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李翊書

答李翊書

唐帶韓愈所作的書信體論說文
答李翊書是唐德宗貞元十七年韓愈給李翊的複信,是一篇書信體論說文。文中圍繞“無望其速成,無誘于勢利”,叙述了自己治學為文的經曆,提出了“氣盛言宜”(内容決定形式)、“務去陳言”(緻力于創新)的文學主張,表現了作者排擊世俗的勇氣和頑強進取的精神。
    中文名:答李翊書 外文名: 别名:答李翺書 作品出處:《韓昌黎集》 作者 :韓愈 作品體裁:書信 創作年度:中唐

文章全文

答李翊書

六月二十六日,愈白。李生足下:生之書辭甚高,而其問何下而恭也。能如是,誰不欲告生以其道?道德之歸也有日矣,況其外之文乎?抑愈所謂望孔子之門牆而不入于其宮者,焉足以知是且非邪?雖然,不可不為生言之。

生所謂“立言”者,是也;生所為者與所期者,甚似而幾矣。抑不知生之志:蕲勝于人而取于人邪?将蕲至于古之立言者邪?蕲勝于人而取子人,則固勝于人而可取于人矣!将蕲至于古之立言者,則無望其速成,無誘于勢利,養其根而俟其實,加其膏而希其光。根之茂者其實遂,膏之沃者其光晔。仁義之人,其言藹如也。

抑又有難者。愈之所為,不自知其至猶未也;雖然,學之二十餘年矣。始者,非三代兩漢之書不敢觀,非聖人之志不敢存。處若忘,行若遺,俨乎其若思,茫乎其若迷。當其取于心而注于手也,惟陳言之務去,戛戛乎其難哉!其觀于人,不知其非笑之為非笑也。如是者亦有年,猶不改。然後識古書之正僞,與雖正而不至焉者,昭昭然白黑分矣,而務去之,乃徐有得也。

當其取于心而注于手也,汩汩然來矣。其觀于人也,笑之則以為喜,譽之則以為憂,以其猶有人之說者存也。如是者亦有年,然後浩乎其沛然矣。吾又懼其雜也,迎而距之,平心而察之,其皆醇也,然後肆焉。雖然,不可以不養也,行之乎仁義之途,遊之乎詩書之源,無迷其途,無絕其源,終吾身而已矣。

氣,水也;言,浮物也。水大而物之浮者大小畢浮。氣之與言猶是也,氣盛則言之短長與聲之高下者皆宜。雖如是,其敢自謂幾于成乎?雖幾于成,其用于人也奚取焉?雖然,待用于人者,其肖于器邪?用與舍屬諸人。君子則不然。處心有道,行己有方,用則施諸人,舍則傳諸其徒,垂諸文而為後世法。如是者,其亦足樂乎?其無足樂也?

有志乎古者希矣,志乎古必遺乎今。吾誠樂而悲之。亟稱其人,所以勸之,非敢褒其可褒而貶其可貶也。問于愈者多矣,念生之言不志乎利,聊相為言之。愈白。

簡介

《答李翊書》寫于唐德宗貞元十七年(公元801年)。韓愈自貞元八年(公元792年)考取進士後,未能經由吏部考度步入仕途,胸懷用世之志而無所施展,頗不得意,但以儒道和“古文”自負的志向并未衰減。李翊,貞元十八年(802年)進士及第,曾跟韓愈學習古文。這是韓愈寫給李翊的一封書信,寫此書信時韓愈三十四歲,在長安。

      此文圍繞“無望其速成,無誘于勢利”,叙述了自己治學為文的經曆,提出了“氣盛言宜”(内容決定形式)、“務去陳言”(緻力于創新)的文學主張,表現了作者排擊世俗的勇氣和頑強進取的精神。

全文翻譯

六月二十六日,韓愈禀告。李翊足下:你的來信文辭很好,而且請教問題的态度多麼謙虛恭敬。能象這樣,誰不想把那道理告訴你呢?道德的歸真為期不會久了,何況它的外在形式(文章)呢?不過我隻是所謂“望見了孔子的門戶和圍牆但尚未登入堂室”的人,哪裡能夠知道是對還是錯呢?雖然如此,還是不可不同你談談這方面的道理。

n  你所說的“立言”這句話,是對的;你寫的文章以及希望達到的目的,非常符合而且相接近。然而不知道你的志向,是祈求自己的文章超過别人而被人所取呢?還是希望達到“古之立言者”的境界呢?祈求自己的文章超過别人而被人取用,那你本來就超過了别人而且可以被人取用了!如果期望達到“古之立言者”的境界,那就不能指望它很快成功,不能被世俗的勢利所誘惑,應該培育果樹的根莖來等待它結果,多添燈油來盼望燈光明亮。根系發達的果樹,果實才會順利成熟,油脂多而好的油燈,火光才明亮。具有仁義之道的人,他的言語和和順順。

n  不過又有感到為難之處。我所寫的文章,自己也不知道它達到沒有達到“古之立言者”的境界;雖然如此,學習“古之立言者”已經二十多年了。起初,不是夏、商、周三代和兩漢的書我不敢看,不是聖人的思想我不敢銘記于心。坐着時仿佛忘記了什麼,行走時仿佛丢失了什麼,有時樣子莊重若有所思,有時模糊不清迷迷惑惑。當自己把心中的思想表達出來的時候,力求革除陳詞濫調,戛戛然困難極了!文章被人看,我不在乎别人的非難譏笑。象這樣過了不少年頭,還是不改變自己的治學方法和處世态度。然後才能識别古書中是否與“聖人之志’相合以及雖然正确但尚未達到最高境界之處,直至清清楚楚地白黑分明了,并力求揚棄那些錯誤的和雖正确但不完善的東西,才慢慢地有所收獲。

n  當自己把心中的思想寫出來的時候,文思敏捷泉湧而來,這時文章被人看,别人譏笑它我就高興,别人稱譽它我就擔憂,這是因為自己的文章中還保留了世人的見解。象這樣又過了不少年頭,然後文思才寬廣奔放,象水勢洶湧的波濤一樣。我又怕文思不純正,便象阻擋水一樣,不讓文思過于洶湧,冷靜地反複地推敲,覺得它完全純正了,再放手去寫。即使這樣,還是不可不修養正道,使自己沿着仁義的道路,漫遊在儒家經典的源流中,不迷失方向,不斷絕源泉,這樣度過我的一生就滿足了。

n  思想修養好比是水;文辭好比是浮在水面上的東西。水大的話,大大小小的浮物都能浮起。思想修養和文辭的關系仍然是如此。思想修養深,那長長短短的語句與抑揚頓挫的聲調都能運用自如。即使如此,哪裡敢自己認為接近成功了呢?即使接近于成功,那被人用時又有什麼可取的呢?即使這樣,等待接别人采用的,難道不就象器物—樣了嗎?用與不用都取決于别人。有修養的人就不是這樣,他們使自己的思想不離開道,使自己的行動符合方圓,被用時就把自己的道德學問施行開來,不被用時就傳授給自己的弟子,寫進文章裡而留傳下去,讓後代效法。象這樣做,到底值得快樂嗎?還是不值得快樂呢?現在有志于恢複仁義之道的人很少了,有志于仁義之道的人一定會被今人所遺棄。我的确為“志乎古”的人而感到高興,同時也為“遺乎今”的事而感到悲憤。我屢次稱贊那些有志于仁義之道的人,隻是要以此勉勵他們,并不敢褒獎那些該褒獎的人,批評那些該批評的人。向我求教的人可多了,考慮到你說的不是有志于名利,姑且為你講了這番話。韓愈禀告。

韓愈生平

韓愈(768--824)唐代文學家、哲學家。字退之。河南河陽(今河南孟縣)人。郡望昌黎,世稱韓昌黎。晚年任吏部侍郎,又稱韓吏部。谥号“文”,又稱韓文公。他三歲而孤,受兄嫂撫育,早年流離困頓,有讀書經世之志。20歲赴長安考進士,三試不第。德宗貞元八年(792)登進士第,任節度推官,其後任監察禦史、陽山令等職。憲宗即位,為國子博士。後又曆官至太子右庶子。元和十二年(817),從裴度征讨淮西吳元濟叛亂有功,升任刑部侍郎。元和十四年(819),憲宗迎佛骨入大内,他上表力谏,為此被貶為潮洲刺史。移袁州。不久回朝,曆官國子祭酒、吏部侍郎等顯職。長慶四年(824年),韓愈病逝于長安,年五十七,追贈禮部尚書,谥号為“文”,故稱“韓文公”。

韓愈在政治上力主加強統一,反對藩鎮割據。思想上尊儒排佛,以孔孟道統的繼承者自居。他反對六朝以來的形式主義的骈偶文風,大力提倡古文,和柳宗元共同領導了中唐古文運動。韓愈是唐代著名散文家。蘇轼稱他“文起八代之衰”(《潮洲韓文公廟碑》)。

韓愈的議論文内容廣博,體裁不拘一格,如《原道》、《論佛骨表》、《師說》、《進學解》等,立意新穎,觀點鮮明,大膽坦率,戰鬥性強。他的碑志文“随事賦形,各肖其人”(《韓愈志》),創造性地把《左傳》、《史記》的傳記手法運用于碑志,塑造了一大批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使碑志這種曆來枯燥無味的文體增輝生色,其中有的作品已成為優秀的傳記文學,如《柳子厚墓志銘》等。《送孟東野序》、《送董邵南序》等贈序,手法多樣,使贈序發展成為一種富有文學性的實用性的文體。《答崔立之書》等書啟,因人陳詞,情真意切。

韓文雄奇奔放,汪洋恣肆,“如長江大河,渾浩流轉”(蘇洵《上歐陽内翰書》)。深于立意,巧于構思,語言精練,富有創造性。其詩亦别開生面,勇于創新,工于長篇古風,采用散文辭賦的章法筆調,氣勢雄渾,才力充沛,想象奇特,形成奇崛宏偉的獨特風格,開創了李、杜之後的一個重要流派,糾正了大曆以來的平庸詩風。代表作有《山石》、《八月十五夜贈張功曹》等。七律《左遷藍關示侄孫湘》、七絕《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助教》,也是脍炙人口的名篇。但他過于追求新奇,不免流于險怪,強調“以文為詩”,又不免使詩變成“押韻之文”。有門人李漢所編《昌黎先生集》傳世。宋魏仲舉所輯《五百家注音辨昌黎先生文集》40卷、《外集》10卷較完善。詩注以方世舉《韓昌黎詩集編年箋注》、今人錢仲聯《韓昌黎詩系年集釋》較好。事迹見新、舊《唐書》本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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