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必

杨必

中国女翻译家
杨必(1922-1968),夏志清《重会钱锺书纪实》写为杨璧,当为作者误会。女。祖籍无锡。著名翻译家。上海复旦大学外文系副教授。杨必翻译过小说《名利场》,这是世界文学名着,她的翻译非常好,这部书发行甚广。1952年院系大调整,由震旦大学调入复旦大学外文系,评为副教授。个人觉得,杨必女士的技法同乃姐杨绛先生如出一辙。
    中文名:杨必 外文名: 别名:八必 民族:汉 出生地:上海 毕业院校:震旦女子文理学院 职业:副教授 代表作品:《剥削世家》(译) 主要成就:《名利场》 性别:女

生平

1922年生于上海。因排行第八,父亲用“八”字的古音“必”给她取名。30年代在工部局女中就读。高中毕业入震旦女子文理学院,大学最后一年失怙。毕业留校任助教,兼任震旦附中英文教师。曾任傅雷之子傅聪的英文老师。在傅雷的鼓励和钱锺书的指导下开始翻译文学作品。译有《剥削世家》和《名利场》(译书的选择与书名的译法均是钱锺书帮忙定的)。她还曾在国际劳工局兼职(可能是1949年开始)。1952年院系大调整,由震旦大学调入复旦大学外文系,评为副教授。终身未婚,被称为复旦的“玉女教授”。

1968年在“清理阶级队伍运动”中,被要求交代国际劳工局的事。运动期间死亡,享年46岁。1979年,复旦大学外语系为杨必开了追悼会。对于她的死因,有人疑心是自杀。杨绛先生不接受这种说法。她在忆文中这样说:“我知道阿必的脾气,她决不自杀。军医的解剖检查是彻底的,他们的诊断是急性心脏衰竭。”但是复旦大学外文系的同事知道杨必是在受到迫害后自杀的。他们说,杨绛先生如是说,可能是因为她在北京情况不清,也可能是因为当时自杀被当作“对抗文革”的罪行,所以家属一般都回避说是自杀,后来就一直沿用这个说法。

家庭

杨家是有名的书香世家。杨父杨荫杭先生(1878-1945,字补塘,笔名老圃)为中国第一批革命党人,先入北洋学堂后转南洋公学学习,再到日本早稻田攻读法律学士。1910年,获宾西法尼亚大学法学硕士。1915-1919年,历任京师高等审判厅长,京师高等检察长,司法部参事。在钱穆的记忆中,他曾读过杨荫杭的着作《名学》(逻辑学),受其影响。

因为人刚直不阿,竟然强行把一位有贪污嫌疑的总长(即部长)拘捕扣押一夜,据说后来因总长周围官官相护而受累停职,故而回到苏州定居。杨父乐善好施经常为人免费争官司,养一大家人做过律师,曾任《申报》副总编,后来又教书等等不一而足,大约在抗战胜利前后逝世,可谓一生壮烈艰难,受尽颠沛流离,都是时代的投影。张骞曾称杨荫杭先生是“江南才子”。

姑母杨荫榆,曾任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校长,我们在鲁迅先生的《纪念刘和珍君》中知道其人。杨荫榆多次被鲁迅讽刺和批评,仿佛被贴上了标签,为人不齿。其实,杨荫榆办教育的功绩不能被抹杀。她在辞职女子师范大学校长后,在苏州办学校。日军侵占苏州后,她保护学生,大义凛然,1938年1月1日被日军枪杀,抛入河中。

姐姐杨绛,姐夫钱锺书,都是知名人物。

大姐杨寿康,曾译过法国布厄瑞的《死亡的意义》。

二姐早夭。

翻译成就

杨必译(英)埃杰窝斯着《剥削世家》(1953年平明出版社出版)

杨必译(英)萨克雷《名利场》(1957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874页,上下两册)

杨必翻译过小说《名利场》,这是世界文学名着,她的翻译非常好,这部书发行甚广。她没有出国留过学,但是聪明用功,而且长期跟外国在华的修女学习外文,所以在语言方面造诣很高。

思果的评价:

“我佩服杨必教授,她的中文真够用”,杨译《名利场》“是真正难得看到的佳译”。

南木的评价:

这部译作“在我国优秀译作的灿烂星群中闪耀着自己的光芒,不失为一部值得一读的文学译着。”

李端严的评价

“她对原作理解深透,十分细致。从整个章节中去琢磨一词一语的含义,从人物一贯性格中去体察作者选词的意图,字斟句酌,力求神似。她的译文往往打破语法的桎梏,摆脱语序的束缚,推倒原作结构,紧抓原作实质,大胆地来一个‘再创作’,达到了译作的较高境界:忠而不泥,活而不滥。”

个人觉得,杨必女士的技法同乃姐杨绛先生如出一辙。杨绛先生曾写过翻译经验谈,名为《失败的经验》,收在《杂忆与杂写》一书中,三联出版。可参考。

散文

光:杨必

在城市里所能看见的黎明,虽只有窗口模糊灰白的一小方天,却也够耐人寻味;在睡梦里,感觉比醒着的时候锐敏,喜欢铺张夸大的心理,也更发达。所以在刚醒未醒之间,总觉得外面分外明亮,张眼定神之后,发现不过是灰白的晨曦,紧张的情绪顿时松懈下来,同时又有点失望,因为晨光给人第一个印象老是灰败冷寂。

它把隔天一切不如意事,不论大的、小的、有缘故的、没缘故的,一起都掀起了,好像黑暗没被太阳逼走之前,带着昨天的愁烦躲到人心里来了。其实晨曦最活泼闪烁,不过它的跳跃,和其他一切微妙的动作一样,不容易被人觉察:它的灰色和阴天的灰色就不同。在阴天,阳光被云雾网络萦绕,脱身不得,显得重浊而没有变化;

早晨的灰色,轻飘散淡得多了,天空虽然没有颜色,却能保持原有的高远,不让人觉得窒闷难受。晨光比其余的光羞缩胆怯,它不停的抖动闪烁,欲言又止,欲进又退。早晨之所以可爱,就因为这时四周事物都是宁静淡远,没有半点自满自持的态度,黑暗失去了夜间的专制,轻悄乖觉的向后退缩,向四方散开,阳光还没有全透出来,所能看得见的不过是带点透明

的微光,连头上的青天都不敢蓝得放肆,半蓝半灰,似明似暗,还不知是太阳远远送来的光亮太弱,衬不出它的蓝色,还是隔夜的深蓝给黑夜带走了,它要在新的阳光中取得新的蓝色,在这灰多蓝少的天上,有时还可以看见一两颗小星,可是也已经完全失去了隔夜的淘气。

这种徘徊于明和暗之间的情景,只能延几分钟,当第一条金红的阳光跳上墙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变过了,隔夜的黑影,梦境里的幻像,都被驱散无遗。在睡觉之前,不甘闭目安息,使劲瞪着眼张望,四周的浓黑又紧又密,泥滞不动,脑子带着这一片富有含蓄的深黑入睡,给想象无穷的资料,在这目力所不能透过的重幕后,什么古怪的人物不能出现,什么离奇的事情不能发生呢?从醒到睡梦,越过这重厚幕,半惊半喜中看见了无数新鲜景物,于是在半夜醒来时欣然而笑,自以为做了个陆离光怪的好梦,而打碎这幻想的就是破晓后第一道阳光,因为隔夜的奇景,被它赶得只剩下些歪曲荒谬得可笑的影子。到底阳光带来的是希望还是失望?

日光能暴露一切事物的真面目,这是它的伟大,也是它的缺陷。它强烈深入,把所有的斑点疤痕都显了出来,往往很美丽的东西在日光下显得平淡无奇,因为日光本身太富有了,它包含一切的光彩颜色,生命热力,所以它只能独自存在,不能做人家的陪衬。这并不是说日光吝啬褊狭;它不停的把自己蕴藏着的美丽借给别的东西——它把颜色借给云雾,成了晚霞和虹彩,借给瀑布,成了五色的水花,它把温暖借给空气,成了最迷人的薰风,把光借给一个极不足道的小卫星,成了千古为人歌咏的月亮。

但是太阳太崇高尊严了,它只能垂顾保育隶属于大自然的万物,无暇及于人为的事物,于是在朦胧中显得古色古香的点缀;在日光中只觉得陈旧破敝,在月光下显得神秘艳异的装饰,在日光中只觉得荒谬可笑,在灯光下显得娇艳欲滴的美人,在日光中每见得脂粉狼借;为什么?因为日光能深入,灯光月光只照在事物的浮面,不但不暴露它们的弱点,反而替它们加了一层光彩,蒙了一层轻纱,把所有的缺陷都遮掩了,日光给人清晰的理解,可是它把想象围住了。

阳光不但有色,它也有声,一有了阳光,一切活泼蓬勃的声气就从四边腾身而起,和阳光的活跃打成一片。每逢好天气下了百叶窗,你简直可以听见阳光在外面抵门,你闭着眼不理,眼前只见一片红,再闭紧一点,就是一片绿,窗外的温暖随着颜色的诱惑透进来,逼得你不能不开窗,于是一片耀目的白光从外面直泻进来,毫不客气地占领了每个角落,活泼泼闹营营的把室内的肃然之气都赶跑了。

阳光是热闹好动的,有阳光的地方,没有工作,就有游戏,已经长成的人,半生受磨挫,不免把一股热情朝气压制了下去,在阳光普照下,看上去多少有点疲劳委顿,小弱可怜,只有天真无邪,生气蓬勃的小孩,才能在此时此地,保持他原有的尊严。大概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一切威仪礼节,都在屋子里行使,人越要显得庄严,越向暗里退缩,试看那些大教堂大城堡,都造得深遽巍峨,包蕴着一片幽暗静穆,人更用种种方法,像刻花玻璃和小窗格之类的东西,来约束这恼人的光亮。

经过几重抑屈磨折,放进来的阳光也已成了阴光,才勉强能和屋内肃静森严的空气调协。

真的,越是微弱的光,越是可爱。光和黑暗是分不开的,非有黑影的对照,不能衬出光的美丽。月光原是阳光的反照,不过月光穿过浩浩万里的深蓝,得了一股青气,而且随着月光,总带来无数黑影,一丛丛,一簇簇,浓的,淡的,密的,疏的,叶下花旁,都可躲藏一二精灵,所以千万年来,无人不爱月亮。世上最灿然耀目,惊人魂魄的光,要算闪电;闪电神速得叫人透不过气,又美丽得迷人眼目,让人怕,又让人爱,因为在每一闪烈光之后,随着就是深沉得不可测度,广大得漫无边际的黑暗;这时你徬徨失措,莫知适从,真到第二道更精彩更惊人的光又把你从深壑中提将出来,使你看见大风暴来袭时一切可怖的景象。

灯笼蜡烛所以引人,大半因为它们所掷下的黑影,越是光线小弱,越能照出变化无穷,奇伟突兀的影子。烈日下的人影,瘦瘠短小得全无生气,到夕阳西下,人影已随着长大变活,蠢然欲动,点上蜡烛之后,影子才真正得了生命;这时它活跃跳动,来去无定,忽而臃肿肥矮,忽而修长灵活,你回观壁上,为这黑魆魆的巨人所惊,转眼间,它又倏忽不见,再转身时,它又悄无声息的偷到你背后,你不动,它隐隐对你奸笑,你稍一转侧,它张爪扑来。

你向前,它悠悠地向后退,谦虚地缩小了身子,你退后,它又复伸展得庞大可怕。这时的影子奸险狡诈,已不由人控制了。所以挑灯独坐,实际有两个人。虽然你的影子捉摸不定,又淘气又不听话,它到底是你的一部分,虽然它不免惊了你,它到底也忠心的伴着你,你喜欢它犹如你喜欢自己的坏脾气,来的时候觉得它恼人,去了又惦记着它了。

月光烛光电光带来了黑暗,黑暗又带来了静穆。烛光柔,月光静,电光更静,正如做事迅速的人,来去无声。当电光掠过高空,向你身旁闪来时,它的轻疾冷静,直使人嘿然不能作声。虽然随着来的是排山倒海的风雨,惊天动地的雷霆,但是这些响声丝毫不能扰乱它,它孤高脱群,来去无踪,当风雨在呼啸吼叫的时候,它幽然谈笑,轻快的溜走了。经宿的雷雨吵得你不能安眠,然而最生动的印象还是电光轻冷的一闪。

光和黑暗永远在相追随相角逐,它们积不相能,而谁也离不开谁,就是在日中太阳照得顶利害的时候,你也可以在屋后树下找到一些黑影,日光越是烈,黑影越是浓,它比往常瘦硬干枯,可是比平时更坚定不移,太阳向西转,黑影向东走,怎么也赶它不掉,直到太阳累了,奄忽而逝,于是阴影复载了整个世界,可是月光星光雪光又何尝给它完全掩灭?

征服世界不是容易的事,黑夜从高空冉冉而降,吞灭了万物的颜色形状,可是地下开着的小白花倔强地举首鹄立,黑影虽在白花四周聚来,一片朦胧中,无数的白点像浇不灭的火星,仰视辽远的天空里,骄傲的对着闪烁的小星作会心的微笑。

只有在有云的日子,括沙的日子,光和黑影才溶成一体,广场上没有强光,屋背后没有阴影。可是它们的携手难得好果,下雪前的阴霾惨淡,下雨前的泥泞险恶,括沙时的昏闷重浊,都使人颓丧,只有黄昏的一刹那,光和黑影才真正的融合成一片,这时一切的挣扎战斗都止息了,四周柔和宁静,朦胧得透明,模糊得轻软,然而又并不催人入梦。蝙蝠是个聪明的动物,它挑了这个好时辰从洞里钻出来,半飞半扑的在低处回旋,它没有勇气在强光中活跃,也没有力量在高空里翱翔,暮色中,它别致的体态,怪诞的行动,倒也别有风味。它们不停的在你眼前掠过,又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夜色渐渐浓了,人心中也随着变得宁静愉悦,四周的动静,都由听觉来分析体会。声音从四方浮来,有层次,有秩序,洪大的声音下藏着纤细的,重浊的声音后跟着清朗的。风声、雷声、海涛声、暴雨声,这时格外刚劲有力;细雨的淅沥声,蚕啃桑叶的嗤嗤声,落叶擦地的悉索声,啄木鸟啄树的必剥声,这时格外轻悄细致。整个宇宙是个庞大的乐器,发出的各种声音都有节奏,有韵律,而这节奏韵律,必定得在暗中才能领略得尽,因为唯有在暗中,你才能全心倾听领会。

但是所有的声音中最好的还是人的声音,你有没有在暗里听见你所最爱的声音在叫你唤你?这声音出乎意料的温柔亲切,比白天更清晰动人,它可以带来说不出的感觉,无穷尽的回忆,你骤然听见,如受雷轰电击,一时嘿然无言,你心神飞越,飘到遥远的童年去,又像在半醒的状态中,躺在小床上了望天边初现的繁星,耳边飘来这熟悉温柔的声音,于是你觉得一切都有依靠,可以放心了,你微笑着,满心安慰,满腹希望,让黑夜把你卷进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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