒皆曰:‘吾曾受公厚恩,尚可衛公出走。’峒曾曰:‘與城存亡,義也。’及下城拜家廟,赴水死之。其長子玄演,次子玄潔身處數十刀,亦死之。”城陷之時,黃淳耀黃淵耀兄弟急趨城内一僧舍。“淳耀問其從者曰:‘侯公若何?’曰:‘死矣!’曰:‘吾與侯公同事,義不獨生。’乃書壁雲:‘讀書寡益,學道無成,進不得宜力王朝,退不得潔身遠引,耿耿不沒,此心而已。大明遺臣黃淳耀自裁于城西僧舍。’其弟淵耀曰:‘兄為王臣宜死,然弟亦不願為北虜之民也。’淳耀缢于東,淵耀缢于西。”(黃宗曦《弘光實錄鈔》)又據史載;諸生張錫眉解帶缢于南門城樓上,死前作絕命詞,大書褲上雲:“我生不辰,與城存亡,死亦為義!”教師龔用圓赴水死,二子從之。諸生馬元調,唐昌全,夏雲蛟,婁複聞,城破亦死之。

又有黃某,與清軍巷戰中“手揮鐵簡,前後殺數百人,後中失而死。”這些“志士仁人”之死,從曆史上看,固然是其儒家“仁義”觀念的根本追求所緻。但從民族興亡的高度看,這為民族生存而死之大丈夫精神,不也成為漢民族精神的組成部分嗎?當屠城令下達之時,清兵“家至戶到,小街僻巷,無不窮搜,亂草叢棘,必用長槍亂攪。”“市民之中,懸梁者,投井者,投河者,血面者,斷肢者,被砍未死手足猶動者,骨肉狼籍。”若見年輕美色女子,遂“日晝街坊當衆奸淫。”有不從者,“用長釘釘其兩手于闆,仍逼淫之。”(朱子素《嘉定屠城略》)血腥屠殺之後,清兵便四出掠奪财物。史載:如遇市民,遂大呼獻财寶,“惡取腰纏奉之,意滿方釋。”所獻不多者,則砍三刀而去。是時,“刀聲割然,遍于遠近。乞命之聲,嘈雜如市。”更有甚者,屠城罪魁李成棟,竟用三百隻大船運走了他掠奪的金帛女子。在此劫難中,不乏為虎作伥者。又史載:清軍如北門,“乃奸民導敵入。”至于趁火打劫者,亦不在少數。有漢奸徐元吉者,“以削發為名,日出行動,割人腹,啖人心肝,動以百計。”然而,清朝的暴行并未撲滅民衆的反抗怒火。

七月二十四日,有江東人朱瑛者,自封遊擊将軍,率兵五十餘人回到嘉定城。是時,朱率部會同城内市民,将清軍驅趕城外。第二天,逃至城外的李成棟,急令萬國昌率兵增援。李本人則坐鎮城外之織女廟,指揮各路兵馬企圖第二次攻城。七月二十六日清晨,清軍乘城内民衆武裝力量尚未集結完畢,再次攻進城内。有漢奸浦嶂者,向李成棟獻計曰:“若不剿絕,後必有變。”于是,清軍第二次屠城。此時,城内許多居民尚未起,,“遂于屋中被猝然殺之。”頓時,“城内積屍成丘,惟三,四僧人撤取屋木,聚屍焚之。”在此次屠城中,浦嶂一馬當先,“大顯身手”。

他甚至将好友婁某的全家斬盡殺絕。為此,嘉定城内民衆“是日逢嶂,龆龀不留。”有一郭姓市民者,曾不勝憤慨地痛斥他:“人面獸心,狗鼠不食。”人神共怒,浦嶂惟掩面鼠竄耳!從李成棟,徐元吉,浦嶂之所為我們看到,每當社會大變動之時,必然會有一部分人因社會的變動而得益。此除時勢之必然外,各階層之個體的品行德性與其地位之升降,亦有不可忽視之關系。而品行德性之淪喪,必然導緻個人占有欲的極度擴張。

孟子曰:“人不可以無恥,無恥之恥,無恥矣。”信夫!清朝的第二次屠城,也未能削弱民衆的反抗意志。八月二十六日,原南明總兵吳之番率餘部,反攻嘉定城。城内清兵猝不及防,乃潰。城内民衆紛紛奔至吳軍前,“踴躍聽命”。然而,吳軍乃烏合之衆。清兵反撲之時,“一時潰散。”史載:吳之番“連殺數人,不能定。呼天曰:‘吾死,分也。未戰而潰,我目弗瞑矣!’挺槍欲赴東門死。”清兵擁入城内,第三次血洗嘉定城。如果說前兩次屠城,對清朝而言,多少留下一些“隐患”的話,那麼這第三次屠城,他們可謂“如願以償”。因為在這滿城的累累白骨之上,總算插上了“削發令已行”的旗幡!史載:在清軍的三次屠城中,嘉定城内民衆無一投降者,死亡者達二萬餘人。

人物記載

1981年耶魯大學出版社出版《嘉定忠臣:儒學在17世紀中國的領導地位及社會變革》一書,作者鄧爾麟論述了嘉定侯(峒曾)、黃(淳耀)以及龔、沈、徐、張四大家族情況,以及他們在抗清鬥争中反映的儒學思想。嘉定文化昌盛,多飽讀詩書之士,深受儒家思想影響,“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出現了一批學識淵博、講求氣節的愛國志士學者,“博學于文”,“行己有恥”。明天啟年間,蘇州有人為魏忠賢建生祠,谄媚者争相往拜,嘉定知縣謝三賓頗為猶豫,找李流芳參謀參謀,李當即答曰:“拜是一時事,不拜是千古事,”謝深以為然,堅不前往。明末清初,以黃淳耀、侯峒曾等為傑出代表的嘉定士紳,把節義看得比自己生命還重,盡管隻是一介文弱書生,但當民族危難之際,他們義無反顧,挺身而起,爆發出驚人的能量。

黃淳耀

黃淳耀,字蘊生,号陶庵。萬曆三十三年(1605年)生于嘉定,家境貧困,十歲才入私塾讀書,極為刻苦,二十歲不到即有詩名,崇祯十六年(1643年)中進士,這時,明王朝已是四面楚歌,風雨飄搖,黃淳耀哀民生多艱,歎朝綱不振,恨吏治腐敗,在《野人》三首中抒發強烈的情感:“野人歎息王師勞,秦賊楚賊如猥毛。攻城掠野官吏死,大江以北民嗷嗷。”“野人歎息年歲惡,池中掘井井底涸。”“野人歎息朝無人,朝中朋黨如魚鱗。”故絕意仕途,隐居嘉定城内西林庵。

侯峒曾

侯峒曾,字豫瞻,号廣成,居諸翟(今闵行區),天啟中進士,曆任南京兵部主事、浙江參政,南明弘光朝授左通政使,辭而未就。[嘉定葉池碑]江南初定,清廷便下剃發易服之令,“自部文所到之日,盡使剃發,遵依者為我國之民,遲疑者同逆命之寇,必置重罪”(蕭一山《清代通史》第294、295頁)。弘光元年(1645年)六月,嘉定爆發數萬人參加的反剃發起義,義軍推舉侯峒曾、黃淳耀為領袖,抗擊清軍,最後堅守嘉定城。

侯黃事迹

弘光元年七月四日城破後,侯與其子侯演、侯潔殉節葉池,黃和其弟黃淵耀自缢于西林庵。嘉定許多文化世家慘遭滅門之禍,龔姓自宋至明16代中,中進士13人,嘉定三屠時,龔氏後裔随侯、黃守城,一門12人殉節。陸隴其在《陶庵集》序言中說:“蓋其所積者厚,所養者深矣。”錢大昕《黃陶庵像贊》曰:“儒者之勇,可師百世,”表示對先賢的敬仰之情。嘉定人民懷念他們,民國23(1934)年7月23日,縣志籌備委員會舉行第七次會議,議決錫滬路西門外練祁河橋,改名侯黃橋,以紀念侯峒曾、黃淳耀。民國25年4月20日,在彙龍潭東岸舉行“明忠節侯侯黃二先生紀念碑“奠基典禮,并于11月6日舉行揭幕儀式。5月1日起修整葉池。

建國後,嘉定縣人民委員會1961年勒石于葉池舊址,魏文伯書“葉池”二字,1962年在西林庵立碑,吳玉章書“陶庵留碧”。民國22年,嘉定的學校把每年5月定為實施民族教育運動月,教師講述“倭寇侵城”、“嘉定三屠”、“三三紀念”(民國21年3月3日日軍侵占嘉定城)等禦侮戰事,激發學生大無畏的民族精神。普通小學,由中華職業教育社系的鄉紳和民族資本家創辦,重視讀書和就業相結合,注意培育民族意識。

學校設一門鄉土課,講釋本縣的地域、曆史、物産、文化和民風習俗,使學生從小就知道嘉定人民在明代抗倭和清初“三屠”中壯烈的史實。每年清明祭祀之日,師生憑吊侯黃兩位先生殉節的“葉池”和“西林庵”。這些鄉土人事,使大家朦胧地産生了崇敬民族英雄的思想,為嘉定有這些民族英雄而感到自豪。侯黃二先生明朝末年,清軍大舉南下,江南各地人民在一批富有民族氣節的知識分子的感召下,紛紛組織抗清力量,掀起了一場悲壯激烈的大搏殺。“嘉定三屠”與“揚州十日”是當時最為著名的曆史事件。侯峒曾、黃淳耀就是“嘉定三屠”中最傑出的英雄。侯峒曾,明天啟五年(1625)進士,授南部武選主事官職,後任南方文選主事。在政治上,他傾向和同情當時的複社。

有人誣陷複社領袖張溥,侯峒曾為他辯解。後來,他又出任稽勳郎、浙江右參政,分管嘉興、湖州兩府。不久,又擢升順天府丞,因京城被李自成攻破,未赴任。侯峒曾為人正直,為官廉潔,在任南部文選主事時,被譽為“南部三清”之一。清順治二年(1645),清軍攻陷南京後,兵臨嘉定。嘉定爆發了十多萬人參加的反剃發的起義。清軍總兵李成棟聞訊,緊急調兵前來鎮壓。途中,清軍的兵船被嘉定組織的鄉兵一舉燒毀。從而揭開了嘉定民衆抗清鬥争的序幕。

侯峒曾與同鄉進士黃醇耀、黃淵耀兄弟,上海舉人張錫眉,國子生朱長,秀才馬元調、龔用圓等奮起抗清守城。他們在嘉定城樓上豎起“嘉定恢剿義師”的大旗,在四城門布置守城兵力,義師在北門倉橋炮擊清兵,打死清将李成棟之弟李成林,又一次激怒了李成棟。守城抗清戰鬥,自六月十四之後更加激烈。七月初四淩晨,大雨如注,守城義軍饑困交加,在清兵的猛攻下東門先被破,經過激烈的巷戰,嘉定城徹底告破。城破後,侯峒曾攜兩子玄演、玄潔奔回家中,投葉池殉國。由于池水太淺未淹死,父子三人被追來的清兵砍死。

黃淳耀,年少時家貧,粗茶淡飯,到10歲時才入私塾讀書,十分努力刻苦,加上天資聰明,不到20歲已詩文出衆,受到“嘉定四先生”中程嘉燧的欣賞,并推薦給常熟大詩人錢謙益家執教蒙館。黃淳耀十分痛恨華而不實的八股文,與門人陸元輔組織直言社,倡導經世之用、言之有物的文章,名重一時。崇祯十六年(1642)考中進士,但對腐敗的明王朝他已失去信心,無意仕途,回到故鄉,隐居在城西西林寺,着書立說,以詩文自娛。清軍逼近嘉定時,黃淳耀與候峒曾一起率嘉定義士守城,七月四日城破後,他偕弟黃淵耀回西林寺,準備自缢殉國。

西林寺僧人無等法師勸他:“你雖中進士,但并沒有做官,不必殉國。”黃淳耀心意堅決,回答道:“我在起兵時就發誓與城共存亡,如今城已破,我豈能食言。”他讓無等法師幫他取來筆墨,在牆上奮筆疾書:“弘光元年,七月初四日,進士黃淳耀自裁于西城僧舍。嗚呼!進不能宣力皇朝,退不能潔身自隐。讀書寡益,學道無成,耿耿不滅,此心而已!異日夷氛複靖,中華士庶,在見天日,論其世者,當知予心!”書畢,與弟淵耀雙雙自缢,年僅40歲。

據光緒《嘉定縣志》記載,黃氏兄弟自缢後,對面牆上染着黃淳耀口中噴出的一片血迹,豔如桃花,燦若火焰。無等法師含淚用筆在一旁寫下“留碧”兩字。黃淳耀是明末著名文學家,詩文風格清新雄健,充滿生活氣息。清代著名學者紀曉岚評其詩“渾然天成,絕無懦響”。黃淳耀崇拜陶淵明,故有陶庵号,文章質樸淡雅,如《李龍眠畫羅漢記》、《頑山賦》等脍炙人口的佳作,至今仍被人推崇,有的還入選學生課本。侯黃兩先生的義節,深深地感動着後人,在嘉定至今還能看到多處紀念侯黃兩先生的遺迹。嘉定城西有侯黃橋,彙龍潭公園有侯黃先生紀念碑,城中清河路旁有魏文伯題寫的葉池碑,上海大學西校區的西林寺舊地址有吳玉章題寫的“陶庵留碧”碑,清康熙四十三年(1704),在墓前立表坊一座,有康熙題字“敕旨”額石;兩旁有一副對聯:“國士無雙雙國士,忠臣不二二忠臣。”墓地現為上海市級文物保護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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