贛語

贛語

方言
贛語是中國漢語七大方言之一,為漢族江右民系使用的主要語言。使用人口在江西全省及周邊、湘東和閩西北、鄂東南、皖西南和湘西南等地區。另外在浙江、陝西還有少數贛語方言島。[1]使用贛語的人口在6500萬左右,約占中國人口的6%左右,世界排第三十位。贛語可分為九片方言,以南昌話為代表。贛語内部各方言之間的互通程度較高。贛語一般有5-7個聲調。贛語南昌話共有19個聲母,韻母可分為“開韻尾”、“閉韻尾”、“促韻尾”三類,共67個韻母。
    中文名:贛語 外文名:Komese 别名: 所屬語系:漢藏語系-漢語族 代表方言:南昌話、撫州話、宜春話等 使用區域:江西大部、湖南東部、安徽西南部

曆史

贛語曆史十分悠久,還保留着許多遠古時的印記,比如“站”是普通話中最普通的詞彙,而贛語族群卻說成“企”,商周時的華夏族就是這麼說的。“企”的甲骨文和金文描繪了一個側立的“人形”,特别強調了“腳掌”,生動的表示了“站立”的意義。後來随着隸書的出現,“人”和“企”開始分離。在“企鵝”一詞中,“企”字仍然保存了古義,說明它不是普通的鵝,而是站立着的鵝。

漢晉南朝

其實早在西漢時期,贛語就已經開始初具規模了。贛語的發展曆史主要分為兩個時期。第一個是秦漢時期,在秦國統一六國之後,由于經濟政治上的需求,組織了一系列、強制性的人口遷移。這時候贛語由此開始茅芽。而在兩晉南北朝的270年中,出現了7次南下移民的高潮。這時候的贛語也形成了一種新的漢語方言。

南昌建成于漢初,公元前202年,漢高祖劉邦派穎侯灌嬰率兵進駐南昌,并修築南昌城。史料表明當時豫章郡的人口規模位列全中國第四。古贛語在吸收中原漢語的過程中,本身的語言特點也就逐漸成型。處于“吳頭楚尾”的江西和各方都有大量關系,而贛語中至今依舊保存着一些很有特色、很常用的古吳語和古楚語詞的積澱,西漢揚雄在其着作《輶軒使者絕代語釋别國方言》中,提到“南楚”方言達85次,其中單言“南楚”、不并引其他地名有42次,提到“南楚之外”、“南楚之南”10次。而《史記·貨殖列傳》中則注明道:“衡山、九江、江南豫章、長沙,是南楚也。”同時,《方言》中提及的吳越、吳楊越、吳楚等地亦被認為包括江西的部分地區,該時期的贛語是一種獨具特色、有别于周畿雅言的語言。

隋唐

隋唐時期,經過盛唐二百多年的穩定發展,但之後随着不斷地外來文化影響,贛語因此也增加了不少新的詞彙,如新傳入的中亞文化中的伊斯蘭詞彙,佛教文化的梵語詞等。

到了五代十國的割據時期,贛語的全部本征最終完全得以确定。此外,隋唐之後江西地區成為全國十道之一的“江南道”,經濟社會得到快速發展,人口劇增,江西第一次大規模向外移民也是由此間拉開序幕,南昌、吉安一帶的人口不斷向湖南東北的湘陰和湖南西南部的洞口、新化等地移民。

宋元

五代以後,外省人移入湖南省,多來自東方,主要是江西省。據相關統計,外省人移入湖南者,五代至北宋,江西占十分之九;南宋至元代,江西占六分之五;在後續的幾百年間,江右人又由贛北、贛中繼續向湖南、湖北東南的江漢平原及鄂東山區、安徽南部的安慶、池州及巢湖平原、福建西北移民。閩北是福建開發最早的地區。福建的邵武、光澤、建甯、泰甯、将樂、順昌等閩北縣市在宋

朝以前這裡曾經通行閩北語,南宋時福建閩北發生過多次的農民起義導緻當地人口大量銳減,一些文人描寫了當時的慘況:“前村不複炊煙起,長似清明寒食時”,“江閩五十邑,荊棘五千裡”。在朝廷的獎墾下,江西撫州、信州一帶的人大規模向福建閩北移民,填補當地的人口空間,嚴燦在《兵火後還鄉》中寫道:“舊時巷陌今誰住,卻問新移後來人”。這“新移後來人”便是翻過武夷山的贛人。這些定居者大體按路程的近遠而遞減,邵武軍最多,南劍州所屬的将樂、順昌其次,建州所轄的西片崇安、建陽又次之。《福建省志》将這次移民稱之為“第二次贛人入閩”。

明清

洪武三年,南豐遭戰亂天災,縣民始遷徙外流,常山居多。在後續數百年間,南豐縣不少農民叠遭戰亂和天災遷徙外流江西玉山、浙江常山、江山等地,最終形成贛閩浙贛語方言島。

明洪武二十四年正月,設武平千戶所,簡稱武所。據民國《國武平縣志》,明朝有三十五姓軍籍調住武所。其中來自江西贛語區的就有十七姓氏,除吉州(今吉安)永豐的危氏,九江德化的張氏王、丘、艾、李、餘、車、吳、周、許、舒、程、邬、董、劉、洪等十五姓均來自撫州。形成福建武平的軍家話。

清同治《醴陵縣志》:“洪武初召集流亡,皆來自他省,而豫章人尤多”,據近人統計,醴陵縣明代從江西遷入的有296族。《茶陵縣志》:元至清代,境内人口遷徙頻繁,據66部族譜記載,其間自贛、粵、閩、浙、皖等地入遷,衍為宗族的有30姓。”其中贛也是排在首位的。江右移民也帶來了他們的語言贛語。因為江右移民主要集中在湖南東部,當時的湘東本就地廣人稀,移民又是批量聚居,他們的母語得以保存下來,湘東由北而南狹長地帶的贛語區也就由此形成。畢竟處于湖南境内,随着時間的推移,湘語已經在湘東贛語身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這又使得今日湘東贛語與江西境内贛語差異不小。

順治十八年,清朝頒布《遷海令》,瀕海居民遷居内陸,由此産生“湖廣填陝西”的說法。康熙年間,清政府鼓勵移民墾荒,并頒布優惠條文,這使得大量皖、鄂、湘、贛的居民遷入陝南地區。《商南縣志》記載,全縣人口從乾隆十七年(1752年)的5990餘猛增至光緒三十年(1904年)的102299人,152年間人口翻了近20倍。郭沈青指出“蠻子話”(江南話)指來自皖西南和鄂東南地區的贛語。孟萬春、姜國棟将陝南方言同鄂東贛語和皖西南贛語相比較,發現三者有很大的相似性,“商南蠻子話與其祖語皖西南贛語相隔千山萬水,曆經二百五十多年竟然還保留了很多的相同點。除了語音之外,許多特征詞也有驚人的相似。”

在長江以北的地區曆經漢末喪亂、三國紛争、五胡十六國混戰以及隋唐宋三代的長期發展以後,于元明清時期,中央朝廷都将首都設置在今日的北京(大都、燕京),同時以此間形成的北方話作為“正音”。長江作為一道天然的屏障,再加上江西地域山脈縱橫,河流交錯,于是贛語受北方話的影響比較少,比如贛語至今沒有北方官話在這段時期發展所形成的卷舌音、兒化等語音現象,因此贛語與官話之間的差異也就此不斷拉大。同時因為江西地理上幾乎和各個漢語接壤共界,使得其邊緣地區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周邊語言影響,贛語自身特點遂有所淡化。

江西處于中國曆史上曆次中原漢民南遷的中心地帶,江西進入了曆史上最輝煌的年代,出現了令後世驚羨的政治、經濟和人文景觀,因此贛語對我國文化、文學有着重要的曆史影響,并且是我國古典戲劇贛劇、采茶戲、弋陽腔等重要藝術流派的說白語言,故曆代有過不少夾雜贛語的作品。

近現代

在二十世紀初,民國政府曾有計劃在全國範圍内普及以“京音為主,兼顧南北”而制定的國語。但因政治、戰争等諸多因素未能有效施行。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改革開放以後,随着人際之間的聯系越來越頻繁,以及廣播、電視等媒體的快速發展,贛語受到北方官話的沖擊越來越大,以緻現如今年輕一代有一部分人已經不能使用純正的贛語,甚至不再會使用贛語。另一方面,中老年一代因為未受過普通話訓練,通常在說普通話的場合會夾雜濃厚的贛語腔調,從而形成饒有趣味的“塑料普通話”。

分布

江西

江西贛語區主要分布于贛北、贛中、贛東、贛西一帶,面積占全省的大部分地區、人口占全省的80%以上,是江西境内第一大漢語方言。江西贛語分布于南昌市及所轄的南昌縣、新建、安義、進賢;九江的湖口、星子、都昌、德安、永修、武甯、修水、彭澤、瑞昌;宜春市及所轄的豐城、樟樹、高安、奉新、靖安、宜豐、上高、萬載;新餘市及所轄的分宜;萍鄉市及所轄的蓮花、蘆溪、上栗;景德鎮市及所轄的樂平;上饒的鉛山、橫峰、弋陽、萬年、鄱陽、餘幹;鷹潭市及所轄的貴溪、餘江;撫州市及所轄的東鄉、崇仁、宜黃、樂安、金溪、南城、黎川、資溪、南豐、廣昌;吉安市及所轄的吉安縣、吉水、峽江、新幹、永豐、泰和、安福、永新、井岡山、遂川、萬安。

此外,贛東北地區有贛語方言島,分布于廣豐縣的洋口、鶴山、河北、枧底、比古以及玉山縣的文成、六都、華村等鄉。

贛州市的南康、崇義、上猶、贛縣、于都、興國、甯都、石城、瑞金、會昌也大量有使用贛語的鄉鎮。

湖南省

湖南贛語分布于湖南東部(包括洞口縣以及綏甯和隆回的北部),包括嶽陽市市區、臨湘市和嶽陽縣、平江縣華容縣的部分,長沙市的浏陽,株洲市的醴陵市、攸縣、炎陵縣和茶陵縣,衡陽市的耒陽市和常甯市,郴州市的永興縣、安仁縣和資興市,邵陽市的洞口縣以及綏甯和隆回的北部。

湖北東南部

現今湖北的東南一隅都是贛語的範圍。這重要的影響因素是移民運動。作為文化的天然載體,移民對于語言的擴散無疑具有至關重要的意義。據研究,在明清時期遷入鄂東北的移民中,江右人占到88%,遷入鄂東南的在80%左右或略多。

但其後,鄂東北發展為江淮官話區,而鄂東南則成為了贛語的通行區了。湖北省東南部與江西省連界的8個縣通城、蒲圻、崇陽、通山、陽新、鹹甯、嘉魚、大冶屬于湖北贛語區。

安徽西南角

根據1997年出版的《安徽省志·方言志》

第三篇《皖西贛語》所列示。安徽的贛語區主要是皖西大别山南麓和沿江兩岸的懷甯、嶽西、潛山、太湖、望江、宿松、東至、石台、貴池西部及東南角等八個市縣。

在1987年出版的《中國語言地圖集》中,安徽贛語被劃分為贛語懷嶽片,以懷甯話為代表。

方言島

●福建

邵武、光澤、建甯、泰甯,從西晉到隋代,這裡曾兩度劃歸江西的江州和撫州管轄200多年,因此他們曆來與江西交往較多。宋元以後,有大量江西人陸續前來定居。這裡的方言原屬閩北方言,後來逐漸贛語化。就贛化的程度說,建甯話最徹底,已極少閩方言的成分,光澤話和資溪一帶的贛方言也十分相近。邵武、泰甯則保存較多的閩方言成分,但彼此的差異還不小。除邵武、光澤的方言較為接近外,三片之間還難以自由通話。

據曹志耘《南部吳語語音研究》所列示,福建省浦城縣盤亭鄉界牌村麻山話是贛方言島。

據福建《武平縣志》,武平縣的軍家話是贛語演變的方言島,分布于武平縣中山鎮。

●浙江

據曹志耘《南部吳語語音研究》列示的贛閩浙贛語方言島。浙江省常山縣的二都橋、宋畈、獅子口、白石、球川、龍繞、同弓、鉗口、芳村、東魯、新昌、芙蓉、毛良塢、招賢、五裡、東案、大橋頭、青石18鄉鎮共526個村以撫州南豐移民為主。講的正是從撫州南豐移植過去的贛語。

浙江的贛語方言島還分布于衢縣的溝溪鄉直塢村、石果鄉麻蓬村、下鄭鄉下鋪村和苑村等17個村。

●陝西

據2008年郭沈青《陝南贛方言島》所列示,陝西的贛語飛地主要分布于商洛、安康地區。被當地人稱為“蠻子話”(江南話),這些分布于陝西南部安康、商洛山區的“蠻子話”(江南話)與當地的中原官話和西南官話區别甚大,而與鄂東、皖西南的贛語極為相似。其具體形成與曆史上清朝幹嘉年間鄂東、皖西南地區大規模移民有關。

據調查,陝南地區有七個贛方言島,其中四個分布在商洛地區,三個分布在安康地區。最大的商丹方言島,分布在商南、丹鳳兩縣北部的蟒嶺山區,包括商南縣的14個鄉鎮、丹鳳縣的11個鄉鎮。根據1990年人口普查的數據,商丹方言島的贛語使用人口為17萬人;陝南方言島分布在山陽縣南部金錢河上遊,鹘嶺以南的山區,使用人口約9萬;柞東方言島分布在柞水縣東部的五個鄉鎮,鎮安的洵河流域,使用人口約6萬餘人;木王方言島分布在鎮安縣西南的木王鎮,使用人口約1萬7千餘人;漢北方言島分布在漢濱區北部的葉坪鎮、中原鎮大部及東鎮鄉部分,使用人口約15000人;牛蹄方言島,分布在漢濱區西南的牛蹄鄉,使用人口8千餘人;中池方言島分布在石泉縣東部的中池鄉、迎豐鎮,使用人口約5888人。

語片劃分

中國東南一帶多為丘陵地貌,這造成了現代社會以前交通的不便,人們之間交流受到限制,因而古漢語在南方衍化生成了現如今的各類漢語,即使劃分為同一漢語的内部各方言之間也存在相當的差異。贛語區地貌多以山地丘陵為主,因此贛語有“三裡不同調,十裡不同音”的誇張說法。贛語内部可以劃分出若幹種方言。

贛語主要分布在華東、華中的五個省份。根據“覃談非見系分韻”和“端系字古合口今韻母今讀合口、撮口或者主要元音為圓唇元音”這兩條音韻特征,可以“懷玉山”和“袁江”為界,将贛語劃分為“北區贛語”和“南區贛語”。“北區贛語”即通行于鄱陽湖平原及周邊區域,具有以上兩條音韻特征,而“南區贛語”則沒有,但部分縣市亦有例外。而根據《中國語言地圖集》(1987),贛語内部可分為昌都片、宜浏片、大通片、吉茶片、撫廣片、鷹弋片、耒資片、洞綏片、懷嶽片九片方言。

昌都片

以南昌話為代

表,通行于江西的南昌市、南昌、新建、安義、永修、德安、星子、都昌、湖口和修水、高安、奉新、靖安、武甯、銅鼓的部分地區,景德鎮市城區以及湖南的平江。

特點是去聲分陰陽,入聲多數地方分陰陽,陰入調值高,陽入調值低。多數地方今聲母送氣與否影響到調類的分化。

宜浏片

以宜春話(也有以新餘話為代表)為代表,通行于江西的宜春、上高縣、樟樹市、新幹縣、新餘、分宜縣、萍鄉、豐城市、萬載縣和宜豐縣的部分地方,以及湖南的醴陵和浏陽的部分地方。

特點是去聲不分陰陽。大部分地方入聲不分陰陽(分宜、萍鄉市無入聲,豐城、萬加載聲分陰陽)。除新餘市外,聲母送氣不影響到調類的分化。止攝開口三等精、莊組字和知三、章組字因為聲母的不同韻母而有差别,但豐城例外。

吉茶片

以吉安話為代表,通行于江西的吉安市、吉水、峽江、蓮花、安福和泰和、永豐、吉安縣、永新、甯岡、井岡山、萬安、遂川的部分地方,以及湖南的炎陵和攸縣、茶陵的部分地方。

特點是絕大部分地方(永豐例外)沒有入聲,(茶陵、炎陵例外)去聲不分陰陽。“八、發”等字韻母多位崁、崂。有豐富的鼻化韻,吉安市、峽江例外。韻母數目較少,一般在三十幾個到四十多個。古清聲母入聲字除遂川外,今都讀作陰平。古全濁聲母入聲字今大多讀作去聲。遂川古清聲母入聲字今讀作陰去,古全濁聲母今讀作陽去。萬安、永豐、醴陵有入聲調而無入聲韻。

撫廣片

以撫州話為代表,通行于江西的臨川、豐城(東部)、進賢、東鄉、崇仁、宜黃、樂安、南城、黎川、資溪、金溪、南豐和廣昌的部分地區,以及福建的建甯、泰甯、光澤、邵武等16個市縣區。

特點是古透定母今開口呼字度作聲母[h],多數地方來母齊齒呼字讀作聲母[t],與端母讀法相同。陰去或去聲大都讀作降調。入聲調值大都是陰入低、陽入高。古透、定母開口一等字聲母白讀為[h]。部分方言開口四等聲母白讀為[h]或[崂,合口一等白讀為[h]或[f]。宜浏片和吉茶片少數方言也有此特點。入聲分陰陽入的方言,陰入調值低,陽入調值高,但廣昌例外。古全濁上聲今有部分字讀作陰平。吉茶片和鷹弋片少數方言也有此特點。撫廣片有些方言次濁上聲今也有一部分讀陰平,如南豐、廣昌。東鄉、資溪、撫州市、黎川、南豐、廣昌韻尾-m、-n、-ā-p、-t、-k。古來母字今齊齒呼多數方言讀作聲母[t]。

鷹弋片

以鷹潭話為代表,通行于江西的鷹潭市、貴溪、餘江、萬年、樂平、景德鎮市(部分)、餘幹、鄱陽、彭澤、橫峰、弋陽、鉛山。

特點是:“佢”讀作送氣清音[k崂或[崂,但餘山、弋陽、鉛山例外。第一人稱代詞多說“阿”、“阿俚”。多數方言梗攝字沒有[a]、[ia]、[ua]萀絕讀系統。

耒資片

以耒陽話為代表,通行于湖南的耒陽、常甯(此處有争議,常甯話,屬于混合型方言,不屬于贛語範圍,耒陽話和常甯話完全不一樣,常甯話很多字詞跟衡陽話差不多,發音也大緻相同,也有常甯話接近西南官話一說。)、安仁、永興、資興市(此處有争議,資興方言,屬于湘南土話,混合型方言,不屬于贛語範圍。

特點是“搬班”同音。安仁、永興、資興等地古全濁聲母今讀塞音、塞擦音時,少數字讀不送氣音。

洞綏片

洞綏片遠離江西本土,而且其周圍地區通行的都是湘語和西南官話,但仍然保留了贛語的特色。以洞口話為代表,通行于湖南的洞口、綏甯、隆回等地。特點是古透定母字今白讀聲母[h]。古透定母讀[h]與撫廣片相同,但來母齊齒呼不讀[t]聲母,有的地方沒有人聲。

大通片

以鹹甯話為代表,通行于湖北的大冶、武漢市江夏區、鄂州市梁子湖區、鹹甯市、嘉魚、蒲圻、崇陽、通城、通山、陽新和監利的部分地方,以及湖南的華容和臨湘、嶽陽的部分地方。

特點是六個聲調。古平聲、去聲按古聲母清濁各分化成兩個調,即現今的陰平和陽平、陰去和陽去。古上聲全濁聲母歸屬陽去,清聲母和次濁聲母今讀上聲。入聲不分陰陽。入聲字的塞音韻尾脫落,讀成開尾韻,但有少數地點例外。大冶的陽去和陰平歸并,隻有五個聲調。古入聲全濁聲母字,鹹甯、通山兩地歸屬陽去;嘉魚部分歸屬陰平,部分讀入聲。通山、蒲圻兩地入聲韻帶有喉塞音韻尾[-ʔ],通城則有[-ʔ]、[-l]兩個入聲韻尾。遇攝合口一等端系字與幫、見系字韻母不同。大通片靠近昌都片的赤壁、崇陽、通城、平江、嶽陽等地有濁音聲母,亦稱為“濁音走廊”。陽新、大冶、通山同一韻見系和非見系韻母不同。都是一些哈子音。

懷嶽片

以懷甯話為代表,通行于懷甯、嶽西、潛山、太湖、望江、宿松、東至、石台、貴池等地。

特點是古人聲和上聲的全濁聲母今讀陽去。說“我的”,不說“我個”。

其他分片

除了《中國語言地圖集》外。1986年顔森在《江西方言的分區(稿)》中,按照詞彙、語音标準相結合的原則,把江西境内的贛語分為昌靖片、宜萍片、吉蓮片、撫廣片、鷹弋片;1991年陳昌儀教授在《贛方言概要》中根據今讀聲韻調及曆史上行政區域的聯系,把江西贛語分為五大片區,分别是南昌片、餘幹片、撫州片、吉安片和宜春片。

語音

贛語雖然内部百裡不同音,但是表現在音韻方面,卻仍有不少彼此相通之處,各贛語方言大多擁有大量的文白異讀、頻繁的連音變調,并且皆無唇齒咬合發聲的唇齒音。

贛語主要語音特征有:

全濁聲母與次清聲母合流(無論平仄)

宕、江二攝合流

魚、虞有分韻的痕迹

泥、來一般洪混細分

果、假主要元音為o、a

疑母開口洪音韻字讀[ŋ]聲母

牙喉音聲母開口二等字未腭化

匣母合口一、二等白讀零聲母

影母開口洪音韻字今讀[ŋ]聲母

曉、匣母合口字和非組聲母合流

鹹山攝一等見系字與二等見系字有别

精莊逢今洪音韻混同,知組三等與章組合流

見系三四等字在古開口三四等韻母前全都腭化

流攝字多數讀為[ɛu、iɛu]或相近的複合元音韻母

次濁入聲字一般有兩個走向,部分随清,部分随濁

日母讀[ȵ]或有[ȵ]的白讀,與泥母在細音前的今讀相同

遇攝三等精組、知三章組部分字與止攝合口、蟹攝合口三等精組、知三章組部分字混同

聲母

贛語南昌話的聲母共有19個音素,如下表:

韻母

贛語韻母可分為“開韻尾”、“閉韻尾”、“促韻尾”三類,以南昌贛語為例共有67個。

聲調

贛語各方言大體上都繼承了古漢語平、上、去、入四聲調的分類

。小部分近江地區的四聲因古清濁分類而再分陰、陽二類。

贛語地理分布相對集中,聲調演變卻十分複雜。贛語聲調數目有3、4、5、6、7、8、9、10八種。大多地區去聲分陰陽,古全濁上和濁去合并為陽去。鄱陽湖西側送氣分調地區聲調為5-10個不等;贛語腹地地區為5-6個或6-7個;鄂皖閩境内的贛語聲調多為6-7個;吉茶片聲調3-6個,以4-5個為常見。

語法

語序

贛語的語序大多數以“SVO型”為主,在一些語境下也可以把賓語置于語句的不同部位。贛語中名詞表示動物性别的方式和普通話是不一樣的,表示動物性别的形容詞被置于動物名之前,這與南方大部分少數民族的表達方式是相同的。例如:牛牯、狗公、雞婆。

主語+動詞+賓語(SVO):偶吃吥嘞三缽飯。(我吃了三碗飯。)

主語+賓語+動詞(SOV):倷飯吃嘞啵?(你吃了飯嗎?)

賓語+主語+動詞(OSV):飯倷吃撇嘞啵?(你吃完飯了嗎?)

句法

數量補語和指人賓語的位置:動詞後面帶有數量補語和指人賓語時,普通話總是把指人賓語直接放在動詞後面,再加上數量補語,例如:“我看了他一下”。而贛語中二者的位置卻比較靈活。例如:

指人賓語在前,數量賓語在後:偶修嘞佢一餐。(我打了他一場。)

數量賓語在前,指人賓語在後:偶望嘞吖佢。(我看了他一下。)

但如果數量補語指的是時間時,其位置隻能位于指人賓語之後,例如:偶等吥倷三日。(我等了你三天。)

贛語的副詞在動詞、形容詞之間作為狀語,位置比較靈活。例如:佢人辣傷嘞。(這個人太厲害了。)可是有些副詞卻隻能被置于修飾詞之後,甚至被置于句末,如:

“起/先”:①倷去起/先,偶仰上就來。(你先去,我馬上就到。)②拿佢拿到偶起/先。(先把它給我。)以上兩個例句,例句①的“起/先”緊跟在動詞的後面,例句②的“起/先”就和動詞隔開了,所以從整個句子的意義上,“起/先”是作為整個句子的狀語。此外“先”在贛語中還有“暫時”的意思。例如:先咁扤起。(暫時先這樣做吧。)

“湊”:用于表示擴充範圍,其隻能被置于賓語、補語的後面或句末。例如:吃碗湊,莫客氣。(再吃一碗,不要客氣。)

“着”作為動詞的修飾成分,是動詞謂語的狀語,表示“暫時”的意思。例如:吃吥飯着。(先把飯吃完再說。)

“系”被置于句末起到強調的作用。例如:倷伓吃嘞系?(你怎麼不繼續吃呢?)

“到”作為動詞的修飾成分,表示“能夠”的意思,大緻相當于普通話的“得到”,但其被置于句末。例如:買得許本書到。(買得到那本書。)

“過頭”相當于普通話的“太”,但被置于被修飾語的後面。例如:吃得多過頭嘞會撐到。(吃得太多會很肚脹。)

“多”和“少”兩個形容詞在作狀語時,被置于動詞的後面。例如:走多嘞路。(多走了些路。);穿少滴衣裳。(少穿點衣服。)

“去”和“來”兩個動詞在作謂語時,通常使用“主語+去/來+賓語”的結構。例如:佢冇來北京。(他沒到北京來。)

述賓結構

“得O”結構:普通話的述賓結構的構成方式一般是“V+O”,比如:“尋人”、“端茶”等。但在贛語裡往往要在V和O之間插入“得”字。例如:偶仰上去喊得人來。(我馬上就去找人。)除此之外,“V得O”還能表達“能VO”的意思。例如:咁哈話得事正啊?都這樣了還能繼續說話?當“V得O”的V為“有”的時候,“得”可以置于V前,“有”之前還可以出現其他動詞。例如:偶得有閑才做得正。(得等我有空兒的時候才能做。)當“V得O”的V為“有”的時候,且O為短句時,“得”一般至于短句動詞之前。例如:偶啷有錢得去消費哦!(我怎麼可能有錢去消費?)

“V人”結構:贛語的一些“V人”結構,從結構上看是述賓結構,但語義上卻像是形容詞,它前面可以加上任何程度副詞,這種用法中的“V”一般是心理活動用詞。例如:氣人,硌人,羞人等。

“着O”結構:贛語有大量“着O”式的述賓結構,其中的O可以看作是名詞化了的形容詞。例如:着氣,着驚,着羞等。

贛語中還有一種述賓結構,它形同古漢語中的使動結構。例如:許伓系好過嘞佢。(那不是讓他得利了?)

述補結構:贛語有兩種很有特色的述補結構,一是“V+得+趨向補語”,一是“V+得”。也就是說,動詞和趨向補語之間要插入一個“得”,“得”也可以單獨充當補語。例如:偶到公園蕩得回屋。我從公園慢慢走回家;咁做也做得。(這樣做也行。)

連謂結構:贛語的連謂結構在處理“來”、“去”、“到”構成的連謂結構時,“來”一般放在句末,構成“去+VP+來”或者“到+VP+來”的結構。例如:偶去借根煙來。(我去借支煙。)另外為表示“準備做某事”,可以有“來+去+VP”和“來+VP”結構;表示“做了某事”,可以有“去+VP”和“到+VP”結構。而在“VP+來”的結構中,“來”顯然已經虛化了,更像一個語氣詞。

補語:修飾動詞的補語位于表達句之末,即“動詞+得+賓語+補語”或“動詞+賓語+不+補語”。例如:吃得飯進(吃得下飯);話倷伓赢(說不過你)。

狀語:形容詞充當的狀語被置于動詞的賓語或補語後,例如:吃一餐飽嗰(好好地吃一頓);困一餐足個嗰(好好地睡一次覺)。

雙賓語:贛語中的雙賓語的位置,是指物賓語在前,指人賓語在後。例如:佢拿嘞三本書〔到〕偶。(他給了我三本書。)

比較句:贛語的比較句主要有兩種形式,除了有如普通話的“甲+比+乙+形容詞”以外,還有将形容詞置于被比較物後面的用法。例如:倷啷也好過佢。(不管怎樣你也比他好。)而當形容詞後接補語時,補語被置于句末,不和形容詞在一起。例如:偶大〔過〕倷兩歲。(我比你大兩歲。)

疑問句:贛語在利用肯定和否定的方式表示疑問的時候,可以把賓語置于肯定詞和否定詞之間。例如:倷拿到偶伓拿?(你拿不拿給我?)

詞彙

名詞

“積/仔”,其位于名詞後,一般用來表示“小”的意思,類似普通話中的“子”、“兒”。由于贛語中擁有相當數量的單音詞,所以極其豐富的“積/仔”尾詞便與之互相補償以更好完善表達内容。例如:镬仔(鍋)、刀仔(刀兒)、新娘仔(新娘)、舊年仔(去年)、兩塊仔(二元左右)。由此可觀之,普通話中不加詞尾的詞語在贛語中帶上了“仔”尾,普通話中帶“兒”尾的詞語在贛語中亦是以“仔”結尾,甚至連時間名詞贛語中亦就能加上“仔”尾。

“頭”,贛語中的“頭”尾亦使用得非常廣泛,普通話中不帶有詞綴的,或帶“子”尾、“兒”尾的詞語在贛語中都可能以“頭”作尾,其使用範圍包括名詞性、動詞性、形容詞性、數量詞性、方位詞性等語素。如:日頭、望頭、小頭、塊頭、裡頭。

“佬”,加在名詞或動賓結構後面,表示成年男子,偶含不敬意,例如:耕田佬、賭錢佬。當位于形容詞或地名後,大多都帶有輕蔑的意思,例如:傻佬、蘇北佬。

“婆”,與“佬”相對,但含義更廣,可表示雌性動物(包括禽類和獸類),亦可以指成年女性,亦時有輕蔑義。例如:雞婆,女客婆,讪婆。

“哩”,相當于普通話的“子”,亦寫成“俚”、“仂”。例如:老媽俚。

“阿”常常作為名詞的前綴。例如:阿公、阿婆、阿香(人名)。

“老”的用法主要有三種,一用于排行,如:老大、老細;一用于名詞性語素前,如:老媽子、老鴉、老鬼;一用于姓氏前,含有尊敬意。例如:老王、老黃。

代詞

人稱代詞:贛語的人稱代詞有單複數之分,複數有“俚”、“人”等表示方法,其有如:第一人稱為偶,複數為偶俚;第二人稱為倷,複數為倷俚;第三人稱為佢,複數為佢俚。對于普通話中的“們”可加在表示人的名詞後面以表達多數義,如:同志們、同學們。贛語卻不具備此功能,“俚”等隻能置于人稱代詞後。

指示代詞:贛語的指示代詞有近指、遠指兩種方式。近指用“個”,遠指用“許”。“個”相當于普通話的“這”,“許”相當于普通話的“那”。例如:個隻——這個、許滴子——那些。對于表示方式的指示代詞,贛語則使用“咁樣”、“哼樣”,這大緻相當于普通話中的“這樣”、“那樣”。例如:咁樣啷扤得正?(這樣怎麼可以?);莫哼話!(不要那樣說!)

形容詞

贛語中的形容詞前常會附加“仄聲字”以加強語義的表現強度。例:“寡淡嗰”、“鼈腥嗰”。有時候可以将屬格介詞“嗰”置于形容詞和名詞之間,以表達更高級的含義。例:“好人”→“咁好嗰人”。贛語形容詞的生動形式很有特色,下面進行部分列舉。(C代表形容詞)

正式的雙音節和多音節形容詞:AC式:烏黑嗰煤塊;AAC式:繃繃緊;CCV式:急急跳

補充式的雙音節和多音節形容詞:CAA式:矮笃笃

雙音節形容詞的重疊、半重疊式:AB-AABB:老骜骜烈烈要吃虧嗰;AB-A頭B腦:昏頭颠腦;AB-A裡AB:茅裡茅草嗰字

陳述式的多音節形容詞:NCC式:眼鼓鼓

單音節形容詞:CC-減弱式:聽偶慢慢子話唦!

動詞

贛語擁有極其豐富的動詞,其表意深刻且鮮明。例:“榷”→曲指敲擊、“厾”→用棍狀物捅。贛語并不需要改變動詞本身以表達時态的不同,而隻需要加一些綴詞即可。例:“佢到過什哩國家?”為了表達動作的結果,贛語可以同時使用兩個動詞。例:“聽得轉”、“等下着”。參見:贛語的動詞體此外,贛語的動詞使用方法有些會異于普通話。例如:重疊式動詞“AA+助詞”結構(包包正、做做着);“AA”、“ABAB”的相似結構也存在于普通話中,但意義有别。例如:人話話就到。說着說着人就要到了。還有表示強調的重疊式,如“門關關正”,若将此句翻譯成普通話隻能是把字句“把門關好”,但依舊缺乏一層含義。而“ABAB”式則如“話到話到”等表示行動的往複,這使得表達更為生動形象。

數量詞

贛語的稱數法對于百位以上的數詞會省略次一級的數目。例如:“一百三”是為一百三十、“二萬九”是為二萬九千。再者部分量詞的功能性比較強,可以代替其他的量詞與名詞或動詞進行組合。如“萬能量詞”——“隻”,它可以和相當數量的名詞搭配。例如:一隻人、一隻豬。再比如動量詞“道”,可以是“望一道”,或“一道橋”。贛語的數量結構亦很有特色,一般來說,當數量結構的數詞是“一”時,“一”可以省略。例如:等下細談。

贛語還有一些數量詞的特殊組合:

量詞+把:這個結構表示概數。比如“隻把”表示“一兩隻”的意思,主觀認為少。例如:“隻把人”意為幾個人

量詞+把+子:這個結構同上面一樣,亦表示概數,但主觀上認為很少。例如:餐把子飯算什哩?(吃幾餐飯算什麼?)

量詞+子:這個結構中的量詞隻能是不定量詞,即“滴”、“多”等,偶爾也用動量詞“下”,量詞前也可以加上“一”,量詞也可以重疊,也是主觀認為少。例如:有滴子眼喽。(有點指望了。);個系吓下子佢。(這隻是吓吓他。)

量詞+打+量詞:這個結構相當于普通話的“一+量詞+一+量詞”,比如“碗打碗”的意思是“一碗一碗”,主觀上人為多。例如:佢屋裡崽女幫打幫。(他家裡兒女成群。)

量詞+似+量詞:這一結構普通話裡沒有相應的說法。比如“年似年”的意思大緻為“一年左右”,主觀認為比較多。例如:頭發爛得根似根。(頭發爛得沒多少了。)

副詞

否定副詞:贛語中的否定副詞情況比較複雜。黎川、銅鼓、萬載等地用“呒”,昌都片(武甯除外)、宜浏片的新喻以南地區、撫廣片等地區用“伓”,其餘地方則兩者同時使用。其大緻的規律是:贛北和贛中的部分地區使用“伓”,贛中“伓”、“呒”兼用,贛中南部、贛南則使用“呒”。在“伓”、“呒”兼用的地區,二者亦不時可随意互用,“呒”通常表示“未曾”、“不要”的含義,其他情況則多用“伓”。“伓”、“呒”的使用方法大緻和普通話中的“不”相似,但普通話中的“不”可直接用來回答問句,此功能贛語卻不備具。此外,贛語還有其他的否定副詞。諸如:

“莫”,相當于普通話的“不要”。例如:莫咁悻!(不要這麼得意!)

“冇”,相當于普通話的“沒有”或“還沒有”。例如:偶冇咁話。(我沒有這樣說過。)

範圍副詞

“攏共”,相當于普通話的“總共”。

“吥”,相當于普通話的“完”、“光”。例如:吃吥嘞。(吃完了。)

“湊/添”,相當于普通話的“再”,但其被後置于動詞之後。例如:吃滴子湊/添。(再吃一點。)

“淨系”,相當于普通話的“隻是”、“都是”。例如:個豬肉淨系腈嗰。(這豬肉全是瘦肉。)

介詞

關于時間、地點:到,相當于普通話的“在”、“從”。例如:徛到偶個首。(站在我這兒。)

關于被動、處置:

“拖”,相當于普通話的“被”、“給”。例如:偶拖渠螫嘞口。(我被他咬了一口。)

“搦”(俗作“拿”),相當于普通話的“把”,但這一使用方式不是十分典型。例如:搦個缽飯吃吥去。(把這碗飯吃掉。)

聯系詞

在表達狀态或是性質時,贛語不常使用“系”。例:個隻樓好高。而在名詞之間則使用“系”。例:佢系爺,倷系崽。再就是為表示強調,贛語可使用“系”,後面通常接連語氣助詞。例:佢系冇整了。(他沒有救了!)

語氣詞

贛語中有豐富的語氣助詞來加強語句的表現力度,更簡單直接地表達不同的語氣。如:吃飯哈!(商量)、吃飯唦!(要求)、吃飯啵?(詢問)、吃飯啊?(疑問)、吃飯啰!(高興)、吃飯咯!(懇求)、吃飯喔!(心煩)、吃飯喽!(催促)、吃飯呃!(應承)、吃飯不嘞/哩?(诘問)。下面讨論幾個贛語特有的語氣詞:

“唦”是一個陳述語氣詞,它用于陳述句的肯定形式中,置于句末,帶有商量而又極力說服對方的口氣,所以含“唦”的語句的語氣更顯得委婉。例如:包倷做得正唦!

“啰”是一個陳述語氣詞,它可以用于肯定句,也可以用于否定句。“啰”主要用來舒緩語氣,使語句更加委婉,不含說服壓迫之感。例如:落雨收衣服啰!在某些場合下,“啰”也可以表示一種羨慕的語氣。例如:幾好聽啰!

“嘞”是一個陳述語氣詞,它可以用于肯定句,也可以用于否定句,表示一種叮囑的語氣。例如:記到不要哭嘞。

“啵”是一個疑問語氣詞,其位于句末,用來構成疑問句。例如:系真嗰啵?(是真的嗎?)

敬語

贛語中的人稱詞彙除了以上“文法”章節裡所提及的人稱代詞以外,還有諸如敬語、謙辭、昵稱等諸多詞類。敬語中的一大部分都使用于書面語,但口語中亦會使用,例如:“貴寶店”、“府上”、“台甫”、“大号”、“好意走/好生走”等都是日常生活經常使用的詞彙。至于口語中亦有一套敬語體系,例如:稱呼長者為“師傅”、“老爺子”;稱呼婦女為“孺人”;稱呼成年男子為“大兄”、“老弟”、“老坐”;稱呼成年女子為“大姐”、“妹子”等等,對于木匠更有“博士”的雅稱。與此同時,謙詞諸如“敝姓”、“舍間”,谑稱諸如“何老”、“秧子”、“雀子”等亦使用在贛語當中。

詈語

詈辭是所有人類語言共有的一種語言現象,各種語言都有自己獨有的表達方式。贛語中詈辭的使用或而一針見血,或而婉轉含蓄,無論何種方式都能夠非常生動地表達出說話者的語義。主要的詈語表達有下列幾種方式:比喻:贛語詈辭最常使用比喻的事物有如動物、什物、妖邪鬼怪等負面形象,例如:豬兜(愚蠢的人)、猴精(機靈活躍的人)、老棺材(老年男子)、冬瓜(矮個兒的人)、餓死鬼(吃得很多的人)、老妖精(花枝招展的老年女子)等。

借代:最經常使用的借代方式是以人身體的某些部位來替代人,如:賤骨頭(不識擡舉的人)、錐子屁豚(好動坐不定的人)等,這些以骨頭、屁股替代個人帶有明顯的輕賤語義。更有甚者會以男、女性器替代個人,如:好吃屄(吃個不停的人)、侲卵(愚昧的人)等,但此類粗俗表達現一般不為多數人所接受。

藏詞:有些詈辭表達初聽起來難以察覺其粗鄙之意,隻有聯想推理之後才能知其本意,如南昌話中的“夾沙糕”一詞,自此表面沒有半點鄙意,但若想之糕點夾有沙礫必會硌人,使人難以下咽。将“夾沙糕”用于個人是指其為人古怪,周邊的人難以與其相處,如此“夾沙糕”這一表達則顯得惟妙惟肖了。藏詞還有種重要的途徑就是歇後語,如“蛇鑽屁眼都伓扯”是形容人懶惰之極,即使身臨險境都不願意行動半步。

特色詞彙

贛語存在相當數量的單音詞,例如:頸(脖子)、迹(痕迹)、掐(節省)、谷(水稻)等等。贛語的狀況大體上則是單音詞和多音詞并用。單音詞基本上都是贛語早已故有的,多音詞則大多是借用于現代漢語。此外,贛語不但有固有單音詞和借用多音詞的并用,其固有詞還有新舊兩種說法,例如詞素的位置卻與其相反,例如:歡喜(喜歡)、私自(自私)、牢監(監牢)、宵夜(夜宵)、齊整(整齊)、陀螺(螺陀)、氣力(力氣)、口胃(胃口)、機司(司機)、緊要(要緊)、鬧熱(熱鬧)、張慌(慌張)、面前(前面)等等。贛語的親族詞彙除了書面語中使用的“祖父”、“母親”之類的正式用語以外,還有一套屬于自己的白話體

語言關系

與客家語

由于曆史淵源和人文地理等因素,所有漢語言中以客家話與贛語比較相近,通行區域都相互連接,在社會曆史上亦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贛語和客家話同流,曆史上曾經有過一段時期的共處,這導緻中國語言學界對客家話與贛語是合并為一區還是分成兩區一直有不同看法。直到1948年,中央研究院曆史研究所《中國分省新圖》(第五版)中的“語言區域圖”将漢語分為11個單位,首次将“贛語”和“客家話”分立。

贛客之間相同或相似的曆史層次和演變格局有如:全濁塞音、塞擦音聲母與次清聲母合流;知、章組按等分立;贛語和贛南、閩西客語共同存在來母細音塞化層;日母共同存在中古層;見系開口一等共同存在讀i介音的層次;見系二等都不帶[i]介音;魚韻廣泛存在與虞韻有别的中古層;陽韻合口字“筐眶”廣泛存在讀開口的層次;效攝均有一些點保留一二等豪肴有别的中古層;大面積存在“貓”字讀宵韻的層次;咍、泰韻廣泛存在兩個不同的層次;灰韻廣泛存在中古後期的層次;全濁上聲調廣泛存在兩個不同的層次。

贛語和客家話長時間地互相滲透影響,要從語音上劃分出二者的界線是很困難的。《中國語言地圖集》把客、贛語分開,主要依據的是聲調特點——古全濁上聲、次濁上聲及部分次濁平聲歸陰平,以及一些日常用詞的不同。羅培常等學者通過比對3000條詞語,客家話内部3點以上一緻又與贛語相同的詞語僅543條,不到總數的20%,也低于客家話與粵語相同的733條,如在“贛-客-粵”中,耕田分别為“栽禾-莳田-插秧”,交合則為“肏-鳥-鳥”。1992年李如龍、張雙慶将贛、客常用詞進行比較,得出結論:“在一千多條詞語中,贛、客兩者有明顯差異的條目為478個,約占總數的40%。可見,盡管贛、客是有緊密的姊妹關系,但在漢語大系中,把它們分為兩個大區還是比較合适的。

與湘語

江西曆史上有“吳頭楚尾”的稱謂,但袁家骅等學者認為,“按照合理的推測,古代這片土地的居民的語言可能包括在吳語、楚語以内,或者至少同吳語、楚語有親密的關系”,這說明江西、湖南古代的通行方向應該同古楚語非常接近。而古楚語是今天湘語的源頭之一,因此在所有漢語中贛語和湘語有很大的共同性。如“細伢子”、“堂屋”、“崽”這些基本詞彙在兩種語言中字音和字義都是一樣的。再如量詞“隻”,在贛語和湘語中都被廣泛使用,這一情形在其他漢語中都比較少見。對于雌性動物,二者都加“婆”于名詞後,如“雞婆”、“狗婆”等。有研究指出中原雅音曆史上是由湘地帶入江西的,贛語和湘語之間自然也就有比較多的相似性。

盡管二者曆史上關系密切,但在後來的發展中卻互相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而差異逐漸明顯。湘語在後來主要受到了西南官話的影響,湖南西北部甚至成為了西南官話區。而自唐以後,然而,唐宋以來湖南一直接納着大量的江西移民。譚其骧曾說:湖南人來自天下,江、浙、皖、閩、贛東方之人居其十九;江西一省又居東方之十九;而廬陵一道、南昌一府,又居江西之十九。《湖南人由來考》中統計湖南的外來移民以江西人最多,達63.1%,湖南本省次之,為10.7%,再考其祖貫,則大半又是江西人。随着江西籍移民的大量湧入,贛語在湖南産生巨大影響,湘東由北向南,乃至湘中、湘西都變成贛語區,而新化、衡山、麻陽數地的湘語也帶上了不同程度的贛語色彩。同時,對于湘語内部形成新、老湘清濁兩大分野,贛語起到相當的作用。

宋代以降,江西人在中國南方都進行過大量的移民,如明初的時候發生大規模“江西填湖廣”,填補湖北安徽地區因戰亂留下的人口空缺。因此幾乎任何一種南方漢語都可以和贛語挂上鈎,這包括一些相對較小的漢語言,比如徽語、平話等。

與吳語

春秋晚期,吳國大力拓疆。公元前504年,吳王夫差“伐楚取番(鄱陽縣)”,而後盡占鄱陽湖之楚地,今之贛境全屬吳。公元前473年,越滅吳,盡取其地,今之贛境又歸越。之後,楚國複興,越國退至餘汗以東。至公元前306年左右,楚滅越,今之贛境最終歸楚。可見春秋戰國時期,吳越楚三國交替入主贛地。據此可推測當時江西境内通行的可能是吳越語和楚語。

江西曾屬吳國,晉朝以後南遷至江西的北方移民在給贛地帶來中原官話,同時吸收一些古吳語的語言成分。最明顯的例子是,古吳語中有非常多的名詞都是以“子”結尾的。這一痕迹在贛語中保留了下來。比如在南昌話中這一現象就非常的普遍,如“奸雀子”、“曱巴子”、“璧蛇子”等,這一現象在其他的漢語中時不常見的。此外,像“找頭”、“看頭”、“想頭”等以“頭”結尾的詞彙據分析亦來自古吳語,并且這些詞彙依舊保留在現今的吳語中。而論及贛語對吳語的影響,以對其宣州片最深。如宣州片的影母洪音都讀[-];泥、來母洪音前不分;[g-]母變為清音送氣;“嘚”尾亦十分豐富,這些語音詞彙特征都是吳語所沒有的,而和贛語相同。

就現實的分布而言,贛語和吳語在贛東北交彙。贛東北的主要方言是贛語、吳語和徽語,此外還散布着衆多的方言島。吳語主要分布在上饒市信州區、上饒縣、廣豐縣和玉山縣。如果不算吳語區的其他贛語方言島,鉛山縣是江西贛語分布的最東端,當地漢語方言以贛語為主,使用人口約占全縣人口的87.4%,吳語主要分布在縣境東北的傍羅、青溪和鵝湖(傍羅、青溪現已并入鵝湖),使用人口約占9.7%。鉛山還有閩南話和畲話,二者都是明清之時從外地遷來的。鉛山贛語和吳語的并立局面可能較早以前就已存在。宋代朱熹《鉛山立春之一》雲:“雪擁山腰洞口,春回楚尾吳頭。

欲問閩天何處,明朝嶺水南流。”詩中稱鉛山為楚尾吳頭。清代程夔《河口竹枝詞》說:“鳴榔晚起漁舟唱,半是吳歌半楚歌。”信江從青溪進入鉛山,流經鵝湖鎮政府所在地江村後,又經過鉛山的新縣城河口。所謂“半是吳歌半楚歌”,可能是指河口附近信江上的漁夫音雜吳楚,語音兼有吳語和楚語(贛語)的成分,也可能是指有的漁夫操吳語,有的操楚語,似以後者為是。就鉛山劃入吳語的方言點而言,比如江村話,也受了不少當地贛語的影響。而附近上饒話與鉛山話的核心詞共有率要高于上饒話與廣豐和玉山吳語的共有率,說明上饒話與鉛山話發生了很深的接觸關系,隻是上饒話在音系上還保留着濁音(老派)和四聲八調的吳語格局。

與徽語

學術上一直為把徽語劃入“贛語”或是“吳語”而有争論。地理上徽語的南、西、西北面都受贛語的包圍,在贛語的巨大影響之下,形成一種似贛非贛的語言,尤其在聲母方面古全濁聲母在徽語中全部清化。《中國語言地圖集》中列出徽語共同的九條音韻特征,其中多達七條和贛語一緻。詞彙上平田昌司在《徽州方言研究》中列出18條徽語共有的基本詞,而其中過半都與贛語相同。因此美國漢學家羅傑瑞直接認為“把績溪話劃入贛語的問題不大”。

與古漢語

中國曆史上曆次中原漢民的不斷南遷使得贛語大部分直接繼承了上古漢語的語言系統。在音韻方面,贛語沒有受到近古時期漢語系語音演變的影響。例如,現今學術一般認為認為上古漢語有19個子音,而贛語的子音亦為19個,亦是說上古漢語的19個子音贛語全部得以保留。在語法方面,古漢語中定語、狀語後置的結構依然繼續存在。詞彙方面更是保留有許多古漢語中的字詞句構。

贛語有不少特點和北方官話相同,而不同于吳語、湘語,尤其贛語和北方官話在語法、語音、詞彙上的共同點。甚至在江西近江至今還保留有一條濁音走廊,從湖口、星子、都昌、永修、德安、武甯、修水到湖北的通城、崇陽、赤壁,到湖南的臨湘、嶽陽、平江這十三點,全濁聲母還讀濁音。贛語除全濁、次清聲母混以外,韻尾保持比較完整,二等有些點有[i]介音,三等[i]介音也比其他南方漢語多,影母洪音讀[崁,表現出古代中原的音韻特點,可能是中原漢音結合南方土語的産物。

詞彙方面贛語各方言保留有一批和其他漢語不一樣的古漢語的詞彙和表達。如:日頭(太陽)、月光(月亮)、霍閃(閃電)、日上(白天)、夜裡(夜晚)、當晝【晝時】(中午)、第日【明朝】(第二天)、屋裡(家)、灰面(面粉)、清湯(馄饨)、眠夢(作夢)、通書(黃曆)、話(wa)事(說話)、吃赢手(占便宜)等等。此外還有大量保留古音、古義的詞彙作為日常使用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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