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詢

劉詢

中國漢朝皇帝
劉詢(前91年-前48年1月10日),原名劉病已,字次卿,西漢第十位皇帝(前74年—前48年1月10日在位),漢武帝劉徹曾孫,戾太子劉據之孫,史皇孫劉進之子。征和二年(前91年),巫蠱之禍之後,襁褓中的劉病已也被收系郡邸獄。後元二年(前87年),遇到大赦,為祖母史家所撫養。即位之初,委政霍光。地節二年(前68)光死後親政,緻力整頓吏治,強化皇權。四年,以大司馬霍禹謀反事,廢皇後霍氏,徹底清除霍氏勢力。用熟悉法令政策的文法吏,以刑名考核臣下,設置治書侍禦史和廷尉平,審核量刑輕重,廢除某些苛法,維護法律正常行使。又招撫流亡,假民公田,設置常平倉,蠲免和削減租賦,以此安定民生,恢複生産。因匈奴内亂,呼韓邪單于歸附漢朝,消除了匈奴對漢朝的威脅。神爵三年(前59)設置西域都護,政令自此頒于西域,有利于發展西域生産和中原與西域之間的經濟、文化交流。施政“以霸王道雜之"。甘露三年(前51),下诏召集諸儒講論五經異同,親自稱制臨決。統治期間号稱“中興”,然重用宦官和外戚許、史與王氏。廟号中宗。[2]劉詢是中國曆史上有名的賢君,[1]統治期間,政治清明、社會和諧、經濟繁榮、四夷賓服,綜合國力最為強盛,史稱“孝宣之治”或者“孝宣中興”。在以制定廟号和谥号嚴格而著稱的西漢王朝,劉詢成為擁有正式廟号的四位皇帝之一。
    本名:劉詢 别名:劉病已、漢宣帝、劉次卿 字:次卿 所處時代:西漢 民族族群:漢族 出生地:京兆郡長安縣(今陝西西安) 主要成就:孝宣之治 廟 号:中宗 谥 号:孝宣皇帝 年 号:本始(前73年)、地節(前69年)、元康(前65年)、神爵(前61)、五鳳(前57年)、甘露(前51年)、黃龍(前49年) 在位時間:前74年~前48年

人物生平

幼龍潛淵

劉病已為史皇孫劉進之子,号皇曾孫,出生數月,即逢巫蠱之禍。

在此之前,征和二年(前91年)正月,丞相公孫賀之子公孫敬聲被誣告為巫蠱咒漢武帝、與陽石公主通奸,公孫賀父子下獄死;閏四月,諸邑公主與陽石公主、衛青長子衛伉皆坐誅。随後武帝行幸甘泉宮,卻病于此處。江充因此作奸,言武帝病于巫蠱。得知武帝生病,皇後和太子的家吏數次前去甘泉問安,卻皆不得見。七月,漢武帝命江充為繡衣使者懲治巫蠱,巫蠱之禍正式爆發。

江充與太子劉據有隙,遂陷害劉據,并與案道侯韓說、宦官中常侍蘇文等四人誣陷劉據謀反。劉據為自保,起兵反抗。終因兵力不敵,庚寅日兵敗,攜兩幼子出奔。同日,皇後衛子夫自盡。劉據長子劉進為安置僅出生月餘的兒子劉病已,而未随其父亡走。八月辛亥日,太子劉據拒絕被捕,自盡而死,兩位小皇孫遇害。同時,劉病已的祖母史良娣、父親劉進、母親王翁須和姑姑(皇女孫)皆在長安遇害。太子皇孫的姬妾(家人子)和門客皆被處死。唯獨襁褓中的劉病已逃過一死,被收系郡國在長安的府邸中臨時設置的官獄裡。

天子之氣

巫蠱之禍案發後,丙吉(邴吉)以原來廷尉監的身份被征召到京城長安,武帝诏令丙吉到郡邸獄追查巫蠱的事。丙吉心裡知道衛太子的罪過并無真正事實,于是更為皇曾孫無辜收監難過,便讓忠厚謹慎的女囚胡組、郭征卿住在寬敞幹淨的房間哺育劉病已,私給其衣食,看待甚有恩德。

後元二年(前87年)春二月,劉病已尚不滿五歲。漢武帝病重,往來于長楊宮、五柞宮之間,望氣者說長安監獄有天子氣,漢武帝便派遣内谒者令郭穣,把長安二十六官獄中的犯人抄錄清楚,不分罪過輕重一律殺掉。郭穣夜晚來到丙吉所在的官獄,丙吉緊閉大門,說道:“皇曾孫在此。普通人都不能無辜被殺,何況皇上的親曾孫呢!”邴吉一直守到天亮也不許郭穣進入,郭穣隻好回去報告漢武帝,并趁機彈劾丙吉。或許此時方知自己有曾孫在世的漢武帝也醒悟過來,說:“這是上天讓這樣做的吧。”因而大赦天下。郡邸獄諸犯也因武帝的大赦和邴吉的堅持而得以出獄。

丙吉因此對守丞誰如說,皇孫不應當再在官獄裡了,讓誰如以官府文書形式寫信給京兆尹(後元二年京兆尹無人擔任,此處應為屬官),同時把皇孫和胡組一起送到京兆尹治所,京兆尹不敢接受,又送了回來。大赦僅幾日後武帝駕崩;第二天漢昭帝即位。劉病已的保姆胡組雇期滿該回家時,皇孫戀戀不舍,丙吉于是便用自己的錢雇傭胡組,讓她留下來和郭征卿一起撫養了皇孫幾個月,才讓她回家。針對劉病已衣食待遇,邴吉找到掌管掖庭府藏的官吏少内啬夫,少内啬夫對丙吉說:“想給皇孫上等供給,但沒有诏令,沒辦法。”當時丙吉能夠吃到米和肉,便每月拿了自己的俸祿供給皇孫。

而後丙吉将劉病已送到其外家——祖母史良娣家裡,把他交給史良娣的兄長史恭撫養。史恭的母親貞君年歲已老,看到這孩子孤苦零仃,心裡非常難過,就親自照看劉病已。

後來丙吉升為大将軍長史,霍光十分看重他,丙吉入朝做了光祿大夫給事中。

遍遊三輔

後元二年(前87年)二月丁卯,武帝崩,臨終前留下兩道遺诏,一道為霍光、上官桀、金日磾封侯;另一道将劉病已收養于掖庭,并令宗正将劉病已錄入皇家宗譜。漢昭帝始元二年(前85年),霍光等遵遺诏受封為侯。劉病已亦從史家搬出,被養育于掖庭,其宗室地位得到法律上的承認。

此時掖庭令張賀因曾是劉據的家吏,懷念劉據的舊恩,同情劉病已,就對劉病已體貼入微,用私人的錢供給劉病已讀書。待劉病已年長,張賀多次向其弟張安世稱贊曾孫材美,并想把孫女嫁給劉病已。當時是元鳳四年,昭帝剛剛加冠;張安世任右将軍,與霍光共同輔佐昭帝;張安世的小兒子張彭祖又與劉病已同席研讀經書,二人關系很好。張安世認為少主(漢昭帝)在位,不應稱贊劉病已,怒斥張賀,張賀于是作罷。

而暴室啬夫許廣漢之女許平君,年十四五歲,本應是内者令歐侯氏的兒媳,該出嫁時歐侯氏的兒子卻死了。她的母親為她求人占蔔,說她将會大貴,張賀聽聞,便以自己家财為聘禮,為劉病已操辦婚禮,娶許平君為妻。二人生子劉奭。劉病已依靠許廣漢兄弟及祖母家史氏。

劉病已少時向東海人澓中翁學習《詩經》,他高材好學,但也喜歡遊俠,鬥雞走馬,廣為交結。他雖養于掖庭,卻常常出行宮外。他屢次在長安諸陵、三輔之間遊曆,常流連于蓮勺縣的鹽池一帶,尤其喜歡跑到其祖父劉據博望苑以南的杜縣、鄠縣一帶地方,去光顧杜、鄠兩縣之間的下杜城。他從這些市井的遊嬉當中深切體會了民間疾苦,也因此學會辨别闾裡奸邪,探查吏治得失。

《漢書·宣帝紀》裡說他身有“異相”,遍身上下甚至腳底都長着長毛。劉病已婚後住在未央、長樂兩宮之間的尚冠裡時,卧過之處不時有光明散發出來。他每次到賣餅的店鋪裡去買餅,被他光顧的店鋪立刻生意火爆,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民間有人把他描繪成能帶來好運的财神爺。

入繼大統

元平元年四月癸未日(前74年6月5日),漢昭帝無嗣駕崩。大将軍霍光遣邴吉等迎立昌邑王劉賀為帝。但劉賀“荒淫無行,失帝王禮宜,亂漢制度”,即位僅十餘日時,霍光已與張安世謀劃廢之;最後劉賀隻做了二十七天皇帝,于六月癸已日,被以霍光為首的大臣廢黜。

由霍光屬吏升任為太仆的杜延年,他的兒子杜佗素與劉病已相友善,杜延年知劉病已德美,勸霍光、張安世立其為帝。邴吉奏記霍光說,“我私下裡訪聽老百姓的議論,辨察他們說的事情,了解到當時為官的那些宗室諸侯,在民間都沒有什麼名聲。而遵奉武帝遺诏所供養的名叫病已的武帝的曾孫,正居住在宮庭外的外家中,我以前讓他居住在郡官邸時見到他還很年少,如今他已十八九歲,精通經術,有很高的才能,行止安閑而氣節操守平和,希望将軍仔細認真地商議此事,并參考占蔔的結果,如不便一下使他顯貴,可以先讓他入宮服侍皇太後(上官太後),使天下人明白地知曉他的好處,然後再決定重大決策,天下人将很幸運感激!”

秋七月,霍光奏議說:“禮制,人重視血統關系所以尊重自己的祖先,尊重祖先就會敬奉祖宗的事業。昭帝無嗣,應選擇支子孫賢德的為繼承人。武帝曾孫名病已,有诏令由掖庭進行照管。至今已十八歲。從師學習《詩》《論語》《孝經》,操行節儉、慈仁而愛人,可以作昭帝的繼承人,奉承祖宗大業,統馭天下臣民。”上官太後表示同意。派宗正劉德到曾孫尚冠裡住處,浣洗、賜禦府衣冠,太仆用軨獵車奉迎曾孫,先到宗正府齋戒行禮。

七月庚申日(前74年9月10日),劉病已進入未央宮,朝見皇太後,先封為陽武侯,随即群臣奉上玺、绶,劉病已即皇帝位,谒高廟,是為漢宣帝。九月,大赦天下。十一月壬子日(前74年12月31日),立許平君為皇後,賜吏民金錢。上官太後由未央宮搬至長樂宮。

文治武功

本始元年(前73年)正月,招募郡國吏民資産在一百萬以上的遷移到昭帝墓地平陵。大将軍霍光向宣帝叩請還政于君,宣帝謙讓再三,仍委霍光以大任,并對群臣論功行賞。五月,鳳凰聚集于膠東郡、千乘郡,赦天下。六月,為其曾祖母衛子夫、祖父劉據、祖母史良娣、父親劉進、母親王翁須議谥号,設置墓地園邑。

本始二年(前72年)春天,宣帝以水衡錢修建平陵,遷移百姓到此起住宅。六月,為漢武帝立廟。秋,發兵助烏孫軍隊擊匈奴。

本始三年正月癸亥日(前71年3月1日),皇後許平君去世。五月收兵,校尉常惠率領烏孫軍隊大勝匈奴。

本始四年(前70年)正月,下诏減少宮廷馔膳、屠工和樂工,使其參加農業,官員都要上報捐助谷物數字,輸入長安倉,以幫助朝廷赈貸貧民。三月乙卯日(前70年4月17日),立霍成君為皇後,赦天下。

地節二年三月庚午(前68年4月21日),霍光病逝,宣帝與上官太後親自臨喪,并按皇帝規格的溫明厚葬霍光。四月,宣帝開始親政,因思念霍光的功德,就委任霍光侄孫樂平侯霍山領尚書事總攬朝政,而令群臣還要常向皇帝報告工作,以便皇帝掌握下情。宣帝五天一聽事,從丞相以下各署奉職奏事,以敷陳其情況與措施,考試其政績與能力,朝廷機構由此完備周密,人員配置得當。上下同心同德,沒有苟且偷安之意。

地節三年四月戊申(前67年5月24日),立皇子劉奭為皇太子,大赦天下。封太子外祖父許廣漢為平恩侯。地節四年(前66年)七月,平定霍氏謀反,對被霍氏所蒙蔽裹脅而沒有具體犯罪事實的一般參與者一律赦免。八月已酉日(前66年9月17日),廢黜霍皇後。九月,宣帝問民疾苦,降低鹽價。

元康元年(前65年)春天,以杜東原上為初陵,更名杜縣為杜陵。五月,為父親劉進立皇考廟,增加其寝園奉明園戶口為奉明縣。免除漢高祖功臣绛侯周勃等一百三十六家的嫡長子孫的賦役,讓他們以此來供奉家廟祭祀,世世不得間斷。

元康二年二月乙醜日(前64年3月26日),立婕妤王氏為皇後(邛成太後)。五月,為讓百姓避諱更容易,改名劉詢,之前因觸諱而犯罪的人全部赦免。

元康三年(前63年),因鳳凰多次栖集于泰山,賜天下以金、爵、牛、酒、帛。三月,封故昌邑王劉賀為海昏侯。後封皇子劉欽為淮陽王。

元康四年(前62年)正月,派遣太中大夫強等人巡行于天下,慰問鳏寡,覽觀風俗民情,察看吏治得失,發現與舉薦品學兼優的人。三月,诏賜天下吏民以爵、牛、酒、帛。連年豐收,每石谷五錢。

神爵元年(前61年)三月,再賜天下吏民以爵、牛、酒、帛,振貸的錢物免收,宣帝所經之地不出田租。西羌反叛,宣帝征集兵馬,四月,派後将軍趙充國、強弩将軍許延壽攻打西羌。

神爵二年(前60年)五月,西羌降服,置金城安置歸順的羌人。同年于烏壘城設西域都護府控制西域各國。秋季,匈奴日逐王先賢撣領人衆萬餘來降。冬季,匈奴單于派遣名王來漢朝獻,祝賀正月。

神爵三年(前59年)春,建樂遊苑。神爵四年(前58年)五月,匈奴單于派遣他的弟弟呼留若王勝之到長安朝見劉詢。

五鳳元年(前57年),皇太子劉奭行冠禮,上官太後賜群臣及其夫人以帛,賜列侯嗣子以爵。

五鳳二年(前56年)八月,取消禁止百姓婚姻禮宴的政令。十二月,匈奴呼遬累單于率衆來降于漢,朝廷封之為列侯。

五鳳四年(前54年)正月,廣陵王劉胥有罪自殺。匈奴單于稱臣,遣弟谷蠡王入侍朝廷。由于邊塞不受侵擾,減少戍卒百分之二十。設常平倉供應軍需并平衡糧價,減少漕轉。

甘露元年(前53年)正月,匈奴呼韓邪單于派遣其子右賢王铢婁渠堂入侍朝廷。四月,黃龍出現于新豐。冬,匈奴單于派遣其弟左賢王來朝賀。

甘露二年(前52年)正月,封皇子劉嚣為定陶王;九月,封皇子劉宇為東平王。冬十二月,匈奴呼韓邪單于叩求于五原塞,願奉國寶朝賀第三年春節。

甘露三年(前51年)正月,匈奴呼韓邪單于稽侯狦來朝,朝拜時稱藩臣而不報名。郅支單于孤立而遠遁,匈奴從此安定。宣帝賜百姓爵二級,并免除當年田租。三月,诏令各儒出講《五經》的同異,設立《易》、《尚書》、谷梁《春秋》博士。冬季,烏孫公主劉解憂歸國。

黃龍元年(前49年)春正月,宣帝駕臨甘泉宮,郊祭泰畤。匈奴呼韓邪單于來朝。二月,宣帝下诏整饬基層吏治,要求三公與禦史重視并仔細核查計簿,以安百姓。

病重去世

黃龍元年(前49年)冬,宣帝得病,十二月病重,诏命侍中、樂陵侯史高為大司馬兼車騎将軍,太子太傅蕭望之為前将軍光祿勳,少傅周祿堪為光祿大夫,共同輔佐太子。

十二月甲戌日(前48年1月10日),劉詢崩于未央宮。在位25年,享年43歲,谥号孝宣皇帝。

十二月癸巳日(前48年1月29日),太子劉奭即位,即元帝,于初元元年正月辛醜日(前48年2月6日),葬宣帝于杜陵。

東漢建武十九年正月十五庚子(公元43年2月13日),劉秀追尊孝宣皇帝廟号為中宗。

為政舉措

政治

隐忍蓄勢

從後元二年(前87年)漢昭帝即位起,至劉賀(史稱漢廢帝)在位短暫的27天,再到宣帝劉詢即位之初,朝政幾乎全部掌握在霍光手裡。霍光把持國家的權柄,生殺予奪。昭帝時的廷尉李種、王平,左馮翊賈勝胡以及丞相車千秋的女婿少府徐仁都因冒犯霍光的意旨被下獄處死。小戶人家子弟樂成因受霍光寵愛,官至九卿,爵為列侯。百官以下隻事奉霍光的家奴馮子都、王子方等人,根本不把丞相放在眼裡。

此外,霍光的兒子霍禹以及霍光哥哥的孫子霍雲都是中郎将;霍雲的弟弟霍山任奉車都尉、侍中,掌握胡、越兵權;霍光的兩個女婿分别是長樂、未央宮的衛尉,掌管整個皇宮的警衛;霍光兄弟的女婿及外孫都有資格參加朝會,擔當諸曹大夫、騎都尉、給事中的官職。霍氏黨派親族連成一體,盤根錯節地占據了朝廷。

霍光從漢武帝後元二年(前87年)至漢昭帝元平元年(前74年),一直總理朝政,已成為漢朝實際上的最高統治者。直到宣帝登基以後,才歸還朝政。

宣帝在民間時就聽說并知曉霍氏尊貴強盛日子長久,心中并不認為這是一件好事。他一即位,就明顯感覺到了朝廷内部來自霍光集團的政治壓力,在他登基之日谒見高廟時,霍光陪同他乘車前往,他覺得心裡很害怕,如芒刺在背。後來車騎将軍張安世代替霍光骖乘,宣帝就安逸自在,感到非常安全親近。有着豐富生活閱曆的宣帝心裡明白,自己初即位,僅憑皇帝之稱不能與霍光相抗衡,隻有保持最大的克制,逐漸發展自己的勢力,尋求有利時機,才能奪回屬于自己的最高統治權。所以即位伊始,當霍光輔政以來首次表示要還政于君時,宣帝回絕了,他明确表示非常信任霍光,欣賞霍光的才能。請霍光繼續主持朝政,并當衆宣布,事無大小,先報請霍光,然後再奏知他本人。事後他還專門下诏褒獎霍光的援立之功,益封七千戶。每次上朝,宣帝都給予霍光以極高的禮遇。

宣帝的這一系列行為對于消除霍光對他的猜忌和提防,緩和朝廷内部潛伏的政治危機,為他的統治創造良好的政治氣氛起到了極其明顯的積極作用,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免于變成“昌邑王第二”。

武帝廟樂之争

漢昭帝末期,匈奴就派使者到烏孫國,想得到和親烏孫的解憂公主,又攻打烏孫國,攻取了車延、惡師等地。公主上書漢天子求救,漢朝把這事下交給公卿大臣們商議,沒能決定怎麼辦。這時,漢昭帝駕崩,宣帝繼位,烏孫國首領昆彌又上書漢天子,說:“我們接連被匈奴侵伐削弱,我願意把國中一半的精兵共有五萬人馬都拿出來,盡全力反擊匈奴,希望漢天子派兵,救救公主!”

本始二年(前72年)五月,即位兩年的宣帝下了一道全面頌揚他的曾祖父武帝的诏書,其中強調了孝武皇帝自己躬行仁義,而又威武迅猛,北上征讨匈奴,單于遠逃;南下平定氐羌、昆明、瓯駱兩越;向東平定菱、貉、朝鮮,開拓大漢疆土、設立了郡縣,各蠻夷之國也都臣服,通好的使臣不請自至,珍貴的貢物陳列在宗廟中的功績。

宣帝要求公卿、博士讨論武帝的“尊号”和“廟樂”,群臣莫不贊成。而對于宣帝讨伐匈奴的潛在意圖,長信少府夏侯勝發表了驚人的反對意見:“武帝雖有攘四夷廣土斥境之功,然無德澤于民,不宜為立廟樂。”

丞相蔡義和禦史大夫田廣明帶頭聲讨夏侯勝“非議招書,毀先帝”的罪行,定性為“大逆不道”;又揭發丞相長史黃霸事先知道夏侯勝的觀點而沒有舉報,犯有包庇慫恿之罪;兩人都被捕入獄,直到本始四年,夏侯勝被赦而擔任谏大夫、給事中,黃霸擔任揚州剌史。

此後大臣們很快拟定方案:六月庚午日,尊漢武帝的廟号為世宗廟,在廟中演奏《盛德》、《文始》、《五行》舞曲,武帝生前巡行過的四十九個郡國都建立世宗廟,像高祖廟和太宗廟一樣。宣帝立即批準,下令在全國實行。為慶祝這一重大決定,特地給全國成年男子普遍增加一級爵位,并賞賜酒肉。

七月,宣帝動員與選派關東輕車銳卒,挑選各郡國位在三百石的強健而谙于騎射的吏員,都從軍西征。命田廣明、趙充國、田順、範明友、韓增為五将軍,兵十五萬騎,校尉常惠持符節指揮烏孫兵,出擊匈奴。最後俘獲了單于的父輩及嫂輩、居次、名王、犁污都尉、千長、将軍以下三萬九千多人,搶得馬、牛、羊、驢、騾、駱駝共七十多萬頭,匈奴部隊連死帶傷而減去的人數以及因遠途遷徙而死亡的牲畜不可勝數,匈奴因此衰敗損耗。

從這起事件中,深究一番可以知道,為漢武帝立廟一事确實是宣帝初即位時的一招好棋。根據中國古代傳統,立廟是“正統”(嫡系子孫)的責任,而主喪、主祭亦是宗子才能行使的權利。所以古代皇帝駕崩後,一定要太子在靈柩前即位,然後才能主喪,為大行皇帝發喪。宣帝即位時其曾祖父已去世多年,他不可能為先帝主喪。但由于漢昭帝未出臨武帝葬禮、又未能為武帝立廟,因此宣帝以為武帝立廟的方式來宣示自己才是漢武帝的嫡系遺脈(衛太子劉據是武帝的宗子——嫡長子),用來與以庶出少子身份即位的昭帝區别開來,顯示自己才是繼承漢武帝事業和遺志的正統,自己的繼位是天經地義并且完全合法,具有不容置疑的正當性,并借以提高自己的個人威信;同時在以孝治天下的西漢,宣帝此舉也示為武帝盡孝。

而《漢書·郊祀志下》也因此記載:宣帝即位,由武帝正統興,故立三年,尊孝武廟為世宗,行所巡狩郡國皆立廟。

當出現夏侯勝反對的局面後,宣帝順勢将其下獄,震懾朝臣,進一步樹立了自己的個人權威;進而肯定漢武帝征伐四夷的舉措,得以在随後三個月興兵征讨匈奴,揚漢國威。宣帝此舉既表達了對先帝的孝心,又标榜了自己的正統嫡系的身份,初步确立了在朝堂上的威信從而征伐匈奴,真是一舉而三得。

而由此可見西漢晚期劉向說宣帝“聰明遠識,制持萬機”在文帝之上,絕非虛言。

躬親朝政平亂定鼎

宣帝即位後的第六年,也就是地節二年(前68年),霍光去世。宣帝與上官太後親臨喪禮,以皇帝規格的溫明厚葬霍光,并加封霍光的侄孫霍山為樂平侯,以奉車都尉的官職領尚書事。與此同時,宣帝認為時機已到,開始親理朝政。他重用禦史大夫魏相,讓魏相以給事中的身份參與朝中的機密決策,後來又提拔魏相為丞相。繼而任命邴吉為禦史大夫,又委以他的嶽父平恩侯許廣漢以重任,逐漸把權力收歸己手。

宣帝深知,霍光雖已去世,但霍家的親屬和親信還控制着中央政府的各個機要部門,尤其是兵權還掌握在他們手中,霍顯毒殺許皇後的真相也開始慢慢洩露出去。為此,宣帝首先采取行動,削奪霍家把持的權力。他先解除了霍光兩女婿東宮(長樂宮)、西宮(未央宮)衛尉的職務,剝奪了他們掌管的禁衛軍兵權。又把霍光的外甥女婿和孫女婿調離中郎将和騎都尉的位置并收回官印,讓自己的親信的許、史兩家子弟擔任南北軍和羽林郎的統帥,最終把兵權掌握在自己手中。之後,他提拔霍光的兒子霍禹為大司馬,明升暗降,剝奪了他掌握右将軍屯兵的實權。還對上書制度進行了改革,下令吏民上書,直接呈皇帝審閱,不必經過尚書,群臣百官進見皇上可以獨自往來,把霍山、霍雲領尚書事的職務架空起來。通過這一系列步驟,霍家掌握的實權被剝奪殆盡,權力逐漸集中在宣帝的手中。

面對宣帝全面奪權的行動,霍家集團内部先是不滿,後來惶恐不安。霍家人知曉了霍顯毒殺許皇後的真相後,開始有了邪謀。霍雲之舅李竟的好友張赦見霍雲家族岌岌可危,建議李竟通過霍顯告訴上官太後,先殺死當權的丞相魏相和平恩侯許廣漢,進而罷黜皇帝。長安男子張章告發了這件事,宣帝就把此事交給廷尉處理。執金吾拘捕了張赦、石夏等人,宣帝看重上官太後的面子,下诏制止,不準拘捕,未予深究。霍山等人更加恐慌,害怕時間久了被追查問罪,決定先動手。秋七月,霍氏欲圖借上官太後之手殺死宣帝親信、罷除天子而立霍禹為帝,保住他們的既得利益。但叛亂在嚴陣以待的宣帝面前很快瓦解了。霍氏相約定的計劃還沒有實施,宣帝就任命霍雲為玄菟太守、太中大夫任宣為代郡太守。霍山又因為抄寫宮禁秘書犯法,霍顯為此上書表示願獻出城西宅第和一千匹馬來贖霍山的罪。宣帝在奏書上隻批複知道了。就在這時,他們密謀的事被發覺,霍雲、霍山、範明友自殺,顯、霍禹、鄧廣漢等人被捕捉到,霍禹被腰斬,顯及她的幾個女兒兄弟都被處死。與霍氏相連的數千戶人家被誅滅。宣帝随即下诏公開此事,所有被霍氏所連累的人,如果事情發生在丙申日以前,還沒有發覺報官在押的,一律赦免。八月已酉日,廢霍皇後。在西漢朝廷中盤踞了十幾年的霍家勢力一朝覆滅,宣帝最終确立了他的絕對統治。

宣帝徹底清除了霍氏的勢力,可以大刀闊斧地施政了。

宣帝早年生活在民間,深知吏治好壞将直接關系到百姓的生存發展與社會的和諧穩定。他說“吏不廉平則治道衰”。所以,他即位後,除親自過問政事,省去尚書這一中間環節,恢複了漢初丞相既有職位又有實權的體制外,還特别重視地方長吏的選拔和考核,并下大力氣整饬吏治。為此,劉詢建立了一套對官吏的考核與獎懲制度。他多次下诏對二千石(郡守級官吏),實行五日一聽事制度;并不定期派使者巡行郡國,對二千石官員的工作進行考察。根據考核結果,信賞必罰。他頒布诏令說:“有功不賞,有罪不課,雖唐虞猶不能化天下。”在他當政時,一大批因政績突出的官員受到了獎勵,或以玺書勉勵,增秩賜金,或爵關内侯,升任九卿或三公。對那些不稱職或有罪的官吏,則嚴懲不貸。随着這些措施的推行,一大批“良吏”便逐漸造就而成。其中,還有許多官吏是由低級郡吏察廉晉升而來,或因明經而被提拔。

整饬吏治,加強考核

宣帝時期,是官吏“久任”制發展到較為完備的時期。這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

其一,把官員“久任”的實施範圍由中央大臣擴大到高級地方官員。不僅侍中、尚書等參掌朝政的親信近臣得蒙榮寵,郡太守一級的高級地方官也多有“久任”者。漢代的郡國介于中央與縣之間,在中央與地方的關系中,郡國守相起承上啟下的作用。郡國守相的好壞,不僅關系到一方的安甯與否,也關系到國家的治亂興衰。所以,劉詢對郡國守相的選任,十分慎重和嚴格,規定先由朝中大臣舉薦,然後擇日親自召見考核,詢問治國安邦之術。著名循吏龔遂被任命為渤海太守,就是其中一例。

其二,上述官員即便積有功勞、或有優異表現應該升遷,也不輕易提升調動,而是另外尋求對策,給良吏以物質、精神兩方面的獎勵和褒獎。

對于親信近臣,“至于子孫,終不改易。”結果是“樞機周密,品式備具,上下相安,莫有苟且之意也”。

對于郡太守,宣帝坦言他們是輔助天子治國理民的關鍵所在,是“吏民之本”,如果時常調動變易就不會被其屬下尊重,上下難以相安;如果實行“久任”制,百姓知其将長時期在職,就不敢欺罔上司,自然就會“服從其教化”。

對治理地方确有優異政績的郡太守,宣帝常用的獎勵辦法是:頒布玺書嘉獎勉勵;在原有的薪俸基礎上增加俸祿;賞賜金錢若幹;甚至拜爵至關内侯,使之得以享受政治名譽與經濟利益。如膠東相王成在“考績”中被認為安撫了大量流民,“治有異等”,就得到了明诏褒獎,并提升其俸祿為“中二千石”,賜爵關内侯。另外一位名臣黃霸,曾經因為有過失而被貶,以八百石的官秩再度出任颍川太守,任職八年,郡中大治。宣帝下诏稱揚,并給予“賜爵關内侯,黃金百斤,秩中二千石”的額外獎賞。

按照常規,郡太守的俸祿高者為“二千石”(低者可至“八百石”),而王成、黃霸實際享受的“中二千石”俸祿與朝廷諸卿持平。他們的職務盡管沒有升遷,但是政績得到肯定,待遇得以改善,利益得到保障。這不僅對當事人有安撫或激勵作用,而且可以給後來人樹立榜樣,結果是刺激了政風吏治的改善,這些循吏或良吏執法公平,恩威并施,其統治顯得“合人心”,“所居民富,所去見(被)恩”,故而得到時人好評。史稱“是故漢世良吏,于是為盛,稱中興焉”。

為政寬簡,懲治貪腐

宣帝興于民間,知道百姓對官員貪腐切齒痛恨,所以他一當政,就主張要嚴明執法,懲治不法官吏和豪強。一些地位很高的、腐朽貪污的官員都相繼被誅殺。大司農田延年在尊立宣帝時,作用非凡,“以決疑定策”被劉詢封為陽城侯,但因修建昭帝平陵,趁雇傭牛車運沙之機,貪污賬款3000萬而被丞相議奏為“不道”罪。宣帝此時要求用自己的私錢——水衡錢來為昭帝修建平陵。幾天後,使者來召田延年到廷尉處聽罪。田延年自殺。

宣帝不僅以執法嚴明著稱,還以為政寬簡聞名。他在任用地方官時,除啟用了一些精明能幹的能吏去嚴厲鎮壓不法豪強外,還同時任用了一批循吏去治理地方,從而改變了吏治苛嚴和破壞的現象,大大緩和了社會矛盾,安定了政治局面。由于他有過牢獄之災的經曆,所以,對冤獄他深惡而痛絕之,提出要堅決廢除苛法,平理冤獄。他親政後不久,就親自參加了一些案件的審理。為從制度上保證執法的嚴肅性和公正性,地節三年(前67年),還在朝廷增加了四名廷尉平一官,專掌刑獄的評審和複核,并設置了治禦史以審核廷尉量刑輕重。地節四年(前66年),又下诏廢除了首匿連坐法,并下令赦免因上書觸犯他名諱的人。五鳳四年(前54年),他派24人到全國各地巡查,平理冤獄,檢舉濫用刑罰的官員。他還先後多次下令,大赦天下。

實行漢家制度

漢元帝為太子時“柔仁好儒,見宣帝所用多文法吏,以刑名繩下,大臣楊恽、蓋寬饒等坐刺譏辭語為罪而誅,嘗侍燕從容言:‘陛下持刑太深,宜用儒生’。宣帝作色曰:‘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奈何純任德教,用周政乎!且俗儒不達時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實,不知所守,何足委任!’乃歎曰:‘亂我家者,太子也!’”。《漢書》這段記載,為了解漢代後期治國方針的演變提供了很好的材料。

從漢武帝時開始确立的“霸王道雜之”的“漢家制度”可以說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治國方式,宣帝一語道出了其中要訣。這一制度從宣帝以後,始終為後世所稱頌和遵循。而且中國古代各皇朝的統治者都不同程度地借鑒“漢家制度”的經驗教訓,以強化其統治。

軍事

降服匈奴

自馬邑之謀(前133年)反擊匈奴開始,漢朝曆經襲破龍城、河南、高阙、定襄、河西等系列會戰,終至漠北之戰(前119年)擊敗匈奴,從此奠定漢強匈弱的格局。但匈奴并未臣服,相反經過十幾年的恢複後,聲勢複振,與漢争鬥竟敗少勝多,漢武後期有趙破奴2萬騎受降城之沒、李廣利3萬騎天山被圍犧牲六七、李陵5千步兵浚稽山敗沒,甚至最後李廣利7萬鐵騎燕然山全軍覆沒,不過匈奴慘勝猶敗,内部又有不和,雙方實力對比也未轉換。

宣帝即位第二年(本始二年,前72年),漢朝發鐵騎16萬餘兵馬,分五路攻打匈奴,這是兩漢400年最大規模的一次對外騎兵出征。同時,派遣校尉常惠前往烏孫,節制烏孫騎兵5萬餘,與漢軍東西并進,形成一個巨大的鉗形攻勢,夾擊匈奴。匈奴畏懼漢軍,驚惶西逃恰遇烏孫兵,一場激戰大敗而歸,常惠因此封為長羅侯。

第二年(前71年)冬,匈奴再襲烏孫,遇大雪,生還者不及十分之一,再加烏孫、烏桓與丁令的乘勢攻擊,國人亡十分之三,畜亡十分之五,國力大為削弱。不久,漢軍3千騎擊匈,捕得幾千匈人而還,匈奴亦不敢報複,而且更向往與漢和不是戰了。

神爵二年(前60年),統治西域的日逐王先賢撣與新任單于握衍朐鞮素有矛盾,關系不睦,帶着數萬人投降漢朝。日逐王被封為歸德侯。甘露三年(前51年),呼韓邪單于親往帝都長安,贊谒稱臣做北藩,“匈奴款塞、單于來朝”成為宣帝朝的一大盛事。

單于朝禮完畢之後,漢朝派使者引導單于先行,住在長平。宣帝從甘泉宮到了池陽宮,登上長平山坡,诏令單于不要來拜谒,而左、右當戶那些大臣都被允許列隊參見,還有各蠻夷部落的首領王侯有幾萬人,都在渭橋下夾道排列,迎接宣帝。宣帝登上渭橋,人們都山呼萬歲。

囊括西域

自張骞之後,七十餘載漢匈相争,直至匈奴日逐王歸降之際,宣帝神爵二年,也就是公元前60年,西域都護設立,西域廣袤地域正式歸漢朝管轄。本始二年大捷後常惠被派再返烏孫,賞賜其有功人員。因龜茲(西域一大國)曾殺漢屯田校尉賴丹,回國途中,常惠征調西域諸國5萬人馬,往攻龜茲,迫其國王謝罪并交出兇手姑翼,即斬殺之。

西域曆來是漢匈的第二戰場。西域本匈奴勢力範圍,匈奴置僮仆都尉駐紮在焉耆一帶,管轄西域諸國。漢武帝通西域、敗匈奴、伐大宛後,聲威亦遠震此地,漢使往來不絕,并屯田渠犁。漢匈遂在西域形成了拉鋸戰,你來我往,此消彼長,情形至為複雜。武帝後期,因擊匈失利和诏罷輪台之戍,漢勢有所減弱,昭帝時,霍光遣傅介子計斬樓蘭王,漢朝對西域的影響又有所加強。到了宣帝初年,漢匈仍以天山為界,南為漢朝勢力範圍,北則為匈奴。

車師屬于北道,為匈奴控制,對漢朝不敬。宣帝親政的第一年(地節二年,前68年),即遣屯田渠犁的鄭吉,發附近西域諸國兵1萬餘及屯田1500漢兵,往讨車師,擊破降服之。匈奴派兵來戰,鄭吉領兵迎擊,兩軍遭遇,匈奴竟害怕退去。後來,鄭吉派遣300漢兵屯駐車師。

不久,南道的莎車王弟呼屠徵,殺了親漢國王萬年與漢使奚充國,自立為王,并煽動南道諸國,叛離漢朝,南道因此阻斷不通。當時鄭吉還在北道,恰奉宣帝派遣馮奉世正出使大宛途中。馮奉世果斷行動,征發西域諸國兵15000餘,進攻莎車,打下了都城,平定了南道,并把驚懼自殺的呼屠徵首級,一路傳送到長安。此乃宣帝元康元年(前65年)的事。馮奉世之後到了大宛國,國王對他尤其禮敬,因此還得到該國名馬“象龍”,帶回了長安。

神爵二年(前60年),匈奴日逐王先賢撣帶着數萬人投降漢朝,宣帝特派鄭吉,發渠犁、龜茲諸國兵5萬,前往迎降,一直護送至京師長安,路上有逃亡者,即斬殺。鄭吉破車師,降日逐王,聲威大震西域,宣帝乃拜之為西域都護,封安遠侯,兼護車師以西北道諸國。鄭吉遂在西域中心,設置幕府,修築烏壘城,距陽關2700餘裡,統領天山南北,漢朝号令得以正式頒行于遼闊西域。

西域都護的設置,不僅是漢王朝,更是華夏史上一個劃時代的大事件。從此之後,漢匈相鬥七十餘年,東自車師、鄯善,西抵烏孫、大宛,西域諸國盡歸漢朝版圖,張骞之始,鄭吉之終,漢武之願,漢宣實現。

從此以後,天山南北廣袤之土、雄闊之地,終屬華夏之疆、中華之域。匈奴也更加衰弱,不敢再與漢争鋒西域。

大破西羌

西陲之羌,盤踞青、隴,民風剽悍,勇猛好戰,策應匈奴,擾我邊疆。宣帝遣趙充國讨伐,兩年完全平定,因置金城屬國安置降羌,也就是西域都護設立的那一年。

武帝後期,聚居在現今青海省境内的羌族,經常向内地侵擾,攻城略地。匈奴也想聯合羌人共同侵擾漢朝。面對這種形勢,武帝曾提出要斬斷匈奴右臂,指的正是這種聯合,但派去的士兵也為羌人所敗。這時,羌入又逐漸向湟水以北移動,找尋農民棄耕的地方去放牧。同時羌人各部落也有聯合一緻的趨向,郡縣官吏也禁止不了。這時匈奴又想勾結羌人,以擴大對漢西部的侵擾。漢朝派往浩窖(今青海省大通河東岸)的軍隊,被羌人打敗,損失甚衆。

宣帝期間,光祿大夫義渠安國出使到了羌族,羌先零部落酋長向他表示要北渡湟水,到漢民不種田的地方畜牧。義渠安國向朝廷報告這個情況。趙充國彈劾義渠安國奉使失職。從此以後,羌人依照以前的話,擅自渡過湟水,當地漢朝的郡縣長官不能禁止。元康三年(前63年),先零部落與各個羌族部落酋長二百多人“解仇交質”,訂立盟約,打算共同侵擾漢朝地區。宣帝知道了這事,問趙充國如何對策,趙充國指出,羌人為患,一是羌族原來各部落互相攻擊,易于控制,但近幾年來他們“解仇合約”,共同反漢;二是羌族與匈奴早就打算聯合;三是羌族還可能“結聯他種”,即與其他種族聯合。所以他提出“宜及未然為之備”的建議。過了一個多月,小月氏部落的羌侯狼何果派人到匈奴借兵,打算攻擊鄯善、敦煌,以切斷漢朝與西域的通道。趙充國估計事情不那麼簡單,需要深謀遠慮。他向朝廷提出建議:一是加強軍事上的邊防;二是離間羌族各部落而偵探其預謀。

神爵元年(前61年)春,漢朝中央兩府(丞相、禦史)又推薦義渠安國出使諸羌,了解其動向。義渠安國不懂策略,一到羌部,就召集先零部落的頭領三十多人,以他們都有逆而不順之罪,全部斬首。調兵鎮壓先零之民,殺了一千多人。于是羌族各部及歸義羌侯楊玉等都很震恐,離開其地,劫掠其他小族部落,犯漢邊塞,攻城邑,殺長吏義渠安國以騎都尉身份帶領三千騎兵守備羌人,被羌人所擊,損失慘重。他領兵退到令居,向皇帝報告。

宣帝意欲起用趙充國平叛,但這時趙充國已七十多歲,宣帝就派遣禦史大夫丙吉去問誰可以為将,趙充國很自信地回答:“沒有超過老臣的人了。”宣帝又派人去問:“将軍估計羌虜會怎麼樣,應當使用多少人?”趙充國答:“百聞不如一見。軍事情況難以遙測,臣希望趕到金城,制定出作戰方案後上奏。然而羌戎隻是弱小的夷族,違反天意背叛國家,不久就會滅亡,希望陛下把這件事交給老臣,不要擔憂。”宣帝笑着答應了。

于是,趙充國以古稀之齡督兵西陲。他領騎兵不滿萬人迅速出師,巧渡黃河,立穩陣腳,作好戰鬥準備。到達湟水岸邊,羌人多次挑戰,他堅守不出,隻以威信招降罕、開羌,瓦解羌人各部落聯合抗漢的計劃,欲等羌人困頓之時再攻擊。此時酒泉太守辛武賢上書請擊罕、開羌,趙充國表示反對。百官商讨後都認同辛武賢,宣帝遂下書責備趙充國。趙充國再次上書詳陳利害,建議先誅先零,被宣帝采納。先零羌逃走,死亡被俘者衆,罕羌前來歸順。

神爵元年(前61年)秋,宣帝賜書趙充國于十二月攻打先零羌。趙充國堅持上屯田奏疏,建議朝廷屯田湟中(今青海省湟水兩岸)作為持久之計,提出亦兵亦農,就地籌糧的辦法,可以“因田緻谷”、“居民得并作田,不失農業”、“将士坐得必勝之道”、“大費既省,徭役預息”等“十二便”。趙充國的奏書每次上報,都要被交給公卿大臣讨論。剛開始贊同趙充國計策的人有十分之三,中期十分之五,最後達到十分之八。宣帝下诏質問先前說趙充國計策不好的人,他們都磕頭認錯。最終宣帝同時采納了趙充國屯田與辛武賢、許延壽出擊的建議。

神爵元年(前61年)冬,宣帝诏令強弩将軍許延壽、破羌将軍辛武賢、中郎将趙印出擊西羌,斬首并降敵共八千餘人;趙充國俘虜五千餘。宣帝诏令撤軍,隻留下趙充國屯田。

神爵二年(前60年)夏五月,趙充國奏疏被許可,整頓軍隊而返回。同年秋天,羌人若零、離留、且種、皃庫一同殺了先零羌的首領猶非、楊玉,同其他首領弟澤、陽雕、良皃、靡忘一起,率領煎鞏、黃羝部落的四千多人投降了漢朝。漢朝遂設置金城屬國來安置投降的羌人。西羌遂定。

經濟

調整經策,整頓工商

漢昭宣時期,以“輪台诏令”為基本依據,認真總結了漢武帝時期推行經濟政策的經驗教訓,大刀闊斧地進行調整政策,采取“與民休息”的政策,收到了顯著的效果。

漢武帝時期工商業官營政策暴露出諸多弊端,昭帝時期就引起了較大非議。在始元六年(前81年)召開的鹽鐵會議上,衆臣對這些政策進行了激烈的批評,導緻了“罷郡國榷沽”的結果,但其他各項仍未罷除。宣帝親政後,繼續整頓這些政策,曾于地節四年(前66年)九月下诏:“吏或營私煩擾,不顧厥咎,朕甚闵(憫)之。鹽,民之食,而賈鹹貴,衆庶重困,其減天下鹽賈。”由此可見,工商官營政策在昭宣時期雖然仍在執行,但經過整頓,這些政策的一些弊端,如官吏徇私枉法,貪污腐敗等問題,在一定時期内得到了有效抑制,這有利于百姓的“休養生息”。

抑制兼并,輕徭薄賦

針對“富者田連阡陌,貧者亡(無)立錐之地”的現象,為制止土地兼并,劉詢即位後,先後三次诏令把“赀百萬者”的豪強徙往平陵、杜陵等地,而後将其土地或充為公田,或配給無地、少地的貧民。還把國家苑囿或郡國的公田,借給少地或無地的貧民耕種,使他們盡可能地擺脫豪強的控制,重新變為國家的編戶(假民公田)。劉詢繼續奉行了昭帝時期的輕徭薄賦方針。

本始元年(前73年),宣帝即位不久,就免除了當年租稅。後又對遭受旱災、地震、病疾的地區,免除三年的租賦。地節三年(前67年),他下令降低一直很高的鹽價,減輕老百姓過重的負擔。五鳳三年(前55年),他下令減少天下口錢。甘露二年(前52年),又下令減收全國百姓算賦錢,1算減30錢。甘露三年(前51年),又再次诏令免除當年田租。在徭役方面,也盡量減省。當時,漕運所消耗的人力很多,僅從關東向京師運谷400萬斛,每年就需用6萬人的勞力。他采納大司農中丞耿壽昌的建議後,在三輔、弘農、河東、上黨、太原等郡買糧,供給京師所用,一下就減省關東多半的漕卒。在劉詢的大力倡導下,各級官吏都将勸科農桑、發展生産作為首要政務。劉詢還派農業專家蔡葵為“勸農使”,巡視全國,指導農業生産。在劉詢統治後期,國内經濟繁榮,農業連年豐收,谷價創造了漢代的最低價。

設立常平倉

五鳳四年(前54年)正月,大司農中丞耿壽昌便在向宣帝奏請在邊郡設立常平倉,以供給北部邊防之需,減省轉輸漕運之費。

“常平”源于戰國時李悝在魏所行的平籴,即政府于豐年購進糧食儲存,以免谷賤傷農,歉年賣出所儲糧食以穩定糧價。範蠡和《管子》也有類似的思想。漢武帝時,桑弘羊發展了上述思想,創立平準法,依仗政府掌握的大量錢帛物資,在京師賤收貴賣以平抑物價。

宣帝即位之前,往年漕運時,輸谷四百萬斛到京師需要動用關東漕卒六萬人,耗費相當驚人。因此耿壽昌建議就近購買三輔及弘農、河東、上黨、太原諸郡之谷,認為足以滿足京師所需,且可将漕卒的員額減省一半;同時又奏請将海租(水産稅)增加三倍。盡管早在神爵元年時,趙充國就已有趁低價在金城郡多籴谷蓄的建議,但時隔七年之後耿壽昌才将之奏請實施,并将試行的範圍由金城一郡擴大到整個北邊,這就足以說明,漢朝這些年來積蓄的谷物已經豐富到了足夠支撐這個龐大計劃的地步;而谷價的長期低迷,則說明實施這一計劃的内外部條件到這時已經完全成熟。這兩項條件的完備使得常平倉的設立具有了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意義,一旦正式施行,成功的希望便有了相當的把握。雖然禦史大夫蕭望之以“陰陽之感,物類相應,萬事盡然”為由,又認定耿壽昌之舉實乃“費錢二萬萬餘,有動衆之功,恐生旱氣,民被其災”,因而極力反對,宣帝仍然一一照準。

耿壽昌的改革方案很快收到成效,漕事因而暢達,他便又下令在邊郡各地築造谷倉,于谷價低時加價籴入、價高時則降價粜出,以平抑谷價,調劑各邊郡的谷物供給,名曰“常平倉”。常平倉的設立,是以國家的财力為後盾、以改變市場供應量的手段來達到穩定谷價,調節市場的目的。這樣既能減輕過低的谷價對中小農戶的傷害,保護他們的切身利益,又使國家常年掌握着一定數量的糧食儲備,能夠維持邊防的穩定。百姓得其便利,國家也得以安定,一舉而兩得。

宣帝時期設立的“常平倉”作為調節糧價,儲糧備荒以供應官需民食而設置的糧倉,主要是運用價值規律來調劑糧食供應,充分發揮穩定糧食的市場價值的作用。在市場糧價低的時候,适當提高糧價進行大量收購,不僅使朝廷儲藏糧食的大谷倉一太倉和甘泉倉都充滿了糧食,而且邊郡地方也,倉廪充盈。在市場糧價高的時候,适當降低價格進行出售。這一措施,既避免了“谷賤傷農”,又防止了“谷貴傷民”,對平抑糧食市場和鞏固封建政權起到了積極作用,還對邊疆的糧食儲備産生有利影響,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民群衆的利益和願望。

文化

興盛《谷梁》

宣帝帝繼昭帝時期霍光主持召開鹽鐵會議之後,又在甘露三年(前51年),在石渠閣召開了盛大的儒家經學會議,講論“五經”同異問題。

漢武帝時,尊崇《公羊》,诏令太子劉據學《公羊春秋》,從此《公羊》興盛。而劉據通曉後,又喜歡《谷梁傳》而私下學習它。宣帝即位,聽說祖父喜歡《谷梁春秋》,問丞相韋賢、長信少府夏侯勝和侍中樂陵侯史高,都是魯人,說谷梁子本是魯學,公羊氏是齊學,應當興學《谷梁》。

甘露三年(前51年),宣帝召《五經》名儒太子太傅蕭望之等在殿中大辯論,平均《公羊》、《谷梁》異同,各自用經論處是非。《公羊》多不被贊同。蕭望之等十一人各自用經義核對,多贊同《谷梁》。宣帝親自進行審定,于是設立梁丘《易》、大小夏侯《尚書》、谷梁《春秋》博士。從此《谷梁》學大為興盛。

這種現象隻有在寬松的政治條件下才有可能,而且為加強思想的進一步統一邁出了重要的一步。

頒行《史記》

太史公司馬遷有一個女兒嫁給楊敞。司馬遷死後,他的《史記》漸漸流傳開來。楊敞與司馬氏育有二子,大兒子楊忠,小兒子楊恽。楊恽最先看外祖父寫的《太史公記》,對《春秋》也很熟悉,因為有才能得到人們的稱贊。楊恽喜歡結交英俊傑出的儒生,名顯朝廷,被提拔為左曹。霍氏謀反,楊恽先聽說了,通過侍中金安上禀告皇帝,于是皇帝召見楊恽,讓他禀報霍氏謀反的事。霍氏家族服罪被殺,楊恽等五人因為舉告有功賜封爵位,楊恽被封為為平通侯,遷升中郎将。

楊恽看到此時朝政清明,開始陳述司馬遷的著作,于是《史記》得以公開傳布。

轶事典故

故劍情深

掖庭令張賀為劉病已和許平君操辦婚事,二人婚後一年生子劉奭。又過了幾個月,劉病已被立為皇帝,封許平君為婕妤。這時,大将軍霍光的小女兒霍成君沒有出嫁,又和上官太後是親戚。大臣們提議冊立皇後,都傾向于霍光的女兒,因此沒有人請立許氏。宣帝就下诏說要尋求自己貧賤時的一口舊寶劍,大臣們明白了宣帝的心思,就奏請冊立許婕妤為皇後。冊立皇後之後,依照漢家舊例,皇後的父親或兄弟應封侯。霍光認為許平君的父親許廣漢是受過宮刑的人,不适合封侯管理侯國,過了一年多才封他為昌成君。

故劍情深的浪漫典故從此開始流傳,這是中國曆史上一道最浪漫的诏書,一道皇帝對發妻的許諾。

而霍光的妻子霍顯一心想讓女兒霍成君作皇後卻又想不出辦法。本始三年(前71年),許皇後再度懷孕,臨産時生了病。霍顯命女醫淳于衍(掖廷護衛淳于賞的妻子)在滋補湯藥中投進毒藥,讓許平君生産後服用。許皇後服用後不久毒發逝世。後來有人上書,控告那些醫生給皇後治病時無用,都應該收系诏獄,并彈劾他們不道之罪。霍顯害怕事情敗露,就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霍光,并且說:“既然已經錯辦了這事,你就想法子别讓官吏逼問淳于衍了。”霍光聽後驚呆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然後他去奏請皇上,不要再追究淳于衍的責任了。宣帝不知内情,非常悲痛,為許皇後起谥曰“恭哀皇後”,葬于杜陵南園(也稱少陵)。

霍顯于是為霍成君做出嫁的衣服,準備進宮的用具,勸霍光把女兒送進宮去,果然霍成君被冊立為皇後。她揮金如土,與許平君提倡的節儉完全違背。宣帝很寵愛她,霍皇後獨擅房寵,沒有為宣帝生下子嗣。地節二年(前68年)霍光去世,宣帝為他舉行了聲勢浩大的葬禮。

地節三年(前67年),宣帝立許平君子劉奭為皇太子。霍顯惱怒異常,指使霍成君毒害太子。霍皇後屢次召見太子賜給他食物,但保姆總是先去品嘗,皇後暗藏毒藥卻無法使用。後來謀害許皇後的事逐漸洩露出去。地節四年(前66年)七月,霍家設謀叫上官太後為宣帝外祖母博平君設置酒席,把丞相魏相、平恩侯許廣漢以下的官員召來,讓範明友、鄧廣漢奉太後的制令将這些人拉出去斬首,乘機罷除天子而立霍禹為帝。此計尚未實施便被發覺,霍氏盡誅。

八月,宣帝廢黜霍成君,令其遷往上林苑的昭台宮。十二年後的五鳳四年(前54年)令其遷往雲林館,霍成君自殺,葬于藍田縣昆吾亭東。至此,宣帝終于為發妻許平君報仇。

公孫病已立

元鳳三年(前78年)正月,漢王朝發生了兩件神異事件:

一、泰山、萊蕪山之南發出了像是有幾千人在一起的喧鬧聲。百姓去看,隻見有塊大石自己豎了起來,此石有一丈五尺高,四十八人合圍那麼粗,入地有八尺深,另有三塊石頭作為大石的腳。大石豎起後,有幾千隻白色的烏鴉飛下來聚集在它旁邊。

二、昌邑社廟中已經枯死倒地的樹活了過來。無獨有偶,上林苑管理園林的官員發現,一株枯了許多年的柳樹複起,更為奇特的是,這樹上的蟲兒,居然能把樹葉吞食出文字形狀,且讀之成句:“公孫病已立”。

符節令眭弘因曾經師從董仲舒,頗學了些經術,有弟子百餘人。他推衍《春秋》大意,認為:“石頭和柳樹都是陰物,象征着處在下層的老百姓,而泰山是群山之首,是改朝換代以後皇帝祭天以報功的地方。如今大石自立,枯柳複生,它們并非人力所為,這就說明要有普通老百姓成為天子了。社廟中已死的樹木複生,這就表示以前被廢的公孫氏一族要複興了。”

眭弘也不知道這公孫氏所在何處,就說:“我的先師董仲舒曾經說過,即使有即皇帝位并且遵守文德的君主,也不會妨礙聖人受命于天。漢家是堯的後代,有傳國給他姓的運勢,漢帝應該普告天下,征求賢能的人,把帝位禅讓給他,而自己退位封得百裡之地,就像殷周二王的後代那樣,以順從天命。”眭弘請他的擔任内官長的朋友賜替他奏上此書。

當時,漢昭帝還很年幼,由大将軍霍光管理朝政,霍光很讨厭此事,就把眭弘的奏書交給廷尉。霍光上奏賜和眭弘妖言惑衆,大逆不道,兩人都判處死刑。

身毒寶鏡

《西京雜記》記錄了這樣一個故事:宣帝幼時被收系在郡邸獄時,胳臂上還佩戴着祖母史良娣編織的彩色圖案的宛轉絲繩,上面系着來自身毒國的寶鏡一枚,寶鏡像八株錢那麼大。傳說這枚寶鏡能照見妖魔鬼怪,能夠佩戴它的人會得到天神的祝福,因此宣帝從危難中得到了解救。

宣帝即位後,每每拿起這枚寶鏡長時間地感歎嗚咽。他曾用琥珀裝飾的竹筐裝寶鏡,用戚裡出産的織成錦(又名斜文錦)包裹。宣帝駕崩後,寶鏡不知哪裡去了。

萬裡之遙的印度寶鏡出現在西漢并非無稽之談。張骞出使西域時曾身處大夏。并從大夏商人那看見了身毒國的商品。此鏡或是得于彼時。張骞還朝後或将寶鏡贈與太子劉據,劉據希望長孫病已能逢兇化吉,便讓史良娣編織絲繩,系起寶鏡。

潘嶽在《西征賦》中寫道:“宗孝宣于樂遊,紹衰緒以中興。不獲事于敬養,盡加隆于園陵。”宣帝乃武帝曾孫,本該四世同堂享骨肉天倫之愛,卻逢巫蠱之禍,襁褓中失怙失恃,全家皆亡,成為劉氏孤兒。而終身登大寶,中興漢室,卻成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面對長輩遺物,卻物是人非無從盡孝,隻能興建園陵以寄哀思,令人無限唏噓。

曆史評價

丙吉:通經術,有美材,行安而節和。

霍光:操行節儉,慈仁愛人。

劉向:中宗之世,政教明,法令行,邊境安,四夷親,單于款塞,天下殷富,百姓康樂,其治過于太宗之時,亦以遭遇匈奴賓服,四夷和親也。”“然文帝之節儉約身,以率先天下,忍容言者,含咽臣子之短,此亦通人難及,似出于孝宣皇帝者也。如其聰明遠識,不忘數十年事,制持萬機,天資治理之材,恐文帝亦且不及孝宣皇帝。

班固:①孝宣之治,信賞必罰,綜核名實,政事、文學、法理之士鹹精其能,至于技巧、工匠、器械,自元、成間鮮能及之,亦足以知吏稱其職,民安其業也。遭值匈奴乖亂,推亡固存,信威北夷,單于慕義,稽首稱籓。功光祖宗,業垂後嗣,可謂中興,侔德殷宗、周宣矣!②近觀漢相,高祖開基,蕭、曹為冠,孝宣中興,丙、魏有聲。是時黜陟有序,衆職修理,公卿多稱其位,海内興于禮讓。③中宗明明,寅用刑名。時舉傅納,聽斷惟精。柔遠能迩,燀耀威靈。龍荒朔漠,莫不來庭。不承祖烈。尚于有成。

崔寔:近孝宣皇帝明于君人之道,審于為政之理,故嚴刑峻法,破奸軌之膽,海内清肅,天下密如。薦勳祖廟,享号中宗。算計見效,優于孝文。

劉淵:中宗孝宣皇帝搜揚俊乂,多士盈朝。是我祖宗道邁三王,功高五帝,故蔔年倍于夏商,蔔世過于姬氏。

唐代某“公子”(可能是唐太宗)問:“漢宣帝政事明察,其光武之俦欤?”虞世南回答:“漢宣帝起自闾閻,知人疾苦,是以留心聽政,擢用賢良。原其循名責實,峻法嚴令,荩流出于申、韓也。古語雲:圖王不成,弊猶足霸;圖霸不成,弊将如何?光武仁義,圖王之君也;宣帝刑名,圖霸之主也。今以相輩,恐非其俦。”

司馬光:①帝興于闾閻,知民事之艱難。霍光既薨,始親政事,厲精為治,五日一聽事。自丞相以下各奉職奏事,敷奏其言,考試功能。侍中、尚書功勞當遷及有異善,厚加賞賜,至于子孫,終不改易。樞機周密,品式備具,上下相安,莫有苟且之意。及拜刺史、守、相,辄親見問,觀其所由,退而考察所行以質其言,有名實不相應,必知其所以然。常稱曰:庶民所以安其田裡而亡歎息愁恨之心者,政平訟理也。與我共此者,其唯良二千石乎!以為太守,吏民之本,數變易不安;民知其将久,不可欺罔,乃服從其教化。故二千石有治理效,辄以玺書勉勵,增秩、賜金,或爵至關内侯;公卿缺,則選諸所表,以次用之。是以漢世良吏,于是為盛,稱中興焉。②以孝宣之明,魏相、丙吉為丞相,于定國為廷尉,而趙、蓋、韓、楊之死皆不厭衆心,其為善政之累大矣!

錢時:宣帝親政而以太守吏民之本,可謂知所務矣。夫太守數易,豈止下不安而已乎。是故,欲緻治,非久任不可。欲久任,非擇賢不可。數遷數易,如寄傳舍,政何由成,化何由洽也。至有治理效則玺書勉勵,增秩賜金,公卿阙則選諸所表,以次用之,此意尤善。伯禹後稷以至康叔蘇忿生之徒,皆由諸侯而入為公卿,此古制也。宣帝緻中興之治,其有以哉。惜乎!所謂良吏止漢世人物,而治亦止于漢耳。

陳普:不将法律作春秋,安得河南數國囚。莫道漢家雜王霸,十分商鞅半分周。(《詠史上·宣帝(其一)》)

胡寅:①孝宣之世,誠安且治矣,然方之堯、舜、成、康可封刑措之俗,無乃尚遠有不及乎?……然則世雖安治,亦多舛逆,不得稱太平決矣。鳳凰,表太平之瑞也,何為而至哉?宣帝繼武帝之後,撫養百姓,不興兵革,親緻康阜,其心自喜。必有窺見微意者,故争言祥瑞以侈耀之。雖然,所謂鳳者非也,何以明之?丞相霸以鹖為神爵,而神爵年号,非有他異焉,乃為鳳凰而名之。然則其時公以鹖為神爵,神爵為鳳凰,則鳳凰群集,非鹖而何?雖名治安,而未及古,正使有鳳,尚不足貴,況非鳳耶?此可破千載之疑而發一笑,為後世自欺者之戒也。②武帝不監胡亥、趙高之事,燕私後庭,置中書宦官。至于宣帝,益加信任,于是恭、顯根據,牢不可拔。既明習文法,又久典樞機,即是與聞大政之臣,而執進退人材之柄,賢能共朝,終必疏斥,馴緻禍亂,其勢然矣。

趙秉忠:後世語精明者,首推漢宣,彼其吏稱民安,可為效矣!

盧弼:漢宣帝即位,年方十八,以久在民間,習知霍氏專恣。然當霍光稽首歸政,猶謙讓委任,迨光殁後,始親政事。禹、雲謀逆,鹹服其辜,誠不愧為中興令主。

王夫之:蓋宣帝之為君也,恃才而喜自用,樂聞人過以示察者也,故于望之有臭味之合焉。以私好而托家國之大,其不傾者鮮矣。

愛新覺羅·弘曆:①霍光功德固未如周公。成王之賜,伯禽之受,論史者且非之,宣帝可謂昧于經術矣。②宣帝課吏,可謂周詳。然王成首以僞増戶口賜爵,則知綜核名實,本不如王道之易行也。③宣帝亟亟修恩報德,乃至郡邸獄複作皆受官祿、田宅,細人感其私,君子譏其鄙,非君道也。④宣帝此語,失之甚矣。周非用德教而亂,政以不善用德教而亂耳。雜霸之言,豈所以訓子孫?至既知元帝柔懦,不勝神器,而複優遊寡斷,所謂為天下得人難之義安在?且淮陽王亦未必即賢,與兄與弟,惟父所命,乃更以讓爵之。元[玄]成為淮陽中尉,欲以感喻淮陽王,是不益啟其觊觎之心乎?蓋大本既乖,措施必無一是者。

呂思勉:①宣帝是個舊勞于外的人,頗知道民生疾苦,極其留意吏治,武帝和霍光時,用法都極嚴。宣帝卻留意于平恕,也算西漢一個賢君。②曆代帝王,多生于深宮之中,長于阿保之手,民之情僞,一物不知,焉得智?故凡開創之君,興于草澤;嗣世之主,爰暨小人者;其政事必較清平,事理固然,無足怪也。紀稱宣帝“好遊俠,鬥雞走馬,具知闾裡奸邪、吏治得失,數上下諸陵,周遍三輔”,此其所以能勤于察吏、寬以馭民與?然帝雖有閱曆,而無學問,故能理當時之務,而不能創遠大之規。王吉勸其述舊禮、明王制,則見為迂闊;鄭昌勸其删定律令,以開後嗣,則不暇修正。又其天資近于刻薄,故喜柔媚之人,而不能容骨鲠之士。其所任者,若魏相、丙吉,實皆規模狹隘、謹饬自守之人;黃霸傷于巧僞;陳萬年則奸佞;忠直之臣,如楊恽、蓋寬饒等,則多不得其死。宮室卑服,盛于昭帝時。外戚許、史、王氏貴寵,信任中尚書宦官。弘恭、石顯亂政雖在元帝時,任用實自帝始也。先漢之衰亂,不得不歸咎于帝之贻謀不臧矣。孟子曰“徒善不足以為政”,況不能善乎?

楊樹達:然則元帝之信任(弘)恭、(石)顯;成、哀時外戚之貴盛,其源皆自宣帝啟之。當漢極盛之時,已伏家國覆亡之漸,此亦讀史者所宜知也。

家庭成員

長輩

曾祖父:漢武帝劉徹

曾祖母:衛思後衛子夫

祖父:戾太子劉據

祖母:戾後史良娣

父親:悼皇考、史皇孫劉進

母親:悼後、皇孫妃王翁須

後妃

皇後

恭哀皇後許平君

霍成君

王氏(邛成太後)

妃嫔

華婕妤

張婕妤

衛婕妤

公孫婕妤

戎婕妤

子女

兒子

漢元帝劉奭

淮陽憲王劉欽

楚孝王劉嚣

東平思王劉宇

中山哀王劉竟

館陶王

女兒

長女館陶公主(劉施),下嫁于永

某女敬武公主

藝術形象

文學形象

唐·李白《杜陵絕句》

唐·李商隐《鄠杜馬上念漢書》

唐·豆盧回《登樂遊原懷古》(緬惟漢宣帝)

影視形象

2001年電視劇《烏龍闖情關》:張植綠飾演童年劉詢,孫耀威飾演成年劉詢;

2006年電視劇《昭君出塞》:唐國強飾演劉詢;

2012年電影《西域大都護》:李玎飾演劉詢;

2014年電視劇《大漢情緣之雲中歌》:陳曉飾演劉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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