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偉時

袁偉時

曆史學家、中山大學哲學系教授
袁偉時,曆史學家、中山大學哲學系教授,1931年12月15日出生于廣東興甯[1]。已結集出版的着作有《晚清大變局中的思潮與人物》 、《路标與靈魂的拷問》等。主編《現代與傳統叢書》、《荒原學術文叢》、《牛虻文叢》等。代表作品有《中國現代哲學史稿》。
    中文名:袁偉時 民族:漢族 出生地:廣東興甯 畢業院校: 學位/學曆: 職業:曆史學家 專業方向: 職務: 學術代表作: 主要成就: 代表作品:《中國現代哲學史稿》

《冰點》事件

2006年1月11日,共青團中央機關報《中國青年報》下屬《冰點》周刊“中國青年報”的《冰點》周刊因刊出袁偉時文章《現代化與曆史教科書》長文,對中國近代史若幹重大事件的解讀有異于官方版本,因而導緻暫時停刊整頓,并引緻主編李大同及副主編盧躍剛撤職。3月1日《冰點》複刊,刊登張海鵬的《反帝反封建是近代中國曆史的主題》文章批駁上文,并拒刊袁偉時《為何、何時、如何反帝反封建》文章。

記者采訪

袁偉時一直頗受關注,是個“争議”人物。

在中大校園,袁偉時已待了半個世紀。老先生的作息,似乎很規律。午睡時間,雷打不動,習慣把家中的電話機給挂了,免得外界打擾。他先迎我到客廳入座,而後進廚房泡茶。他穿了件深藍色的拉鍊夾克衫,深色褲,一雙黑皮鞋擦得锃亮。聽舒立說起,前不久,老先生晚上給學生上“中國近代思潮”課。講壇上那把椅子有些年紀,不結實。坐着坐着,架子散了,快80的袁先生一屁股就摔地上了。聽說,他的學生助理當時臉刷白了。袁先生自己爬起來:“沒有事。繼續上課。”

我問起他上課跌跤的事。他哈哈一笑:“我給他們本科生上第一堂課時,先自我介紹說,你們是90後,我是80後!”臉上,寫滿了老頑童的得意和滿足。聽學生說,每周選修或旁聽袁先生的課,大教室總塞滿了學生,常有300多号人。有時,窗口地闆上也占滿了。

“一些學生聽了我的曆史課,覺得很困惑。他們跑來問我,為什麼你講的曆史,與我們以前學的那麼不同?!我們到底應該相信哪個版本呢?”袁偉時說。

這幾天,袁家的電話鈴比往日更頻繁。指着茶幾上那捧紫紅色的99朵玫瑰花籃,袁偉時笑着。1931年12月15日,他出生在廣東興甯。再過幾天,照中國的傳統習俗,他就80了。他出生那年,孫中山領導的辛亥革命已過去整整20年。而這場百年來褒貶不一的革命以及中國坎坷的憲政之路,成為袁偉時後半生最重要的學術使命。

“我80了,大家想為我祝壽。我說,慶祝生日沒有多大意思,還是開個學術研讨會,讨論一些問題。”于是,一些學界朋友就開始籌備一個“20世紀中國思想和文化”的研讨會。不過,兩個星期前,廣東省社聯一位官員找到籌辦研讨會的廣東人文學會負責人,很客氣拿出一個文件。他說,根據規定,全國性的學術會議必須報請宣傳部批準。因這次會議很多學者來自外地,屬于全國性學術會議,得事先報批。人文學會負責人當堂表示,既然這樣,研讨會我們就不辦了。

袁家的客廳,并不大,挂了兩幅字。一幅是啟功先生所贈,題的是杜牧的詩。另一幅是廣東書法家尚濤的墨迹,上面16個字:虛能養和,靜能生悟,仰以察古,俯以觀今。

“我們都是一等良民,奉公守法的。既然有關部門說了要審批,那麼這個學術研讨會就不開了,就改為袁偉時生日慶賀會了。法律并沒有禁止做壽啊!”袁偉時擺擺手。

1950年,袁偉時考入中山大學,讀經濟系。後北上到上海,進了複旦經濟系的政治經濟學研究生班,學的是老大哥蘇聯的政治和經濟理論。他的導師是著名的經濟學家江澤宏教授。

“我在複旦的碩士論文,是質疑當時一種很流行的官方觀點,也就是‘無産階級貧困化’。我覺得,這說不通啊。資本主義制度在其發展過程中,也在完善自己,工人的工資和福利待遇其實是提高了,而不是貧困化。我花精力找了不少國外資料,包括美國、英國、法國和印度的數據,最後證明這種說法是錯誤的。但我的導師好心地勸我,你這個論文交上去,一定會有麻煩。最後,我隻好改寫了一篇當時讨論得很熱烈的問題,談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體系。”

15日那天,将有120位朋友前來為袁老慶生。我問他,八十的人生感悟,那天會對家人和朋友說些什麼?

他想了想,說。

“第一,我要說的是感謝。我這80年,一路走來,有太多的人幫助過我。我的家人、朋友、編輯、記者。就說幫我修過電腦的朋友,就有20多人,其中還有世界一流的專家!”

“第二,我要說一聲道歉。從1949年到七十年代。在那個革命年代,我受到過傷害,但是也傷害過别人。我是一個老共産黨員。我盡力謹守良知。在複旦讀研究生時,我是班上的黨支部書記,我所在的研究生班沒有一個人被打成“右派”。但是,另一方面,從學生時代開始,我就是校内大大小小的幹部,參加過各種政治運動。自己做過的決定,在政治運動中的發言,都曾傷害到别人。對此,我是要道歉的!”

“第三,我還要繼續努力。我的自我感覺是,我還沒有進入老年。大家知道,我的學術成果,大部分是在退休之後産生的。我要繼續償還學術和思想欠債。近代中國經曆那麼多的曲折和苦難,應該産生巨大的學術和思想成果。但現在還沒有。這是對人類的欠債。應該有衆多學人自覺擔負起還債的任務。今後的10年,我仍然要堅持不懈,盡綿薄之力!”

過去10多年,袁偉時挨的罵不少。不少人(包括學界中人)嚴詞譴責他的史學觀,更有人罵他是“漢奸”、“賣國賊”。他的專着《晚清大變局中的思潮和人物》,《路标和靈魂的拷問》等書都引起強烈反彈。

“面對謾罵,我向來的态度是一笑置之。它們多半是不可理喻的。亂罵人是羞辱自己。現代文明是無法抗拒的。誰的言行對社會有益,時間是鐵面無私的審判官。每個人時間有限,我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繼續宣揚我的觀點。”

最近來找袁偉時的,多半是為明年辛亥革命100周年紀念,想聽聽他的說法。如何評價國父孫中山?共和與君主立憲,對中國,那條路更為上策?對袁世凱,可否三七開?不過,曆史無法重寫。我問,這一個多世紀來,中國的憲政之路一直走得很艱難,從清末開始,無論是變法改良,還是民國“臨時約法”的訂立,從國民黨倡導“訓政”,到1949年之後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坎坷經曆。這是為什麼?

“過去,中國憲政失敗的原因之一,是社會的中下層沒有充分參與。對國家道路選擇這樣的世界性難題,難倒了中國的精英。社會矛盾的尖銳,就迫使掌權者不能不改革。現在的政府上層,并不是都不思改革。隻要國家上下一起努力,就能推動中國社會前進,完成向現代國家轉型的曆程。從1840年鴉片戰争,中國打開國門,已經過去了170年。現在是完成中國社會轉型的時候了!

在一篇訪談中,袁偉時寫道:“中國整個19世紀都在交學費。19世紀70年代,李鴻章說過‘外需和戎,内需變法’……交了一個世紀的學費,應該學會這個道理:現代社會必然是自由民主法制富強。”

門鈴響起,下一撥趕來采訪的是《南都周刊》的同行,已在等候。我問袁先生,他是個電腦迷。最近有熱心人冒名開了他的“圍脖”?他說,确有其事,現已關閉。“我1999年就開始上網,用電子郵件往來,所有的寫作都用電腦。用電腦的曆史很悠久,從上個世紀就開始了。現在每天通過網上查閱新聞和資訊,朋友們也會轉發給我很多信息。問我翻牆嗎?我不翻牆。我沒有耐心翻牆!”

“我一直說,我是個死不改悔的樂觀主義者。以2003年孫志剛案和延安農民看黃碟事件為标志,公民權利意識正日益覺醒,中國的憲政正在生長。”

我匆匆打住采訪。記者要拍照。天色轉暗,袁先生很在意拍照的背景和光線,和我們一同下樓,帶大家去校園取景。他走路時,腰闆挺直,步伐大且輕。一頭白發,在中大校園的柔和夕陽下。他邊走邊告訴我:“年輕的時候,我喜歡跑步,每天在操場上跑滿10圈,4000米。後來,年紀大了,就改成做廣播操和走路。在中大校園裡,我每天走一萬米,兩次完成,每次1小時。”

我要趕航班,他給我指路。道别,我穿過中大老校區的大草坪,那裡立着一尊孫中山先生的全身雕像,他在沉思的樣子。永芳樓前,站着康有為、梁啟超、蔡元培,譚嗣同等民國人物的石雕像。不遠處,是剛去拜谒過的另一位史學家陳寅恪故居。每天,袁偉時在此地散步。中國人正在尋找前行的立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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