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英敏強記
宋濂生于元武宗至大三年(1310年)十月十三日(11月4日),因與其祖父同日生,故名為壽,後改名濂。其祖先宋栢在南宋時年遷徙金華潛溪(今浙江義烏),後至宋濂時才遷居金華浦江(今浙江浦江)。
因其母懷孕僅滿七月而生宋濂,故宋濂幼時多病,“每風眩辄昏迷數日”,幸得祖母金氏和母親陳氏的悉心照顧,得以順利度過童年。為人聰明、記憶力強,号稱“神童”。曾受業于聞人夢吉、吳萊、柳貫、黃溍等,精通《五經》。他一生刻苦學習,“自少至老,未嘗一日去書卷,于學無所不通”。元順帝至正九年(1349年),因危素等舉薦,順帝召宋濂為翰林編修,他以奉養父母為由,辭不應召。至正十年(1350年),入仙華山為道士,實則入山著書。至正十六年(1356年)十月四日,入小龍門山著書。
教授太子
至正十八年(1358年)三月,朱元璋軍隊攻取睦州,宋濂遣家人入諸暨勾無山,但他自己留下未同行。十一月,郡守王顯宗以“五經”師聘,宋濂推辭。
至正十九年(1359年)正月,朱元璋命升任知府的王顯宗在郡中設學堂,召宋濂為婺州郡學《五經》師。
至正二十年(1360年),在李善長的推薦下,宋濂與劉基、章溢、葉琛被朱元璋召至應天府。七月,宋濂被任命為江南等處儒學提舉。十月,奉命為朱元璋子朱标教授“五經”,後又參與修撰起居注。
至正二十三年(1363年)五月,朱元璋建禮賢館,宋濂等人均在館中。
主修元史
洪武元年(1368年)十二月,朱元璋下诏撰修《元史》,命宋濂及王袆為總裁官。
洪武二年(1369年),宋濂赴诏修《元史》,至二月開修,宋濂、王袆為總裁。六月,除任翰林院學士、中大夫、知制诰、兼修國史。同年八月,《元史》書成,宋濂被任命為翰林院學士。
洪武三年(1370年),因歐陽佑等儒士采得元朝事迹還朝,朱元璋遂于二月初六開局續修《元史》,仍命宋濂及王袆為總裁,至七月一日,全書告成。七月,因失朝被降職為翰林編修。
國初名儒
洪武四年(1371年)二月,宋濂升任奉議大夫、國子司業,卻因祭祀孔子未按時呈上奏章,于八月被貶為安遠知縣。
洪武五年(1372年)二月,宋濂被召還任禮部主事。十二月,升任太子贊善大夫。
同年,甘露屢降,朱元璋問宋濂這樣的天象是什麼預兆,宋濂以《春秋故事》告訴朱元璋受命于人不于天,做事不必受天象的影響。朱元璋的侄子朱文正犯了罪,宋濂為朱文正求情,說可以将朱文正貶到邊遠地方,不宜治死罪。
朱元璋問宋濂作為帝王,應該讀什麼書為主,宋濂推薦給朱元璋《大學衍義》,朱元璋于是命将書中内容貼在宮殿兩邊牆壁之上,召集大臣,讓宋濂給大臣講《大學衍義》中的内容。
洪武六年(1373年)二月,朱元璋召四方儒士張唯、王輝等數十人,将他們都任命為翰林編修,以宋濂為其師。七月三十日,升任翰林侍講學士,知制诰,同修國史,仍兼贊善大夫。八月十六日,與詹同同任總裁,奉命修《大明日曆》,九月開館,至次年五月修成,又輯其中五卷為《皇明寶訓》。同年九月,朱元璋為散官分階定俸,任命宋濂為中順大夫,命他參中書大政,宋濂婉辭。
洪武七年(1374年)十一月一日,朱元璋命宋濂等考定喪禮服制。
洪武八年(1375年)十月,宋濂跟随太子朱标及諸位講武中都。
洪武九年(1376年)正月十日,朱元璋命宋濂與朱右等定王國所用禮。六月,除任翰林學士承旨,其餘兼官如故。
洪武十年(1377年),宋濂告老還鄉,朱元璋親自餞行,并命宋濂之孫宋慎送其回家。宋濂以頭叩地辭謝,并約定說:“臣沒死之前,請允許臣每年來宮内觐見陛下一次。”回鄉後,宋濂每年乘着帝慶節的機會如約進京陛見。
老而罹禍
洪武十三年(1380年),宋慎被牽扯進胡惟庸案中,導緻宋濂一家遭禍,宋慎與宋濂其次子宋璲都坐法死,朱元璋想處死宋濂,經馬皇後及太子朱标力保,才得免一死,徙至四川茂州安置。
卒于徙途
洪武十四年(1381年)五月二十日(6月12日),宋濂因病逝于夔州(今重慶奉節),享年七十二歲。臨終時,正坐斂手而逝,當時夔州的官員都前來贈赙哭祭。知事葉以從将宋濂葬于蓮花山下。蜀王朱椿仰慕宋濂,又将宋濂轉葬華陽城東。明憲宗成化(1465-1487年)年間,蜀王朱申鑿曾至宋濂墓前祭拜。
明孝宗弘治九年(1496年),因四川巡撫馬俊為宋濂上奏申訴,孝宗經禮部商議後下诏恢複宋濂的官職,每年春秋兩季在其所葬之地舉行祭祀。
明武宗正德年間(1491年-1521年),宋濂獲追谥為“文憲”。
個人作品
宋濂著作有《孝經新說》、《周禮集說》、《諸子辯》、《龍門子凝道記》二十四篇、《潛溪内外集》三十卷、《銮坡集》二十五卷、《蘿山吟稿》二卷、《浦陽人物記》二卷、《翰苑集》四十卷、《芝園集》四十五卷、《洪武聖政記》二卷、《朝京稿》五卷等。還著有《篇海類編》二十卷,《洪武正韻》十六卷。他曾主編《元史》二百一十卷。除《洪武聖政記》一向單行及《元史》集體所撰外,其它作品後合刻為《宋學士全集》(亦稱《宋文憲公全集》或《宋學士文集》)七十五卷。其中《送東陽馬生序》收錄于人民教育出版社語文九年級下學期文言文單元。有明一代,開私家藏書風氣者,首推宋濂。
主要成就思想
宋濂對于佛、道二氏,尤其對于佛教典籍,也曾潛心研究,并多所汲取。在天道自然觀方面,他借用醫家與早期道家所使用過的“氣母”即“氣者生之母”的說法,認為宇宙的升降運動和四季庶物的欣榮藏息,是“氣母”即“元氣”運行的緣故。這種“氣母”或“元氣”,“其出無根,其人無門”,無涯無際,人們雖不能覺察它,但它确實存在。宋濂認為,理,亦即天地之心,是絕對的,它通過元氣而緻有萬物和運動。自然界所以充滿生機,就是因為生生不息的“天地之心”通過元氣在起作用。他認為,求道問學,修養道德,就在于體認和獲得這個“天地之心”,而使“吾心”能夠“沖然”、“淵然”、“渾然”、“凝然”、“充然”。
苟能如此,人便能與天地并運,與日月并明,與四時并行,于是便實現了“君子之道”。而人所以能體認“天地之心”,則是因為“吾心”本具“太極”,它無大不包,無小不涵,因而能與天地之“太極”感應而“桴鼓”相應,所謂體認“天地之心”,原不過為發抒“吾心”本有的“天地之心”而已。六經的實質就是記錄“吾心”所具之理,故六經與“心”同樣具有絕對性,“心之為經,經之為心”,如形影不可分離。此種态度,反映了金華朱學重經史的傳統。
對于“吾身之心”,宋濂稱之為天下“至寶”,因而人“心中自有聖人”,不勞外慕,關鍵在于如何去“識心”、“明心”。而“識心”、“明心”的方法則為不斷克除“人僞”,做到“存心”。克除“人僞”之法又在于學,學的内容就是記錄聖人之心的六經。同時,宋濂也曾談到格物緻知,但未論述其具體的方法、步驟,而更熱心于倡導佛教破二邊的不二法門,以佛教為“人道之門”。因而宋濂之學兼有朱學、陸學的特點,并受佛學的影響。其學說為元代開始的朱陸合流到明中期王學出現之間思想嬗變的環節之一。
文學
宋濂與劉基均以散文創作聞名,并稱為“一代之宗”。他堅持散文要明道緻用、宗經師古,強調“辭達”,注意“通變”,要求“因事感觸”而為文,所以他的散文内容比較充實,且有一定的藝術功力。其散文質樸簡潔,或雍容典雅,各有特色。
明朝立國,朝廷禮樂制度多為宋濂所制定,劉基贊其“當今文章第一”。紀傳如《秦士錄》、《王冕傳》、《李疑傳》,均能抓住細節,突出性格,渲染無多,感染卻深;寫景如《桃花澗修契詩序》、《環翠亭記》,簡潔清秀,邁似歐陽修。
宋濂因身居顯位,又逢明初開國盛世,其文風淳厚飄逸,文章中較多頌揚封建統治、宣傳封建道德的内容。有些文章如《閱江樓記》,雖情景暢達,但頗為粉飾之辭所累。宋濂此類文章,為其後“台閣體”作家的文學創作提供範本。此外,宋濂因受佛、道影響,部分作品亦有消沉、感傷情緒。他的文名遠播國外,洪武(1368年-1398年)年間,朝鮮、日本、安南等國使節曾出雙倍價收購宋濂文集。
史學
宋濂有史才,曾主持編纂《元史》二百一十卷,王祎将其與司馬遷相比,四方學者稱其為太史公。他在文學上的成就掩蓋了史學成就,據說他青年學習《春秋三傳》時,就擅長記憶曆史年代;成年後,也喜歡創作人物傳記、行狀墓志。他在《洪武聖政記》中,改變之前“以古為鑒”來勸谏君主的方法,創造了“以今為鑒”的勸谏方法,他是“以今為鑒”的“資鑒派”,《洪武聖政記》及他的另一部著作《浦陽人物記》,對于有明一代的史學頗有影響。但宋濂的史學隻是他借以宣揚經學的工具,雖然從事曆史著述卻不想以此名世,宋濂的在《元史》中的創作也不能與其散文、寓言等作品相比。
轶事典故宋和尚
宋濂精于佛學,而僧人宗泐精于儒學,朱元璋每每稱道:“泐秀才,宋和尚。”宋濂還向朱元璋推薦《楞伽經》等,述說釋之“明心見性”與儒之“存心養性”在根本究竟義上相通,使朱元璋對儒釋在治心方面的異曲同工之妙頗以為然。
少年神童
宋濂六歲時入小學,一日便讀完唐人李瀚編著的《蒙求》,其後日記兩千言。九歲能作詩,人稱“神童”。十五歲時,六裡人張繼之聽說宋濂善記,邀請他到自己家中,問多少日可通背四書經傳,宋濂說隻需一周。張繼之不信,随機抽取雜書、稗記等五百言要求宋濂背誦,宋濂一字不漏地背下來。張繼之大為驚異,對宋濂的父親說:“這個孩子天分非凡,應當讓他随名師學習。”
性格慎密
宋景濂性格慎密,在宮中問對的話,絕對不會告訴别人。應制的作品,也将其草稿删毀。曾在居室的牆壁上寫“溫樹”二字,有人向他問及宮内之事,他指二字來給他們看。宋濂在朱元璋面前所陳說事情,質樸無隐,就算是家事,隻要朱元璋有問,他也一一回答。曾經說:“人君就像父親、像天一樣,難道可以欺騙他嗎?”宋濂曾與客人飲酒,朱元璋暗中派人去偵探察看。第二天,朱元璋問宋濂昨天飲酒沒有?座中的來客是誰?飯菜是什麼?宋濂都以實回答。朱元璋笑着說:“确實如此,你沒有欺騙我。”朱元璋因此越來越相信他的誠實。宋濂常常告誡子孫說:“陛下的恩德就像天地一樣,要怎樣回報呢?隻有做到誠敬忠勤,才稍微可以貢獻出萬分之一罷了。”
朱元璋問起大臣們的好壞,宋濂隻舉岀那些好的大臣說說。朱元璋問他原因,宋濂回答道:“好的大臣和我交朋友,所以我了解他們;那些不好的,我不和他們交往,所以不會了解他們。”
主事茹太素曾上奏章一萬多字。朱元璋大怒,詢問朝中的臣子。有人指着茹太素的奏章說:“這裡不敬,這裡的批評不合法制。”朱元璋詢問宋濂的意見,他回答說:“他隻是對陛下盡忠罷了,陛下正廣開言路,怎麼能夠重責他呢?”不久,朱元璋查看茹太素的奏章,有值得采納的内容。把朝臣都招來斥責,于是口呼宋濂的字說:“如果沒有景濂,朕幾乎錯誤地怪罪進谏的人。”
清廉高風
宋濂面對财物非常廉潔,曾經在門上寫了大字:“甯願忍受饑餓而死,不能貪利而活着。”君子把這句話當成名言。權貴如果是宋濂不喜歡的那個人,即使拿一滿袋子黃金,隻要談論中有一點矛盾,即使把錢送給宋濂,他也不接受。日本使臣奉旨向宋濂求文章,把一百兩黃金送給他,宋濂推辭而不接受。朱元璋問他這件事,宋濂回答說:“天朝的侍臣卻接受蠻夷小國的金錢,不是維護國體的做法。”
米上書字
宋濂視力很好,能在一粒米上寫“孝、弟、忠、信、禮、義、廉、恥”八字。
别号
宋濂号潛溪,除此之外,他還有許多别号,如:龍門子、玄真遁叟、仙華生、元貞子、元貞道士、仙華道士、幅子男子、無念居士、白牛生、南山樵者、南宮散史、禁林散史等。
史料記載
《明名臣琬琰錄·學士承旨潛溪宋公行狀》
《殿閣詞林記·卷四》
《國琛集·上卷》
《今獻備遺·卷二》
《名山藏·卷五十八》
《明史·卷一百二十八·列傳第十六》
藝術形象
人際關系
人物評價
張繼之:是子天分非凡,當令從名師,即有成爾。(《玉堂叢語》引)
柳貫:吾邦文獻,浙東為盛,吾老矣,不足負荷此事,後來繼者,所望惟景濂耳。(《玉堂叢語》引)
楊維祯:入青蘿山中,不下書屋若幹年。得鄭氏所蓄書數萬卷,無不盡閱,閱無不盡記,著書凡千萬言,文師性,性師道,道師先聖先王,未嘗以某代家數為吾文之宗,某人格律為吾文之體。(《宋學士文集·序》)
王祎:踈曠不簡饬。賓客不至,累日不整冠。或攜友生,方羊梅花閑,索笑竟日。或獨卧長林,下看晴雪堕松,頂嶺雲出,沒岩扉閑,悠然自樂,世俗生産作業皆不暇顧。其為人與文如此。(《國朝獻徵錄》引)
朱元璋:①宋景濂事朕十九年,未嘗有一言之僞,诮一人之短,始終無二,非止君子,抑可謂賢矣。(《明史》引)
②浙東人才,惟卿與王祎耳。才思之雄,卿不如祎;學部之博,祎不如卿。(《藝苑卮言》引)
③純臣哉爾濂!今四夷皆知卿名,卿自愛!(《續焚書》引)
陶安:臣謀略不如劉基,學問不及宋濂,治民之才不及章溢、葉琛。(《玉堂叢語》引)
王祎:吾觀宋太史以文章擅名,今世其才氣殆前無古人,使其生(司馬)遷時,與之相颉颃,不知其孰先後矣。而其足迹未嘗逾鄉裡,豈世之稱遷者不足信耶?遷生龍門,而景濂亦着書龍門山,其所着書與遷恊六經異傳,整齊百家襍語,以成一家之言何異?然遷謂自周公五百歲而有孔子,孔子後至其身亦五百歲,自待太重,亦見其不知量矣。若景濂立言謙謙焉,未始以自高,此又其所異耶?(《國朝獻徵錄》引)
方孝孺:公之量可以包天下,而天下不能容公之一身。公之識可以鑒一世,而舉世不能知公之為人。道可以陶冶造化,而不獲終于正寝。德可以涵濡萬類,而不獲蓋其後昆。公之所能者,皆衆人之所難勉,而未嘗自以為足。其所遇者,皆衆人之所難處,則快然委命,而不置乎休戚。此公所以跨越前古,拔彚超倫,控宇宙而獨立,後天地而長存者乎?(《殿閣詞林記》引)
朱瞻基:洪武中,學士有宋濂、吳沈、朱善、劉三吾,永樂初,則解缙、胡廣有重名。(《玉堂叢語》引)
彭韶:春日載陽,列宿繁張。江流湯湯,是為先生。德容之粹,文名之高。學問之長,禦敵輔夏。正我綱常,功在萬世。其曷敢忘?(《殿閣詞林記》引)
馬俊:濂真儒翊運,述作可師,黼黻多功,輔導著績。(《明史》引)
李東陽:自高皇時,宋學士景濂諸公首任制作,而猶未得位。(《倪文僖公集序》)
廖道南:天降時雨,山川出雲。國家将興,必有祯祥。若景濂者,非天啟之以翊初運者乎?(《殿閣詞林記》)
唐樞:少慕古人之學,研究經史,析理精微,而泛濫于百家言,悉得其旨要。乃發而為文,雄麗溫雅,浩然不息。元末避亂龍門山,太祖征至,甚眷之。命司制作一代典章文物,承旨揮次,皆傅。後大紀述,天下無賢愚,識不識企之。日本得《潛溪集》,刻闆國中。高麗、安南使購公文,不啻拱壁。公坦重任真,不忤物,為人绐亦不較。(《國琛集》)
王世貞:①文名家者,無過宋學士景濂、王待制子充。景濂緻仕後,以孫慎诖誤,一子一孫大辟,流竄蜀道而死。子充出使雲南,為元孽所殺,歸骨無地。嗚呼!士生于斯,亦不幸哉!(《藝苑卮言》引)
②皇天厭元運,英主革其物。蕩雪萬象昏,被之以黼黻。宋公始膺聘,遂爾叅宻勿。一草十制成,頓回天顔恱。逺増雞林織,近補龍衮阙。青宮重師資,抗表久始決。金侈疏傅賜,詩榮賀監發。覆水忽不收,君恩長斷絕。(《詠諸功臣像·故翰林院學士承旨知制诰宋文憲公濓》)
③宋文憲以宿儒佐英主,司禮樂制作之柄,其高文大冊徧海内,即近而九重,遠而四夷,亡能舍公筆弗請者……文憲于書無所不讀,于文體裁無所不曉,顧其槩以典,寔易宏麗,以詳明易遒簡,發之而欲意之必罄,言之而欲人之必曉,以故不能預執後人之權而時時見奪。(《王弇州崇論》)
李贽:餘觀上之曲宴公,嘗歎曰:“純臣哉爾濂!今四夷皆知卿名,卿自愛!”嗚呼,危哉斯歎!芒刺真若在背,而公又尚不知,何也?已告老而歸,仍請歲歲入朝,欲以醉學士而奉魚水,此其意不過為子孫宗族世世光寵計耳,愛子孫之念太殷也。孫慎估勢作威,坐法自累,則公實累之矣;且并累公,則亦公之自累,非孫慎能累公也。使既歸而即杜門作浦江叟,不令一人隸于仕籍,孫輩亦何由而犯法乎?蓋公徒知溫室之樹不可對,而不知殺身之禍固隐于魚水而不在于溫樹也。俗儒亦知止足之戒,徒守古語以為法程,七十餘歲,死葬夔峽,哀哉!(《續焚書》)
項笃壽:宋公隐居龍川,究天人之蘊,遡濂洛之宗。博綜丘墳,考盤飲泌,終其身不悔矣。一旦當締構之運,遭龍虎之期,乃始敷闡大猷,贊襄休治,優遊禁近,非堯舜之道不陳,非湯武之事不道。諷不失正語,必施行,卒之潤色鴻業,使禮樂文章炳與三代同風,焯乎稱偉烈矣!迹其褒許隆重,寵冠群臣,不為不遇,而知幾秉哲,勇退急流,即大雅君子何可得過?乃竟罹诖誤,擯死遐陬,生鮮剖符之榮,死歉首丘之願,天之未定,顧不信耶?(《今獻備遺》)
屠隆:羅修撰倫、羅文恭洪先、吳處士與弼、陳征君憲章明德範俗,隐操轶塵,峨眉姑射,翛然清遠。至宋龍門濂博洽菀、高太史啟雄渾清蒼、王義烏袆華贍高朗、解學士缙峭厲迅快蔚。(《明倫彙編交誼典品題部》引)
焦竑:①濂在朝久,若郊社、宗廟、山川百神之祀典,朝享、宴慶、禮樂、律曆、衣冠之制,四夷朝貢賞赉之儀,及勳臣名卿焯德耀功之文,承上旨意,論次紀述,鹹可傳于後也。(《玉堂叢語》)
②高帝以宋濂為翰林學士,令總修元史。時編摩之士,皆山林布衣,發凡舉例,一仰于濂。濂通練故事,筆其綱領及傳紀之大者,同列斂手而已。逾年書成,濂之功居多。(《玉堂叢語》)
何喬遠:一時翰墨知遇之臣,無過宋濂學士,濂遠沿元季靡缛之遺習,近承聖主不棘不艱之明,旨蔚然而森列浩乎,其平夷不亦宜乎。(《名山藏》)
王夫之:宋濂中華之士,與聞君子之教,佐興王以複中華者也,非有崔浩族誅之恐。而修蒙古之史,隐其惡,揚其美,其興也,若列之漢、唐、宋開國之君而有餘休;其亡也,則若無罪于天下而不幸以亡也。濓史成,而天下之直道永絕于人心矣。濂其能無媿于浩乎?浩以赤族而不恤,濂以曲徇虞集、危素而為蒙古掩其腥穢,使後王無所懲以厚其防,後人無所魏以潔其身。人之度量相越,有如此哉!後之作者,雖欲正之,無征而正之,濂之罪,延于終古矣。(《讀通鑒論》)
艾南英:昭代文人,首推劉文成(劉基)、宋文憲、王忠文(王袆),不獨帷幄謀略,開曆無疆。即文章一節亦遂為當代之冠。(《荷牐叢談》引)
張王治:如金華宋文憲先生為勝,國初一代文章之冠。(《宋景濂先生未刻集》引)
張廷玉:①濂性誠謹,官内庭久,未嘗讦人過。(《明史》)
②濂狀貌豐偉,美須髯,視近而明,一黍上能作數字。自少至老,未嘗一日去書卷,于學無所不通。為文醇深演迤,與古作者并。在朝,郊社宗廟山川百神之典,朝會宴享律曆衣冠之制,四裔貢賦賞勞之儀,旁及元勳巨卿碑記刻石之辭,鹹以委濂,屢推為開國文臣之首。(《明史》)
③太祖既下集慶,所至收攬豪隽,征聘名賢,一時韬光韫德之士幡然就道。若四先生者,尤為傑出。基、濂學術醇深,文章古茂,同為一代宗工。而基則運籌帷幄,濂則從容輔導,于開國之初,敷陳王道,忠誠恪慎,卓哉佐命臣也!
後世紀念墓葬
據《明史》及《夔州府志》記載,宋濂先被葬于蓮花山下,後又遷到華陽城東。但墓址今已不存。
故居
宋濂故居遺址位于浙江省金華市金東區上柳家與禅定寺中間,潛溪南岸,面積約400多平方米,為縣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祠堂
橫溪宋宅村宋濂祠堂離浙江省蘭溪市區37公裡,蘭溪市政府于2005年11月3日公布宋濂祠堂為市級文物保護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