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密

周密

南宋詞人
周密(1232年-1298年),字公謹,号草窗,又号霄齋、蘋洲、蕭齋,晚年号弁陽老人、四水潛夫、華不注山人,南宋詞人、文學家。祖籍濟南,先人因随高宗南渡,落籍吳興(今浙江湖州),置業于弁山南。一說其祖後自吳興遷杭州,周密出生于杭州。[1]周密出身于五世官宦家庭,從嘉熙四年(1249年)至寶祐四年(1256年)一直随父遊曆四地。其父周晉逝世後以門蔭入仕,景定四年(1263年)因督買公田一事得罪權相賈似道而辭官。宋度宗鹹淳年間(1265年—1274年),先後出任兩浙運司掾屬、豐儲倉檢查。期間他廣泛交遊,參加吟詩結社活動。宋末任義烏令(今屬浙江)。南宋覆滅後,周密入元不仕,專心著述。元大德二年(1298年)逝世,享年六十七歲。周密擅長詩詞,作品典雅濃麗、格律嚴謹,亦有時感之作。能詩,擅書畫。與吳文英(号夢窗)齊名,時人稱為“二窗”。著述繁富,留傳詩詞有《草窗舊事》《萍洲漁笛譜》《雲煙過眼錄》《浩然齋雅談》等。編有《絕妙好詞箋》,收錄詞家一百多人。筆記體史學著作有《武林舊事》《齊東野語》《癸辛雜識》等。
  • 本名:周密
  • 别名:周草窗、周公謹
  • 字:公謹
  • 号:草窗
  • 所處時代:宋末元初
  • 民族族群:漢族
  • 出生地:吳興
  • 主要作品:《武林舊事》、《齊東野語》、《癸辛雜識》、《志雅堂雜鈔》
  • 主要成就:其筆記體史學著作對保存宋代杭州風情及文藝、社會等史料貢獻很大
  • 字号:字公謹号草窗、霄齋、蘋洲、蕭齋,晚年号弁陽老人、四水潛夫、華不注山人
  • 出生時間:1232年
  • 去世時間:1298年

人物生平

早年遊曆

宋理宗紹定五年(1232年),周密生于富春(今浙江富陽)縣衙。周密少年時期随父周晉仕宦,四處奔走,輾轉于東南閩浙的山水名勝,其眼界和學識也不斷增長。

端平元年(1234年),周晉在富春任上得罪李宗勉(即李文清)家人,後李宗勉入朝為官,遂被免官。周密随父親離開富春,蟄居湖州。

嘉熙四年(1240年),周晉調為福建路建甯曹署官,周密随父第一次入閩。次年,周密随父親返回浙江。應在此時,周密随父曾至臨安。

淳祐六年(1246年),周密随父到衢州。在這裡,周密除結識當時的衢州知州楊伯喦外,還與衢州通判牟子才、牟峨父子相識。次年,楊伯喦衡州任滿,周晉也帶着周密離開衡州,赴任柯山。從1248年至1252年的五年時間,周密履曆不詳。學者夏承焘認為此為周密在太學學習時期。

寶祐初年,周密以門蔭應試吏部铨試,為第十三名。

寶祐三年(1255年),周密再次随父入閩。周晉于寶祐四年(1256年)緻仕後,回到湖州,不久即去世。周密也由此告别了縣衙之内的生活,斂喪的同時結束了他的少年時代,轉而走向了思想的成熟期。

仕宦沉淪

景定二年(1261年),周密自薦進入臨安府知府馬光祖幕下,協理京畿漕運。并還任職和劑惠民藥局。

景定四年(1263年),因為毗陵(今江蘇武進)民田最多和朝廷推行的限田政策,周密被朝廷派往昆陵催督買田,他對公田之法的危害認識頗清,到任後便廢除浮額,卻忤逆當時宰相賈似道的意思,為避免惹禍上身,周密旋即辭官,回鄉侍奉病母。次年,母親去世後,周密将父母二人合葬在故鄉湖州。

宋度宗鹹淳元年(1265年),周密與陳厚等人一同出任兩浙運司掾屬,雖然有管理的才幹,卻得不到重用。

鹹淳十年(1274年),周密又出任豐儲倉檢查。由于朝中賈似道為首的奸臣的排除異己,周密始終都隻能奔波于下層,其救世之心也漸漸熄滅。

宋端宗景炎元年(1276年),周密出任義烏知縣。同年正月,臨安城破。随南宋的覆滅,周密也結束了仕宦生涯,回到湖州開始隐居。

遺民生涯

景炎二年(1277年),湖州為元兵所攻破。周密不得已離開故土,舉家遷至杭州,依姻親楊伯嶽後人楊大受、楊大芳而居。周密一開始居住在洪福橋楊府,後因楊府大火,便遷居湖濱楊氏别墅。之後又移居杭州癸辛街。

元世祖至元二十三年(1286年),時值臨安城破十載,周密邀請當時的名流文士王沂孫、戴表元、仇遠、白珽、屠約、張楧等十四人共聚楊氏池堂,吟詠唱和,共抒遺民情懷。

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周密寫成史料筆記《齊東野語》。

至元二十九年(1292年),周密撰成筆記叢刊《癸辛雜識》。

元成宗元貞元年(1295年),周密好友趙孟頫任濟南路總管府事期滿,自齊州回到故鄉吳興。祖籍濟南的周密聽聞趙孟頫轉述其任官時的見聞,心生懷鄉之情。趙孟頫便作《鵲華秋色圖》描繪濟南風光,贈予周密。

元成宗大德二年(1298年),周密逝世,享年六十七歲。

主要影響

綜述

周密早年生活較為安逸,雖有奔走之勞,但仍不乏壯志與激情,交遊唱和是其生活的主要内容,詩書之樂是其生活的重要情趣所在。這種生活方式及精神狀态在宋末士大夫群體中具有相當的典型性。這不僅構成周密的創作基礎,而且決定詩歌内容和價值取向。較之以他的詞創作,這四百餘首詩以更為豐富的視角刻畫和展現出作家的生存面貌與情感世界,完整地塑造出一位在亂世中異于流俗、志趣高雅的文人形象。

内容

周密青年時期受四靈及江湖詩派影響,其詩歌多為吟詠閑情、懷古詠史之作;壯年時期因個人遭際及社會環境的變革而更多地表現出倦心欲隐、感時傷懷的主題思想。然而,國家的覆亡,卻使宋末文士真切地體驗到了亂離之苦和亡國之痛,于是周密晚年時期詩歌的主題思想則主要體現為詠歎黍離和共叙悲情兩個方面。

閑适自得的田園及家居生活類作品幾占周密詩歌總集五分之一,是其早期最樂于和善長抒發的主題。周密雖有濟世之志,卻隻能以雅士自居,寄情田園山水,回歸内心世界,獲得一方精神樂土。在描寫田園風光的作品中,周密并沒觸及民生疾苦,往往是單純地描寫自然幽靜的鄉野,傳遞出純真古樸的思想境界。如《秋晚郊行即事》用随處可見的農作物刻畫出田園風光,栩栩如生。除外出所見之風光,家居生活在周密筆下亦十分生動。如“底用人前頌子虛,子安知我不知魚(典出《莊子與惠子遊于濠梁》)。”這種場景在經語言提煉的同時,也将周密的内心世界與外界隔開,頗有傲視獨立的意味。

風格

周密的詩歌随年齡的漸長呈現不同的風格面貌。青年時他作詩以宋趨唐,注重詩歌的情韻和流暢華麗,錢鐘書說他“也學晚唐體,在一般江湖派所效法的晚唐人以外,又推進了些李賀、杜牧的風格”。雖然學習唐人宗法,又因受宋代詩歌發展的影響,雖無法做到唐詩的清麗流轉,卻能融會貫通,形成自己獨特的鐘情流麗風格。随着步入壯年時期,周密個人内心和國家社會的景況發生變化,其詩歌已經漸進為以宋調為主,略帶唐風。周密中年時期以蘇黃為創作指歸,同時追求意格,形成典實明贍、蔚然博雅的詩歌風格。宋亡後,周密寫詩言情,皆從肺腑流出,主要體現為杜詩的沉郁悲壯之風。他總結自己的詩風變化:“作詩少負奇崛雄贍,晚乃寝趣古淡。”

其詩歌作品也随内容和形式不同呈現出互異的風格:田園家居詩,多用絕句,含思清婉,饒有風緻,兼陶淵明、王維之風;詠史詩,多用五、七律,對偶精切,沉郁頓挫,似李商隐、杜牧之格;感懷身世之作多組織嚴密,含情凄婉;遊宴詩多用排律,反複叠沓,境界多凄清孤絕,情韻幽折。而疏遠閑淡在其早期作品裡占據主導的地位,成為整部詩集的主導風格,與他在自诩的隐士身份相吻合。

特色

周密詩作在寫作技巧上以用典為特色。他生活在社會變革的邊緣,危機感加之“江湖詩禍”對文士創作心理的沖擊,給感懷詠史類作品帶來隐晦的色彩。這與周密自身素養密不可分,他博學強識,熟知曆代掌故,使用典故駕輕就熟。他熱衷于從書本中借用故實,抒發自我複雜的感情。故較之同期詩人作品,周密用典為多,尤以感懷詩中應用為最。周密借助對典故及故實的适當使用,擴充了作品的内涵,增添了曆史積澱的厚重感,而讀者則可借助典故,深入地探索周密隐藏的豐富情懷。

在句式上,周密作詩特别注重句子内部的并置關系,尤愛用當句對。《草窗韻語》中的當句對不僅數量可觀,而且質量上乘,藝術造詣很高。他關于對偶的運用無雕琢痕迹,自然圓成。比如《山居》:“隐幾支頤枕曲肱,丹田養氣石田耕。紅旗黃紙非吾事,白石清泉了一生。”丹田與石田,紅旗與黃紙,白石與清泉,皆信手拈來,顔色、情志、趣味俱在其中,對偶精工,妙合自然。

詩學

周密在反對宋末“永嘉四靈”、江湖派格局狹小和江西派末流規刻過甚、理學詩質實無文等弊端的基礎上,自覺地繼承儒家的詩教觀,重視詩歌的社會功能,保持詩歌的風雅精神,反對門戶之别,将自身理論融入宋季元初詩歌反思思潮的洪流。在這個詩學理論極度缺乏的年代,周密詩論的提出有重要的借鑒意義,同時,也顯示出周密與衆不同、挺拔于流俗之上的進步思想。但周密的詩論未能系統化,在某些看法上也不夠填密,尚需推敲。

南宋末,江南詩人或承江西詩派之奇峭艱澀、瘦硬生新,或學四靈詩之纖弱,過于雕飾,刻意求工,追求奇巧,緻使詩句支離破碎,反而失去自然本性。周密大力推崇自然妙合的意度(指詩歌所體現出的雍容自得的整體風貌),反對刻意雕琢。周密特别推崇魏晉人物,贊美心迹超然而身名無累的人生境界,将蕭散自得、淡然處世作為人生極緻。這些美學思想反映在其詩學理論上就不難形成“意度”的内涵。

綜述

周密詞最主要的特色是格律嚴謹、結構缜密,風格秀雅、字句精美。在結構風格上,往往接近周邦彥。因為姜夔、吳文英也都是取法周邦彥又自成家數,所以周詞也有不少借鑒姜夔、吳文英的痕迹。在表現手法上,同他的散文小品一樣,周密最善于寫景,體物異常細膩、準确形象。

風格

周密為南宋末年雅詞詞派領袖。他的詞作融會姜夔、吳文英兩家之長,形成了典雅清麗的詞風。他一方面取法姜夔,追求意趣的醇雅,另一方面與吳文英交往密切,詞風也受其影響,因此與之并稱“二窗”。他的成名作、描繪西湖十景的組詞《木蘭花慢》,即以文筆清麗而著稱。周密創作繼承的主要是姜夔騷雅清空的路線。音律諧婉、語言典雅、意境幽峭,是晚宋姜氏效仿者孜孜追求的目标,而手法之細膩,情感之含蓄,亦是此派詞人的共同的風格傾向。周密詞也應作如此觀。

周密現存詞作雖多作于宋亡前,但風格并不單一,且随年齡的變化而呈現出各種不同的美學風貌。周密早期詞受周邦彥詞風的影響,多以協音律為創作宗旨,語言華麗濃豔。他極愛和周氏之韻,在作品中也屢屢化用其句,甚至在謀篇布局、章法結構上亦追尋周邦彥,從而形成周密早期詞典雅工麗、富豔精美的藝術風格。随時事的變化,創作目的由追求藝術效果轉變成有感而發的創作,周密詞作中情感比重增加,由最初的以景物擅場,逐漸轉變成情景交融、情勝于景。詞風也由稼麗轉為清麗,最終完成了由效法周邦彥到遵循姜夔的轉變。

題材的不同也影響了周密作品的風格。詠物詞蘊籍雅傷,紀遊詞多疏蕩清拔,亡國之詞多意境雄渾、音節凄清,風物詞多諧婉工緻,風格亦雜揉張先、周邦彥、姜夔、吳文英諸人,甚至可從中晚唐李賀諸人身上找尋到些許關聯。總括其詞,諸如清疏典麗、騷雅清空、沉郁闊大的風格,皆有體現,但仍以清空婉轉為主,與張炎所提倡的“清空”、“騷雅”相應。

内容

周密的詞作内容以宋亡為界,可分為前後兩個階段。前期作品收于詞集《萍洲漁笛譜》内。後期作品見于《草窗詞》和江昱所輯的《萍洲漁笛譜集外詞》。前期作品多為吟風弄月,宴飲酬唱,此時南宋已危若累卵,但在前期的一百多首詞作中毫無反映。後期詞作不多,但有不少抒發亡國之恨和故國之思的蒼涼凄咽之作,如被公認為壓卷之作《一萼紅·登蓬萊閣有感》。此詞主要抒發羁旅思鄉之情。由于國破家亡。此時實際上已是無國可投,無家可歸,因此比起一般羁旅鄉愁,更覺感傷凄涼。這種将身世之感與黍離之悲雜糅的表達方式是周密後期詞作的主要内容。如《三株媚·送聖與還越》、《獻仙音·吊香雪亭梅》等皆是如此。前一首中的“故園愁眼,立盡斜陽無語”是詞人的自我寫照,而“廢宮荒蕪”、“俊遊零落”則是宋亡的縮影;後者以梅自喻,詞中的“凄涼市朝”、“斜陽衰草哦”則是時代的剪影。

周密的詠物詞和抒寫離情别緒詞作也很有名,前者如《水龍吟·白蓮》《齊天樂·蟬》;後者如《玉京秋·煙水闊》等。

詞學

作為南宋末年的雅詞作家,周密強調創作要“無興不作”,《齊東野語》卷十九“蘭亭詩”條雲:“蓋古人意趣真率,是日适無興不作,非若後世喋喋然,強聒于杯酒間以為能也。”雖然靈感的到來有其偶然性,且轉瞬即逝,但它又有其必然性。在周密看來,大自然和社會生活皆是激發“興”的觸媒。他的詞前序文中就多有記述,有“自然景物”的觸動,又有社會人事的觸發。客觀的自然景物給予詞人創作的靈感,而這些景物又興起社會人事的感觸。二者的交融,觸動了周密創作,使蘊藏在潛意識層的情思打開了突破口,使激情得以勃發。

周密的情志觀,是瓣香劉克莊,主張“情”與“志”二者的融合,周密論詞多以“寄懷”、“賦情”等以示意,尤其體現在自己的詞前序文中。如果“情”更側重于内心之情思,“志”更側重政治抱負,那麼抒發亡國之痛的“荊棘之悲、黍離之感”便是“情”與“志”二者的融合。周密認為“情志”的表達應該達到意蘊深厚和美感悠長的效果,其寄托方法是:

“托閨怨以寓放臣逐子之感”。周密《絕妙好詞箋》所選一百二十二首戀情詞皆有此特點,寓身世遭遇之感和家國情懷于兒女之情。

“借詠物騷人墨客之豪”。這是周密較為崇尚的方式,即借物之形傳己之神。《絕妙好詞》選詞384首,詠物詞63首,僅次于閨情詞居第二位,所選均為南宋詞作。

周密以一種欣賞的眼光擁抱大自然,他特别崇尚“清麗淡雅”之景。《絕妙好詞》所選384首詞中所描繪的景色皆給人一種清淡疏曠、淡雅空濛之感,富有圖畫之美。然而,周密所崇尚自然平淡之美,不是枯槁,而是有趣味和韻味,是得其意态,悟其筌蹄。周密所認為“趣味”與張炎《詞源》中所論的“意趣”内涵是一緻的,《詞源》“意趣”的闡述中所舉例子,如姜夔的《暗香·舊時月色》《疏影·苔枝綴玉》《揚州慢·淮左名都》和吳文英的《聲聲慢·檀栾金碧》等皆入選《絕妙好詞》。

哲學

傳統儒學

周密的儒學思想來源于他的家學、師承,又通過社會交往的相互影響,得到充實強化,帶有很強的倫理道德色彩和經世緻用的積極精神。這種特征既反映了宋季社會思潮的一般要求,又體現出周密儒學思想的本質内容。此部分觀點散見于其作品之中,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以儒學為主,佛道兼收。儒家思想在周密思想體系中無疑占據了統治地位。作家所懷有的達濟天下,尊王攘夷,愛民護民及以捍衛傳統文化為己任等儒家思想,分别以他的出仕救世、甘為遺民、抵制公田之法、勤于著述等一系列實際行動得到驗證。但相對于儒家思想中的積極用世,他的思想略偏于曠放和歸隐。這是因為他身處衰世,缺乏應有的政治熱情,加之仕途不暢,使得思想偏于消極。宋朝的滅亡是他思想的轉折點,周密晚年的儒家濟世之情,一面表現為著述中流露出的故國之情和對元朝的不合作态度,另一面則表現為家國滅亡所激發出的曆史的責任感與使命感。同時老莊之學的影響也不可小觑。周密浏覽道家及佛家典籍頗多,并且他的作品經常流露出清靜無為的道家思想傾向。他晚年極其注重養性之學,将道家修煉之法門“胎息”置于《癸辛雜識》第一則。雖然避世思想是消極因素,但周密在宋亡後始終不仕,以著述為業,卻顯示了他積極進步的思想主流。

尊正統、辨華夷的曆史觀。在宋元之交,嚴華夷之辨、謹華夷之防成為當時士人思想中重要的一個層面。南宋的滅亡,象征着以中原文化為代表的傳統文化的淪喪。這種殘酷現實,在周密心裡澆鑄出一道森嚴的“夷夏之辨”的牆壁。他在宋亡後,選擇了隐居終老,托黃冠以晦迹,并屢加體現這種思想。雖他的筆記作于元初,但周密從不按舊例,稱“宋”為“前朝”,仍以“宋”呼之;而對于元,則稱之為“虜”,情感十分鮮明。出于這種華夷有别的思想,周密在《癸辛雜識》中引用陳過的言論,将以“攘夷”為特征的民族思想融入到正統觀中,鮮明地表達出自己“正閏”觀點。将宋王朝的滅亡,歸結于天運氣數,而将蒙元比喻成袅、境、蛇等禽獸,夏承焘曾言其“指斥當時異族之統治尤顯。

王道仁政的政治觀。周密少年時期,胸懷大志,“鵬搏翅垂天,不作釀雞謀”,頗有濟萬民蒼生的氣魄與膽識。對于王道仁政的期許,在其詩歌作品中有多次流露,如《懷新》:“細誦七月詩,仁意森莫禦”。而在晚年著述中,則借助對施行王道仁政的皇帝及官吏的推崇,表露無遺,如《癸辛雜識·孝宗行三年喪》。同時對奸臣的弄權誤國、傷民害民之舉口誅筆伐,尤以揭露賈似道為力。周密雖崇尚王道聖政,但由于本身的階級立場,他對于農民起義持鄙夷态度。所著《癸辛雜識》評龔開《宋江三十六贊》,不但沒有同情,反而透露出他試圖以農民起義作為反面教材,來警示當國者的用心。

理學

周密出生于儒學世家,自幼深受儒家正統思想的熏陶,又生活在理學占統治地位的宋末,對濂溪(周敦頤)學說及道統思想,有着本能的推崇和向往。他早年閱讀伊洛群書,從他言行及著述中都可看出理學對他的巨大影響,但周密面對社會現實以及理學的異化,不得不開始對理學進行反思和批判。周密對于理學取舍有道,因為理學作為中原文化的一種象征,在亡國後業已成為士人的精神支撐,但他目睹了宋末道學誤國,不能不對其産生強烈的逆反心理。周密正是在如此背景下開始對理學的反思。概括而言:

對理學的總結與汲取。在《齊東野語》“道學”條中,周密追述了理學的發展源流,精辟有力:他把道學家分為四等:第一等是以伊洛大儒為代表,從二程至呂祖謙、朱熹,是傳孔孟之道得之正宗的真道學;第二等是雜以佛老異端,詞章之學與功利議論者,即張九成、陸九淵與永嘉學派,不能視為純粹的道學家;第三等是詭附道學的淺陋嗜利之徒,已然不當“道學”二字;而最下一等則是利用道學的統治者,道學不過是他們政治權勢争鬥的借口而已。周密從中道出了一個重要的文化事實:道學作為一種文化類型,在現實中轉化為一種多層面的文化心态,構造出二極對立的人格和千奇百怪的世相。

對理學的批判。對于理學在宋季引發的種種怪異現象,周密有着極為清醒的認識,抨擊之詞處處可見,如《癸辛雜識》“道學”一則,描繪出“僞道學”的荒誕,“凡治财賦者,則目為聚斂;開間扡邊者,則目為麓材,讀書作文者,則目為玩物喪志;留心政事者,則目為俗吏。”在對宋末曆史的透視中,周密一針見血地指出當權者為一己之私,起用僞道學的誤國之罪,同時也暴露了此輩的醜惡嘴臉。痛斥宋末僞道學的猖撅之餘,對于道學家的遷腐與守舊,周密也毫不掩嘲諷之意。他借助《齊東野語》“台妓嚴蕊”一則筆記通過嚴蕊的慷慨陳詞,将隐藏在道學面目之下的黨同伐異以及對人性的漠視刻畫殆盡。

周密是宋元之交筆記著述中論述理學最細緻的作家,在肯定理學對傳統文化的貢獻、理學家的人格魅力之餘,批評之辭更為大觀。周密并不是位理學家,但他對理學的認識與批判是當時不滿理學之言的總結與發揮,體現出當時社會思潮的進步走向,同時也無疑代表了日後“反理學”理論發展的一種趨勢。

史學

周密是宋代知名的野史作家。在他看來,著史無疑是在文化萎縮甚至倒退的亂世之際,保持傳統延續的必要途徑。筆記中多次出現“以待來者”,“異日複古或有取”之一言,說明周密著史的嚴肅性與鮮明的針對性。周密的史學思想既繼承了優良傳統,更有推陳出新進步的史學主張,可為後世提供借鑒。

周密在著述中力主客觀全面評定曆史人物,以關于賈似道為例。賈似道入《宋史》之奸臣傳,周密亦稱其“似道誤國之罪,上通于天,不可悉數。”在《齊東野語》“賈相壽詞”、“鹹淳三事”等諸多條目中,周密對他弄權誤國、好大喜功及排除異己等多個人性側面予以披露。但周密采取了客觀全面的标準來對其“蓋棺定論”,在指責賈氏颠倒朝綱、禍國殃民外,亦肯定了他某些有利民生的進步舉措,如《齊東野語》“杭學遊士聚散”條諸則,先言賈似道才之長,後言其才之短,客觀全面。周密秉承進行客觀的評述的原則,總結曆史人物的功過得失,看待他在曆史進程中所起到的作用,無疑是史家正确的方法。正因如此,他的著述具有高度的史料價值,為後人所廣泛采納。

周密突破傳統觀念,勇于書寫女性。他對于正史不為妾、蟬、妓等身份低賤的女子立傳表示質疑,他認為在亂世之中能守節不屈者,尤為可敬。《齊東野語》中就收錄了台州妓女不畏強權、甯死不屈的故事。這位身窮志堅的女子在朱熹僞善面貌的映襯下,愈加令人景仰。同書“黃子由夫人”一則,載黃夫人生平大略,對其才藝叙述道:“俊敏強記,經史諸書略能成誦。善筆劄,時作詩文亦可觀。自号惠齋居士,時人比之李易安雲。”

繪畫

周密不僅詩詞文皆通,且書法繪畫俱佳,是一位少見的藝術全才。夏文彥《圖繪寶鑒》言其“善畫梅竹蘭石,賦詩其上。”除《圖繪寶鑒》外,明趙琦美《鐵網珊瑚》、朱存理《鐵網珊瑚》、朱謀垔《畫史會要》、清《禦定佩文齋書畫譜》等,均将其作為畫家,予以著錄。他的畫作,流傳甚少,到清人王毓賢撰寫《繪事備考》時,不過僅存十幅,即“秋蘭圖一,谷蘭圖一,梅竹圖一,梅花圖二,墨竹圖五。”流傳至今的隻有一幅《英雄圖》,現藏于日本。

音樂

周密精通音樂,他先後投在音律大師楊缵和馬廷鸾的門下,與王碧山、陳西麓、施梅川、李筼房輩“相與講明而切究之,宜其律之無不諧矣”。其筆記中有許多讨論音律的章節:在《浩然齋雅談》中,專有“容與”一目來讨論聲律、押韻。又《齊東野語》卷八“六麼羽調”條雲:“唐有新翻羽調綠腰。今世也有六麼,而其曲有高平、仙呂兩調,又不與羽調相協,不知是唐遺聲否?”從論述中可以看出,周密谙熟律調以及宋以前的舊律,是音律大家。他潛心于樂理琴律,能自度曲,“羽調《解語花》,音韻婉麗,有譜而亡其辭”,其他如《采綠吟》《玉京秋》《月邊嬌》等皆為其自度曲。而且他對自己詞作音律要求甚嚴,據周密《木蘭花慢》詞序記載:“是知語不難工,而難于協。”。周密還把他對音律的音樂家眼光代入到自己的詩詞創作與選詞中。對于他人之作,周密也多從音律方面進行評價,他評價張樞家姬所歌“調閑婉而辭甚習,若素能之音”,他評自作詞《采綠吟》“音極諧婉”。因此周密《絕妙好詞》所錄詞人大多精通音律,并且這一類詞人詞作入選很多。

周密在自己的著作中還詳細的記述了宋代音樂發展的全貌。《武林舊事》中的音樂文獻近一萬兩千字,涉及宮廷禮樂、教坊宴樂、城市市民音樂、雜劇、傀儡、舞隊等。《武林舊事》中有兩份完整的樂人名單,分别見于《武林舊事》卷四《乾淳教坊樂部》和卷一《天聖基節排當樂次》,分門别類記錄了宮廷教坊大樂中各部色、各身份的樂人。它們是考察宮廷教坊樂人非常具體化的材料。前者分明記錄乾道、淳熙年間的樂人姓名,包括雜劇色、歌闆色、拍闆色、琵琶色、箫色、秘琴色、筝色、笙色、舞旋等,分别隸屬德壽宮、衙前樂、鈞容直、教坊,或是和雇。這份記錄為了解南宋乾道、淳熙年間的宮廷教坊樂人數量、規模和身份構成,提供了依據。《癸辛雜識》中則載宋代德壽宮的舞譜,記錄舞蹈動作63個,這條文獻使模拟再現宋代舞蹈動作有迹可循。其記錄涉及的範圍,從空間上來說,從宮廷到都市的各個階層;從時間上來說,伸展至宋代以前;從類型上來說,從音樂結構到樂曲、樂器、樂人;從音樂體裁上來說,從戲劇到歌唱、舞蹈、器樂。除外族外國音樂沒有涉及外,周密筆記音樂文獻的範圍幾乎涉及到宋代音樂文獻的每個領域,堪稱百科全書。

文物鑒賞

周密是宋末浙東南較有名的文物收藏及鑒賞家,自稱“家藏名畫法書頗多,都被我收錄成譜。”他的一生,“評硯品、臨書譜、箋畫史、修茶具”,讀書、藏書、校書和著書,兼而事之。特别是晚年時,周密尤好鑒賞。《雲煙過眼錄》和《志雅堂雜鈔》就詳細記錄了其與友人進行書畫文物收藏與鑒賞的活動。這兩部書畫收藏類筆記文獻裡涉及到同時代的書畫藏家近五十多位,著錄内容也非常全面,涉及書史、藏家、藏品、裱褙、題踐、鑒賞、印章、真僞優劣、價格、流傳等各個方面。甚至還有在南宋禦府觀賞書畫的經曆。

周密在鑒賞過程中格外重視書畫裝潢,它的産生與發展對書畫藝術的影響也是巨大的,法書名畫的創作、欣賞、收藏和流傳無不賴其輔助而存在。他曾作《紹興禦府書畫式》專門記載南宋高宗朝内府書畫裝潢情況,對當時内府鑒定人曹勵、龍大淵、張檢、劉琰、黃冕等人破壞前輩裝潢的行為提出批評。鑒藏家之印記不僅可以考察作品的流傳曆史,也是驗證作品真僞的重要依據。周密在《志雅堂雜鈔》對當時内府和私人藏家的鑒藏章的著錄為後人了解宋代及以前官私收藏的钤印情況提供了史料。如賈似道的鑒藏印,如“悅生”葫蘆印、“秋壑”等。除此之外,還有一方形“封”字印,而周密則在此書中對此枚印章做了最早的著錄,成為珍貴的鑒定材料。而對于收藏家而言,通過鑒藏章考證書畫真僞的作用毋庸贅言,周密則重視印章的審美及其在整幅作品中所起的點綴作用,并以此來判定作品的高低。印章刻工的優劣、内容的雅俗及钤蓋位置是否得當都會影響到整幅作品的藝術效果。除此之外,這些印章也反映了作者的性情,北宋畫家王诜因印章築文的特殊安排而周密評價之為“好奇之士”。

周密鑒藏圈中的成員身份各異,他們通過多種方式交流彼此的藏品,書畫成為他們之間交往的紐帶。周密所收書畫随着時間的推移和世事的變故逐漸散失,對書畫聚散無常的切膚之痛,是促使周密編撰私人書畫目錄的主要動機。在收藏書畫的過程中,周密對“奇”與“古”的推崇,代表了宋末元初書畫收藏理念的典型特征。而其所主張的結合史實、印章、題跋等因素鑒定書畫的方法,已經具有相當的科學性,可以說代表了宋末元初書畫鑒定的最高水準。

筆記文學

周密可算的上是南宋的筆記大家,他留下了豐富的筆記,具有極為重要的史料價值,其網羅采撷,涉及面廣,材料繁複,是研究宋代,尤其是南宋時期的重要文獻。

周密的筆記可以大緻分為“曆史性史料筆記和文藝性史料筆記”兩種。周密在組織和記述這些材料時,根據不同的題材及叙述需要,進行适當的剪裁和布置,運用豐富多樣的文字技巧,以達到最佳的叙事效果。周密筆記的叙事特征,就體現在詳簡互宜、分類取舍的叙事筆法上。對于重大史實和時政要人,周密筆記的文字叙述比較詳細。如對于韓侂胄之死,其本傳僅言隻言片語。《齊東野語》“誅韓本末”條則記叙韓侂胄被誅經過,插入了事變的細節描述,特别通過韓侂胄與周筠的對話,一勸一叱,将韓侂胄剛愎自用、自勢自負的性格,刻畫得淋漓盡緻,語言簡練而叙述生動。在記述重大場面時,周密按照一定的叙述程序,有條不紊地記述,過程清晰,層次分明。在記載朝政典儀的篇章中,周密極盡文字鋪展之能事,辭藻富瞻,描寫場面宏大壯觀,同時也富有層次感。

周密筆記通常具有卒章顯志、詩詞點綴的叙事結構。在周密的筆記中,往往先是客觀的記述,最後在篇末點明叙事的主旨或本意,表達對時事的關注和抒發感慨。如《癸辛雜識》“改春州為縣”條,先是記述了王安石改春州為陽春縣而不緻使獲罪者貶至此地的做法,最後點出主旨:“此仁人之心也。”高度贊揚了王安石的仁舉。在筆記創作中,周密常将詩詞作品引入到文中,既豐富了筆記叙事的内容,也增強了筆記的文學色彩,提升了筆記的文學性。以《武林舊事》為例,書中所引用的詩詞作品就多達五十餘首。從此書所引用詩詞的作者來看,主要是南宋文人,如李珏、姜夔、吳文英、李彭老、朱繼芳、俞國寶、張良臣、黃洪、趙汝愚、葉紹翁、曾觌、吳琚等。如卷一“大禮”條描寫皇帝南郊時,引用了李鶴田詩:“嚴更頻報夜何其,萬甲聲傳遠近随。栀子燈前紅炯炯,大安辇上赴壇時。”(《上皇南郊禮成》)用詩來描述宮廷禮節宏達的場景,蔚為壯觀。

同其他文體一樣,除了叙事,筆記也具有抒情特征。周密往往在叙事的過程中融入了情感因子,使筆記具有了抒情基調。叙事與抒情兩大傳統在筆記中得到了融合和互滲。“臨安”是周密筆記中一個突出的意象,集中體現了周密筆記的叙事情韻。一方面,通過叙事,周密真實記錄了現實生活中的杭州,展示了豐富多樣的城市文化生活;另一方面,通過追憶故都臨安,表達自己深深的故國之思。從而使地理上的杭州,變成憶念中的臨安。空間與時間的交織,現實與回憶的融合,物象與意象的轉換,使周密筆記中的杭州意象承載了叙事和抒情的雙重功能,具有了豐富的文化意蘊和感情基調。通過周密筆記的記錄和描述,杭州成為了一個具有多種情感内涵的文化意象,進入後世文人的視野。明代張岱的《陶庵夢憶》、《西湖尋夢》,劉侗《帝京景物略》,清代戴璐《藤陰雜記》及潘榮陛《帝京歲時紀勝》等筆記,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周密的《武林舊事》的影響。

主要作品

着作

筆記小說;《武林舊事》(《觀潮》被選入初二課文)、《齊東野語》、《癸辛雜識》、《志雅堂雜鈔》,《浩然齋雅談》、《澄懷錄》、《雲煙過眼錄》。

詞集:《萍洲漁笛譜》。以清乾隆時錢塘鮑氏《知不足齋叢書》所收《蘋洲漁笛譜》二卷和《草窗詞》二卷、《草窗詞補》二卷為最古;另外有鹹豐時杜文瀾輯刻《曼陀羅華閣叢書》據鮑本校刻《草窗詞》二卷、《詞補》二卷,較為通行。另有江昱疏證及輯本集外詞,朱孝臧無着盦輯校《草窗詞》,《彊邨叢書》刊本,天一閣藏抄本,王鵬運《四印齋》本,《四部備要》本,中華書局排印本。今有:鄧喬彬點校《蘋洲漁笛譜》,上海古籍1985年版。

編南宋詞選集:《絕妙好詞》

藏書:

尤其作品勤于輯錄宋代文獻。家藏圖書極富。父周晉,積累舊書有4萬卷。自稱:家有三世積累,凡有書42000餘卷及三代以來金石之刻1500餘種。建藏書樓為“書種堂”、“志雅堂”、“浩然齋”等,常校雠其中。編纂有《書種堂書目》、《志雅堂書目》,惜已早佚。

詩作

夜歸

夜深歸客依筇行,冷磷依螢聚土塍。村店月昏泥徑滑,竹窗斜漏補衣燈。

野步

麥隴風來翠浪斜,草根肥水噪新蛙。羨他無事雙蝴蝶,爛醉東風野草花。

西塍廢圃

吟蛩鳴蜩引興長,玉簪花落野塘香。園翁莫把秋荷折,留與遊魚蓋夕陽。

西塍秋日即事

絡緯聲聲織夜愁,酸風吹雨水邊樓。堤楊脆盡黃金線,城裡人家未覺秋。

木蘭花慢

平湖秋月

碧霄澄暮霭,引瓊駕、碾秋光。看翠阙風高,珠樓夜午,誰搗玄霜。滄茫。玉田萬頃,趁仙查、咫尺接天潢。仿佛淩波步影,露濃佩冷衣涼。

明榼。淨洗新妝。随皓彩、過西廂。正霧衣香潤,雲鬟绀濕,私語相将。鴛鴦。誤驚夢曉,掠芙蓉、度影入銀塘。十二闌幹伫立,鳳箫怨徹清商。

斷橋殘雪

覓梅花信息,擁吟袖、暮鞭寒。自放鶴人歸,月香水影,詩冷孤山。等閑。泮寒睍暖,看融城、禦水到人間。瓦隴竹根更好,柳邊小駐遊鞍。

琅玕。半倚雲灣。孤棹晚、載詩還。是醉魂醒處,畫橋第二,奁月初三。東闌。有人步玉,怪冰泥、沁濕錦鹓斑。還見晴波漲綠,謝池夢草相關。

雷峰落照

塔輪分斷雨,倒霞影、漾新晴。看滿鑒春紅,輕桡占岸,疊鼓收聲。簾旌。半鈎待燕,料香濃、徑遠趱蜂程。芳陌人扶醉玉,路旁懶拾遺簪。

郊坰。未厭遊情。雲暮合、謾消凝。想罷歌停舞,煙花露柳,都付栖莺。重闉。已催鳳鑰,正钿車、繡勒入争門。銀燭擎花夜暖,禁街淡月黃昏。

曲院風荷

軟塵飛不到,過微雨、錦機張。正蔭綠池幽,交枝徑窄,臨水追涼。宮妝。蓋羅障暑,泛青蘋、亂舞五雲裳。迷眼紅绡绛彩翠深偷見鴛鴦。

湖光。兩岸潇湘。風薦爽、扇搖香。算惱人偏是,萦絲露藕,連理秋房。涉江。采芳舊恨,怕紅衣、夜冷落橫塘。折得荷花忘卻,棹歌唱入斜陽。

南屏晚鐘

疏鐘敲暝色,正遠樹、綠愔愔,看渡水僧歸,投林鳥聚,煙冷秋屏。孤雲。漸沈雁影,尚殘箫、倦鼓别遊人。宮柳栖鴉未穩,露梢已挂疏星。

重城。禁鼓催更。羅袖怯、暮寒輕。想绮疏空掩,鸾绡翳錦,魚鑰收銀。蘭燈。伴人夜語,怕香消、漏永着溫存。猶憶回廓待月,畫蘭倚遍桐陰。

柳浪聞莺

晴空搖翠浪,畫禽靜、霁煙收。聽暗柳啼莺,新簧弄巧,如度秦讴。誰綢。翠絲萬縷,飏金梭、宛轉織芳愁。風袅餘音甚處,絮花三月宮溝。

扁舟。纜系輕柔。沙路遠、倦追遊。望斷橋斜日,蠻腰競舞,蘇小牆頭。偏憂。杜鵑喚去,鎮綿蠻、竟日挽春留。啼覺瓊疏午夢,翠丸驚度西樓。

三潭印月

遊船人散後,正蟾影、印寒湫。看冷沁鲛眠,清宜兔浴,皓彩輕浮。扁舟。泛天鏡裡,溯流光、澄碧浸明眸。栖鹭空驚碧草,素鱗遠避金鈎。

臨流。萬象涵秋。懷渺渺、水悠悠。念漢臯遺佩,湘波步襪,空想仙遊。風收。翠奁乍啟,度飛星、倒影入芳洲。瑤瑟誰彈古怨,渚宮夜舞潛虬。

兩峰插雲

碧尖相對處、向煙外、挹遙岑。記舞鹫啼猿,天香桂子,曾去幽尋。輕陰。易晴易雨,看南峰、淡日北峰雲。雙塔秋擎露冷,亂鐘曉送霜清。

登臨。望眼增明。沙路白、海門青。正地幽天迥,水鳴山籁,風奏松琴。虛楹。半空聚遠,倚闌幹、暮色與雲平。明月千岩夜午,溯風跨鶴吹笙。

人際關系

家世

五世祖

周孝恭

曆官吏部郎中、同州知州。贈殿中監。

高祖

周位

不仕,贈大中大夫。

曾祖

周秘

曆官吏部員外郎、監察禦史、禦史中丞、紹興知府、兩浙東路安撫史、婺州知州,贈少卿。

祖父

周珌

曆官大理寺評事、刑部郎中、大理寺卿、刑部侍郎,贈少傅。為官剛正不阿。

外祖父

章良能

曆官樞密院編修官、起居舍人、禮部侍郎、直學士院、知樞密院事、參知政事。

父親

周晉

曆官富陽令、福建轉運使、柯山通判。亦工詞,有《點绛唇·訪牟存叟南漪釣隐》《清平樂》《柳梢青·楊花》。

母親

章氏

為參知政事章良能之女,封宜人。

外舅

楊伯喦

官工部郎中、兩浙刑獄及樞密院檢詳文字等職。

史料索引

《元詩紀事·卷三十一·宋遺老》

《新元史·卷二百三十七·周密傳》

曆史評價

宋末元初

陳存:周公謹盛年美質,趣尚修雅。步長吉、搴靈均,将追古人而後之。視彼采掇風雲月露,柔聲曼色,卑卑然自以為工者,不足雲矣。天地間,生意無盡,言發于聲,乃生意之至精者也。君自命草窗,果于此有得。機動籁鳴,必有不求工而自工者,其進未可量也。(《草窗韻語》序)

連文鳳:彭澤歸來厭宦情,弁陽山下買山耕。春風秋月供吟嘯,月夕風期寄死生。銘墓古人堪仿佛,著書心事更分明。但能似此存清節,野史還須記姓名。(《挽周明府公謹》)

王橚:昔登霞翁之門,翁為餘言:草窗樂府妙天下。因請其所賦觀之,不甯惟協比律呂,而意味迥不凡,花間柳氏真可為輿台矣。翁之賞音,信夫。近觀《徵招》《酹月》之作,凄涼掩抑,頓挫激昂,此時此意,猶宋玉之悼屈平也欤。一唱三歎,使人泫然。(《酹江月》後序)

牟巘:①儒而俠,其非欤?墨而隐,其幾欤?違俗而聱牙,玩世而滑稽欤?吾亦不自知。或隐幾著書,或狂歌醉墨,是殆見吾衡氣機也。将求之北山之北,忽在乎西湖之西,然已見囿于筆墨矣。(《周公謹贊》)②弁陽君抱崛奇而老憂患,據會通而觀變化,反博趨約,落其英華,澄然一室,固已深玩至理而有得。觀其所自銘,兢兢以百年之澤,一身之承為不易,力為其所當為,以求無愧于心,無墜于先訓。蓋有臨深履薄,好學不羨久生之意,非徒示曠達而已。餘以其能折衷于道,得所歸宿,用援先好書諸左方雲。(《弁陽老人自銘跋》)

王沂孫:白石飛仙,紫霞凄調(此句為周密詞的特色。既有姜夔詞的“野雲孤飛、去留無迹”的清空,又有楊缵詞凄婉的情韻。周密詞學姜夔,又曾學音律于楊缵,兼有清剛峭拔、凄側纏綿的風格),斷歌人聽知音少。幾番幽夢欲回時,舊家池館生青草。風月交遊,山川懷抱,憑誰說與春知道?空留離恨滿江南,相思一夜蘋花老。(《踏莎行·題草窗詞卷》)

馬廷鸾:以餘觀公謹,非能為詩,不能不為詩也!悠然而長,黯然而幽。有圓轉流麗之新聲,無慘淡經營之苦思,謂之寓者,非耶?雖然,公謹一出門,則遙集紛紛矣!獨無感乎?感則悲,悲則吟,豈獨有取于蠟屐之區區乎?故曰:公謹非能為詩,而不能不為詩者也!(《題周公謹蠟屐集後》)

戴表元:公謹少年詩,流麗鐘情,春融雪蕩,翹然稱其材大夫也;壯年典實明瞻,覩之如陳周庭魯廟遺器,蔚蔚然稱其博雅多識君子也;晚年展轉荊棘霜露之間,感慨激發,抑郁悲壯,每一篇出,令人百憂生焉,又烏烏然稱其為累臣羇客也。公謹盛年,藏書萬卷,居饒館榭,遊足僚友。其所居弁陽在吳興,山水清峭,遇好風佳時,載酒肴,浮扁舟,窮旦夕賦詠于其間,就使失祿不仕,浮沉明時,但如蘇子美、沈睿達軰,亦有足樂者。今皆無之,雖其弁陽且不得居,頹顔皤鬂,離鄉索立,而歌欷歔如此。而人方美其詩工,不知于公謹何如哉?(《周公瑾<弁陽詩>序》)

明代

王行:宋運既伹,吳有三山鄭所南,杭有弁陽周草窗先生,皆以無所職守,而志節不屈著稱,介然特立,足以增亡國之光。(《題周草窗畫像卷》)

清代

朱彜尊:詞人之作,自《草堂詩餘》盛行,屏去激楚陽阿,而巴人之唱齊進矣。周公謹《絕妙好詞選本》雖未全醇然,中多俊語,方諸草堂所錄,雅俗殊分,顧流布者。公謹自有《蘋洲漁笛譜》,其詞足與陳衡仲、王聖與、張叔夏方駕。(《絕妙好詞》序,選自《曝書亭集》卷四十三)

高士奇:公謹生于宋末,以博雅名東南,所作音節凄清,情寄深遠,非徒以绮麗勝者。茲選披沙揀金,合一百三十二人,為詞不滿四百,亦雲精矣。餘嘗論選家以今稽古,病在不親,榖梁所謂聽遠音者,聞其疾而不聞其舒也。若同時之人,征搜該博,參互詳審,其去疻痏、正謬悠,較之後代,難易什伯。(《絕妙好詞箋》序)

紀昀等:密所編南宋歌詞,去取謹嚴,猶在曾慥樂府雅詞、黃升花庵詞選之上。又宋人詞集,今多不傳,并作者姓名,亦不盡見于世,零玑碎玉,皆賴此以存。于詞選中最為善本,初為仁采摭諸書以為之箋,各詳其裡居出處,或因詞而考證其本事,或因人而附載其佚聞,以及諸家評論之語,與其人之名篇秀句,不見于此集者,鹹附録之。所箋多泛濫旁涉,不盡切于本詞,未免有嗜博之弊,然宋詞多不标題,讀者每不詳其事。如陸淞之瑞鶴仙,韓元吉之水龍吟,辛棄疾之祝英台近,尹煥之唐多令,楊恢之二郎神,非參以他書得其源委,有不解為何語者。其疏通證明之功,亦有不可泯者矣。(《四庫全書總目》) 

周濟:①草窗镂冰刻楮,精妙絕倫;但立意不高,取韻不遠,當與玉田抗行,未可方駕王、吳也。②公瑾隻是詞人,頗有名信,未能自克,故雖才情詣力,色色絕人,終不能超然暇舉。(《宋四家詞選目錄序論》)

焦循:周密《絕妙好詞》所選,皆同于己者,一味輕柔潤膩而已。黃玉林《花庵絕妙詞選》,不名一家,其中如劉克莊諸作,磊落抑塞,真氣百倍,非白石、玉田輩所能到。可知南宋人詞,不盡草窗一派也。(《雕菰樓詞話》)

柯煜:建炎而後,作者斐然……凡斯體制,有待纂編。于是草窗周氏彙次成書。山玉川珠,供其采撷;蜀羅趙錦,藉彼翦裁。蔡家幼婦之碑,固應無愧;黃氏散花之集,讵可齊觀。秀遠為前此所無,規矩實後來之式。(《絕妙好詞箋》序)

戈載:草窗詞盡洗靡曼,獨标清麗,有韶倩之色,有綿渺之思,與夢窗旨趣相侔。二窗并稱,允矣無忝。其于律亦極嚴謹,蓋交遊甚廣,深有切之益。(《七家詞選》)

陳廷焯:①草窗雖工詞而感寓不及三家(指宋四家中另三家陳允平、王沂孫、張炎)之正。本原一薄,結構雖工,終非正聲也。②當時草窗盛負詞名,玉田次之,碧山、西麓名則不逮。即後世知之者,亦不過數人,然千載下自有定論。一時得失,何足重輕。③草窗絕妙好詞之選,并不能強人意。當是局于一時聞見,即行采人,未窺各人全釣耳。不得以草窗所輯,一概尊之。(《白雨齋詞話》)④夢劘窗、草窗大緻相同,昔人已有定評。然兩家之師白石,取法皆同,但夢窗高處人不易知,草窗高處一望而知,此其同而不同者也。及細按之,其實夢窗何嘗沉晦,人自領略不到耳。草窗亦不僅軒豁呈露,其骨韻之高,仍與夢窗無二,真一時兩雄也。(《雲韶集》卷八)

陸心源等:①(周密)所居癸辛街,即楊氏瞰碧園也。遺民畸士日接于野,荊棘銅駝适當其會。②其詩少年流麗鐘情,壯年典實明贍,晚年感慨激發。③樂府妙天下,協比律呂,意味不凡。善畫梅、竹、蘭、石,多藏書法、名畫,以鑒賞遊諸公。由博返約,落其英華,澄然一室,刻石自銘。(《宋史翼》卷三十四)

柯劭忞等:密學問淵雅,為宋相馬廷鸾所知。與王沂中、張炎、仇遠等相倡和。其詩感慨激發,樂府尤工。有《蠟屐集》《弁陽詩集》《蘋洲漁笛譜》。密著書甚多,其《齊東野語》《癸辛雜語》《絕妙好詞》,皆盛行于世。(《新元史》)

民國

王國維:①朱子《清邃閣論詩》謂:“古人詩中有句,今人詩更無句,隻是一直說将去。這般詩一日作百首也得。”餘謂北宋之詞有句,南宋以後便無句。玉田、草窗之詞,所謂“一日作百首也得”者也。②蘇辛,詞中之狂。白石猶不失為狷。若夢窗、梅溪、玉固、草窗、西麓輩,面目不同,同歸于鄉願而已。梅溪、夢窗、玉田、草窗、西麓諸家,詞雖不同,然同失之膚淺。雖時代使然,亦其才分有限也。近人棄周鼎而寶康瓠,實難索解。(《人間詞話》)

陸侃如、馮沅君:①周密有《蘋洲漁笛譜》二卷。《集外詞》一卷,約存詞百數十首,他的詞是介在吳與張二家間的,它近吳處在工麗、在隐晦;它近張處在清疏、在凄咽。②大約周密早年頗慕吳文英的工麗,暮年身催亡國慘痛,觸目成愁,遂成了張炎的同調。看周密選錄他自己的作品時,多錄清疏凄咽之作,可知他所自負的也在彼不在此。(《中國詩史》)

鄭振铎:①生于亡國之際,身受亡國之痛的詩人們,或托物以寓意,或隐約以陳詞。這期的詞人以蔣捷、周密、張炎、王沂孫為四大家。這四大家的詞,都是純正的典雅詞。他們的選辭擇語,真都是慎之又慎的。然而他們的美妙不公在外表,在辭章。他們沒有雄豪的奔放的辭句,他們沒有足以動人心肺,撼人的魂魄的火辣辣的文章。但他們卻是幾個“意内言外”的詞人,表面上,是以鑄美詞造隽語為專長,其實卻是具有更深、更厚、更沉痛悲苦的。②周密的詞,無論小令、慢調都是很纖麗隐約,言中有物的,像《解語花》《南樓令》。(《中國文學史》第四十一章南宋詞人)

薛砺若:①草窗詞風實與夢窗異趣,……他的詞幾乎完全與玉田是一樣的風格。這在文學史上是一種最少見的例子。②玉田似更空靈,出藍之喻,當之無愧。其次則雖同系寄慨之作,而草窗則更兼碧山凄婉之長,與玉田僅以清超或冷越出之者,又複少異其容貌矣。總之,二家作風極相類似,欲加以斷然的辨析,實至感困難。昔人每以草窗比夢窗“二窗”并稱,幾成定論。然試一相質證,則草窗詞風,實與夢窗異趣,其神似玉田處,亦迄無人道及。(《宋詞通論》)

劉大傑:①周密的著作很多,如齊東野語、癸辛雜識、浩然齊雅談、武林舊事諸書,或記文壇掌故,或叙社會風俗,或記文物制度,都是很重要的史料。②其詞工麗精巧,善于詠物,頗近夢窗。因此,他與吳文英世稱為“二窗”。但因其身經亡國,故晚年之作,頗有沉咽凄楚之音,又與張炎相近。③草窗集中,工于詠物者頗多。如水龍吟之詠白蓮,國香慢之詠水仙,齊天樂之詠蟬,都是前人一緻推賞之作。《一萼紅·登蓬萊閣有感》《法曲獻仙音·吊雪香亭梅》是兩首表現亡國之痛的作品,情意深厚,含蓄曲折,立意高遠,可稱佳作。可知在那個國破家亡的環境裡,當日的詞人,無論如何覺溺于典雅工巧之中,這一點時代的愁恨,總是無法掩藏的了。(《中國文學發展史》)

錢基博:周密與吳文英過從,以詞唱和,一時有二窗之目。獨标清麗,不為堆垛,視夢窗松秀過之,比白石深婉差似。固不必如夢窗之敷陳華藻。然饒韻緻而乏意境,頗婉秀而未沉郁;所以味不厚,焰不長也。(《中國文學史》第四章南宋)

當代

錢鐘書:南宋能詩的詞家,除了姜夔,就數到周密。他的詩也學晚唐體,在一般江湖派所效法的晚唐人之外,又摻進了些李賀、杜軟的風格。詩裡的意境字句常常很纖澀,例如“噴天狂雨沈香盡,綠填紅閥春無痕”,像李賀的詩,更像吳文英的詞。這裡面也許有線索可找。宋末雖然有幾位學李賀的詩家(周密而外,像謝翺、蕭立之等),而李賀主要是詞家“練字”的典範。“四靈”等人的詩使讀者想起花園裡疊石為山、引水為池,沒有真山真水那種闊大的氣象,周密的詩更使人想到精細的盆景。(《宋詩選注》)

劉揚忠:①周密作詞取法于周邦彥,他年輕時即登楊缵之門學詞,所得自然多為清真語麗律協的大晟詞法。②周密的詞繼承周邦彥格律精嚴、雅豔渾融之風,造句用意,十分矜慎,聲律節度,辨析入微。周密以缜密為主,清空如姜夔者并不多見,周密所作也并無吳文英那種質實晦澀的特征。因此他隻能是清真派,他在繼承和發展清真一派的詞藝上有一定的貢獻,不失為清真派的殿軍。(《唐宋詞流派史》)

袁行霈:周密的詞作,融彙白石、夢窗兩家之長,形成了典雅清麗的詞風。他一方面取法姜夔,追求意趣的醇雅,另一方面與吳文英交往密切,詞風也受其影響,并因此與之并稱“二窗”。他的成名作、描繪西湖十景的組詞《木蘭花慢》,即以文筆清麗而著稱。宋亡後,詞風雖然依舊,但内容上流連風月的閑情雅趣已被凄苦幽咽的情思所取代。(《中國文學史》)

章培恒:南宋末年,出現一批著名詞人如周密、張炎、王沂孫等,他們大都繼承了姜夔、吳文英以來格律謹嚴、煉字精工的傳統,作品的力度弱、氣勢小,意境往往顯得清婉、明麗、凄楚而不夠豪宕開闊,但在發展詞的獨特藝術風格和語言技巧方面有較大成就。周密的詞中也有些關心民族與國家命運的感慨,但這種感慨不是化為激情噴湧而出,而是融在一層淡淡的哀愁之中,顯出無可奈何的情調。所以他的詞更多寫個人身世的傷感,像“消幾番、花落花開,老了玉關豪傑”(《瑤花慢》),“零落碧雲空,歎轉眼,歲華如許”(《長亭怨慢》)。他把這種心境投射到周圍的自然山水中,常常在詞裡借一種凄清的外在情景以表現落寞空寂的内在情懷,如《玉京秋》。寫得含蓄委婉,總是欲言又止,一波三折,把心中的傷感、惆怅都埋藏在種種景物之中,并充分利用了漢語的特點,把意脈打散,讓人既感到有深沉的内蘊,又一時不容易理清它的所在。(《中國文學史》第六章南宋後期文學)

上一篇:李孟

下一篇:何靜

相關詞條

相關搜索

其它詞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