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顺

德顺

《人生》中的人物
德顺老汉是路遥的小说《人生》中的人物。德顺老汉是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头,打了一辈子光棍,无儿无女,却仍旧有一颗热爱生活的心。
  • 中文名:德顺
  • 作者:路遥

角色介绍

平日里对村里的娃娃们也十分慈爱。尤其是在主人公高加林遇到人生道路上的坎坷时,德顺老汉用朴实的话语给予了高加林人生的哲理,使其走出低谷。

德顺老汉是一代普通农民的缩影,他们平凡没有念过多少书,却用着自己的方式在理解着人生,看待着人生,他们生活踏实,知足常乐,正是今天生活在物欲横流中的一辈应该学习的。

出场片段

“德顺老汉”的出场是从“高加林”纳凉于桃树下开始的:“这棵桃树是一辈子打光棍的德顺老汉的。桃子还没熟的时候,好心的老光棍就全摘了分给村里的娃娃。现在这树上只留下一些不很茂密的树叶,倒也能遮一些荫凉。”

接着就是在“高加林”憋足劲跟自己怄气,被把把手弄破后。“犁地的德顺老汉一看他这阵势,赶忙喝住牛,跑过来把镢头从加林手里夺下,扔到一边,两撇白胡子气得直抖。他抓起两把干黄土抹到他糊血的两手上,硬把他拉到一个背阴处,不让他逞凶了。德顺老汉一辈子打光棍,有一颗极其善良的心。他爱村里的每一个娃娃。有一点好东西。自己舍不得吃,满庄转着给娃娃们手里塞。尤其是加林,他对这孩子充满了感情。小时候加林上学,家境不好,有时连买一支铅笔的钱都没有,他三角五角的常给他。加林在中学上学时,他去县城里卖瓜卖果,常留半筐给他提到学校里。现在他看见加林这般拼命,两只嫩手被镢把拧了个稀巴烂,心里实在受不了。老汉把加林拉在一个土崖的背影下,硬按着让他坐下。”“他又抓了两把干黄土抹在他手上,说:"黄土是止血的......加林!你再不敢耍二杆子了。刚开始劳动,一定要把劲使匀。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唉,你这个犟脾气!"”

在“高加林”说了自己的想法后,德顺老汉的表现是:德顺老汉点起一锅旱烟,坐在他旁边,一只手在他落满黄尘的头上摸了一把,无可奈何地摇摇白雪一样的脑袋,说:"明天你不要挖地畔了,跟我学耕地。你看你的手,再不敢握镢把了,等手好了再......"。之后:德顺老汉看着他这副犟劲,叹了一口气,把崖根下一罐水提过去,放在离加林不远的地方,说:"这罐水都是你的。天热,你不习惯,都喝了......"他叹了一口气,又去犁地去了。

德顺老汉是第一个发现“高加林”和“刘巧珍”的关系的,可他的却用他的“方式”表达出来:

在一次一块犁地的时候,老汉问他:"加林,你要媳妇不?加林笑了笑说:"想要也没合适的。"

"你看巧珍怎样?"老光棍突然问他。

加林的脸刷地红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德顺爷爷笑眯眯地说:"我看你们两个最合适!巧珍又俊,人品又好;你们两个天生的一对!加林,你这小子有眼光哩!"

加林有点慌恐地说:"德顺爷爷,我连想也没想。"

"小子,甭哄我,我老汉看出来了!"

加林向他努了努嘴,说:"好爷爷哩,你千万不敢瞎说!"

德顺爷爷两只老皱手抓住他的手说:"我嘴牢得铁撬都撬不开!我是为你们两个娃娃高兴啊!好啊!就像旧曲里唱的,你们两个'实实的天配就'......"

在“高加林”的父亲高玉德为儿子的事愁眉苦脸时,德顺老汉在“高玉德”的“邀请”下再次出场:

德顺一边往他身边坐,一边把肩上的锄头放下,说:"我还忙着哩!今后晌要赶着把我那块自留地再锄一下,满地又草糊了!"他接过高玉德递过来的烟锅,问他:"熬煎什么事哩?你有那么彪正个好儿子,光景一两年就翻上来了。加林实在是个好娃娃!别看他明楼,立本现在耍红火哩,将来他们谁也闹不过加林的世事!"

"唉!"玉德老汉长叹一声,"你还夸他哩!这二杆子已经给我闯下乱子子了!""什么乱子?"德顺一脸皱纹都缩到了眼角边上。

高玉德犹豫了一下,才说:"这小子和刘立本那个二女子一块胡鬼混哩,现在满村都在风一股雨一股的传播,我不信你没听说?""我早看出来了!谁说他们鬼混哩?年轻人相好,这有个什么?""啊呀,你早知道了,为啥不给我早说?"高玉德生气地对老朋友头一拐,把他瞪了一眼。

"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事哩!两个娃娃正好配一对!年轻人看见年轻人好嘛!"德顺老汉笑嘻嘻地对恼悻悻的玉德老汉说。"老不正经!要好,也看怎个好哩!怎能黑天半夜胡逛哩!"

"哎呀,你这个老古板!咱又不是没年轻过!我一辈子没娶过老婆,年轻时候也混帐过两天,别说而今的时兴青年了!"

"好你哩,别说逛话了!立本刚刚来给我发了一顿凶,还说要把我加林的腿打断哩!我看要出事呀!你看这该怎么办?"高玉德一脸愁相,一只手不断摸着赤脚片。

"你别管刘立本那两声吓唬话!刚能把狐子吓跑!他再逞强,也强不过他女了!只要巧珍看下加林,谁都挡不定!就是这话,不信你等着看!你甭愁了,你这人就是爱忧愁!我还忙着哩,你快回去吃饭喀!"

德顺老汉把烟锅交给高玉德,站起身一肩锄就走了,嘴里还有上气没下气地哼起信天游小曲

德顺老汉特意制造给村支书“高明楼”的一次“相遇”而提的“建议”:

他(高明楼)抬头一看,是德顺老汉。德顺虽然比他死去的父亲小六七岁,但两个人年轻时相好过,他一直叫老汉干大。他虽然是村里的领导,面子上的人情世故他都做得很圆滑,因此对德顺老汉常显出尊重的样子。

"干大,你今年自留地的庄稼还不错嘛!能打不少粮哩!"他站下,朝上面的德顺老汉随便这么说。

"多给我一点地,我还能打更多的粮哩!明楼,人家旁的村都往开分哩,咱们村怎还不见动静?这多少年众人搅混在一起,都耍二流子哩,一个哄一个哩,而今虽说分成两个组,实际上和没分差不多!""干大,不要急嘛!咱集体搞了多少年,一下子就能分个净毛干?这几天两个组麦地都快翻完了吧?"明楼转了话题问老汉。德顺老汉把锄放下,拿着旱烟锅下来了;老光棍大概不想给书记建个什么议。他总是这样,爱管个闲事,常动不动给干儿在生产上指拨。明楼一般说来还听他的--一辈子的庄稼人嘛,说什么都在行。

明楼现在看老汉从坡上下来了,知道他又要给他建议什么了,只好耐不心等他唠叨一阵。

他给德顺老汉抽了一根纸烟,两个人就圪蹴在了路畔上。

德顺老汉在明楼的打火机上吸着烟,说:"明楼,现时麦地都翻完了,马上就是白露,光一点化肥种麦子怎行?往年这时候,都要到城里去拉一些茅粪,今年你怎不抓这件事?"

明楼摇摇头:"往年一个队,说做什么,统一就安排了,今年分成两个组,你长我短的,怎个弄?再说,两个组都还有没锄二遍的地呢,人手怕抽不出来。"

"这有什么难的?这几天先少去两个人嘛!两个组合在一起拉,拉回来两家都能用?"

明楼想了一下,说:"这也行。还像往年一样,你把这事领料上。先套上两个架子车,前村连你先去两个人,再让后村巧珍到城里用她姨家的空窑,给你们晚上做一顿饭。过几天等地里的活消停了,再多套几个架子车,两个组多去一些人。你看这行不行?""行,我去!前村先叫加林去。队里这一段苦重,娃娃没惯了,叫歇息几天;拉粪活总轻一点。"

提起加林,明楼脸有点红,嘴里很快"嗯嗯"着同意了德顺老汉的安排。

老汉见他的"建议"被干儿采纳了,就站起身又锄地去了。明楼也把纸烟把子一丢,思思谋谋又起身往回走。

而真正精彩的表现“德顺老汉人生”的是他和“高加林”“刘巧珍”一块儿去县城“拉一点茅粪”晚上行走在路上的场景:

德顺老汉和加林、巧珍在村对面的简易公路上套好架子车,已经临近黄昏;远远近近都开始模糊起来了,对面村子里,收工回来的人声和孩子们的叫闹声,夹杂着正在入圈的羊的咩咩声,组成了乡间这一刻特有的热闹的骚乱气氛。

德顺老汉一巴掌在驴屁股上打掉一只牛。过来把草垫子放到车辕上,说:"甭怕臭!没臭的,也就没有香的!闻惯了也就闻不见了。"他走到前车子旁边,从怀里掏出一个扁扁的酒壶,了一口,诡秘地对加林和巧珍一笑:"你们两个坐在后面车上上,我打头。吆牲灵我是老把式了,你们跟着就是。现在天还没黑,两个先坐开些!"他得意地眨眨眼,坐在了前面的车辕上。后面车上的加林和巧珍被德顺老汉说得很不好意思,也真的别别扭扭一人坐在一个车辕上,身子离得很开。

德顺老汉"得儿"一声,毛驴便迈开均匀的步子,走开了。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在苍茫的暮色向县城走去。

德顺老汉在前面又抿了一口酒,醉意便来了,竟然张开豁牙漏气的嘴巴唱了两声信天游--

哎哟!年轻人看见年轻人好,

白胡子老汉不中用了......

加林和巧珍在后面车上逗得直笑。

德顺老汉听见他们笑,摸了一下白胡子,说:"啊呀,你们笑什么哩?真的,你们年轻人真好!少男少女,亲亲热热,我老了,但看见你们在一块,心里也由不得高兴啊......"

加林在后面喊:"德顺爷,你一辈子为啥不娶媳妇?你年轻时候谈过恋爱没?""恋?爱?哼!我年轻时候比你们还恋的爱!"他又抿了一口酒,皱纹脸上泛起红潮,眼睛眯起来,望着东边山头上刚刚升起的月亮,不言传了。

驴儿打着响鼻,蹄子在土路上得得地敲打着。月光迷迷朦朦,照出一川泼墨似的庄稼。大地沉寂下来,河道里的水声却好像涨高了许多。

大马河隐没在两岸的庄稼地之中,只是在车子路过石砭石崖的时候,才看得见它波光闪闪的水面。

高加林又在后面问:"德顺爷,你说说你年轻时候的风流事嘛!我不相信你那时还会恋爱哩!"他朝身边的巧珍做了个鬼脸,意思是对她说:我激老汉哩!

德顺老汉终于忍不住了,抿了一口酒,说:"哼!我不会恋爱?你爸才不会哩!那时我和你爸,还有高明楼和刘立本的老子,一块给刘国璋揽工,你爸年龄小,人又胆小,经常鼻涕往嘴里流哩!硬是我把你妈和你爸说成的......我那时已经二十几岁了,刘国璋看我心眼还活,农活不忙了,就打发我吆牲灵到口外去驮盐,驮皮货。那时,我就在无定河畔的一个歇脚店里,结交了店主家的女子,成了相好。那女子叫个灵转,长得比咱县剧团的小旦都俊样。我每次赶牲灵到他们那里,灵转都计算得准准的。等我一在他们村的前砭上出现,她就唱信天游迎接我哩。她的嗓音真好啊!就像银铃碰银铃一样好听......""唱什么歌哩?"巧珍插嘴问。

"听我给你们唱!"老汉得意地头一拐,就在前面醉心地唱起来了

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哟三盏盏的灯,

戴上了那个铜铃子哟哇哇的声;

你若是我的哥哥哟招一招手,

你不是我的哥哥哟走呀走你的路......

老汉唱完,长长吐了一口气,说:"我歇进那店,就不想走了。灵转背转她爸,偷得给我吃羊肉扁食,荞面饹饹......一到晚上,她就偷偷从她的房子里溜出来,摸到我的窑里来了......一天,两天,眼看时间耽搁的太多了,我只得又赶着牲灵,起身往口外走。那灵转常哭得像泪人一样,直把我送到无定河畔,又给我唱信天游......"

"大概唱的是'走西口'吧?对不对?"加林笑着说。

"对着哩!"说着,老汉又忍不住唱了起来。他的声音是沙哑的,似乎还有点哽咽;

并且一边唱,一边吸着鼻涕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实难留;手拉着哥哥的手,

送你到大门口。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送你走;有几句知心话,

哥哥你记心头:走路你走大路,万不要走小路;大路上人马稠,

小路上有贼寇。坐船你坐船后,万不要坐般头;船头上风浪大,

操心掉在水里头。

日落你就安生,天明再登程;风寒路冷你一个人,

全靠你自操心。哥哥你走西口,万不要交朋友;交下的朋友多,

你就忘了奴--有钱的是朋友,没钱的两眼瞅;哪能比上小妹妹我,

天长日又久......

德顺老汉上气不接下气地唱着。到后来,已经曲不成调,变成了一句一句地说歌词;说到后来,竟然抽抽嗒嗒哭起来了;哭了一阵,又嘿嘿笑出了声,说:"啊呀,把它的!这是干甚哩!老呀老了,还老得这么不正相!哭鼻流水的,惹你们娃娃家笑话哩......"巧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了加林的胸脯上,脸上静静地挂着两串泪珠。加林也不知什么时候,用他的胳膊按住了巧珍的肩头。月亮升高了,远方的山影黑黝黝的,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路两边的玉米和高粱长得像两堵绿色的墙;车子在碎石子路上碾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路边茂密的苦艾散放出浓烈清新的味道,直往人鼻孔里钻。好一个夏夜啊!

"德顺爷,灵转后来干啥去了?"巧珍贴着加林的胸脯,问前面车子上黯然伤神的老汉。

德顺老汉叹了一口气:"后来,听说她让天津一个买卖人娶走了。她不依,她老子硬让人家引走了......天津啊,那是到了天尽头了!从此,我就再也没见我那心上的人儿!我一辈子也就再不娶媳妇了。唉,娶个不称心和老婆,就像喝凉水一样,寡淡无味......"巧珍说:"说不定灵转现在还活着?"

"我死不了,她就活着!她一辈子都揣在我心里......"

车子拐一个山,前面突然亮起了一片灯火,各种建筑物在月亮和灯火交织的光气里,影影绰绰地显露了出来--

县城到了。德顺老汉摸出酒壶抿了一口。他手里虽然不拿鞭子,也还像一个吆牲灵出身的把式那样,胳膊在空中一抡:"得儿--"

两辆车子轻快地跑起来,驴蹄子得得地敲打着路面,拐上了大马桥,向县城奔驰而去......

这里应该是对“德顺老汉”最具真实的描述。“娶个不称心和老婆,就像喝凉水一样,寡淡无味......”和一句“我死不了,她就活着!她一辈子都揣在我心里......”,真的是道出了一个自己的真实人生。

德顺老汉的再次的主要“登场”就是在“高加林”和“黄亚萍”处在最“浪漫”的时期:

正在高加林和黄亚萍这样"浪漫"的时候,他父亲和德顺老汉有一天突然来到他的住处。

两位老人一进他的办公室,脸色就都不好看。

高加林把奶糖、水果、糕点给他们摆下一桌子;又冲了两杯很浓的白糖水放在他们面前。

他们谁也不吃不喝。高加林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了,就很恭敬地坐在人们面前,低下头,两只手轮流在脸上摸着,以调节他的不安的心情。

"你把良心卖了!加林啊......"德顺老汉先开口说。"巧珍那么个好娃娃,你把人家撂在了半路上!你作孽哩!加林啊,我从小亲你,看着你长大的,我掏出心给人说句实话吧!归根结底,你是咱土里长出来的一棵苗,你的根应该扎在咱的土里啊!你现在是个豆芽菜!根上一点土也没有了,轻飘飘的,不知你上天呀还是入地呀!你......我什么话都是敢对你说哩!你苦了巧珍,到头来也把你自己害了......"老汉说不下去了,闭住眼,一口一口长送气。

"人常说,浮得高,跌得重!"德顺老汉接着他爸又指教他说,"不管你到了什么时候,咱为人的老根本不能丢啊......"

到了“刘巧珍”真的要了嫁给“马拴”时,德顺老汉用自己的行动做了“回答”:

全村只有一个人躺在自己家里没出门,这就是德顺老汉。重感情的老光棍此刻躺在土炕的光席片上,老泪止不住的流。他为巧珍的不幸伤心,也为加林的负情而难过。

到了“高加林”被再次下放回村自己正在深刻反思的自己时侯,德顺老汉又一次出现,并对“人生”作了更为深刻且富有哲理的概括:

好久,高加林才抬起头。他猛然发现,德顺爷爷正蹲在他面前。他不知道德顺爷爷是什么时候蹲在他面前的,他只是静静地蹲着,抽着旱烟锅。

他见他抬起头来,便笑眯眯地说:"你还有眼泪呢?"接着一脸皱纹一下子缩到眼角边,摇了摇那白雪一般的头颅,痛心地说:"娃娃呀,回来劳动这不怕,劳动不下贱!可你把一块金子丢了!巧珍,那可是一块金子啊!"

"爷爷,我心里难过。你先别说这了。我现在也知道,我本来已经得到了金子,但像土圪塔一样扔了。我现在觉得活着实在没意思,真想死......"

"胡说!"德顺爷爷一下子站起来,"你才二十四岁,怎么能有这么些混帐想法?如果按你这么说,我早该死了!我,快七十岁的孤老头子了,无儿无女,一辈子光棍一条。但我还天天心里热腾腾的,想多活它几年!别说你还是个嫩娃娃哩!我虽然没有妻室儿女,但觉得活着总还是有意思的。我爱过,也痛苦过;我用这两只手劳动过,种过五谷,栽过树,修过路......这些难道也不是活得有意思吗?--拿你们年轻人的词说叫幸福。幸福!你小子不知道,我把我树上的果子摘了分给村里的娃娃们,我心里可有多......幸福!不是么,你小时候也吃过我的多少果子啊!你小子还不知道,我栽下一钵树,心里就想,我死了,后世人在那树上摘着吃果子,他们就会说,这是以前村里的光棍老汉德顺栽下的......"

德顺老汉大动感情地说着,像是在教导加林,又像是借此机会总结他自己的人生,他像一个热血沸腾的老诗人,又像一个哲学家;那只拿烟锅的,衰老的手在剧烈的抖动着。

德顺爷爷用缀补钉的袖口揩了一下脸上的汗水,说:"听说你今上午要回来,我就专门在这里等你,想给你说几句话。你的心可千万不能倒了!你也再不要看不起咱这山乡圪了。"他用枯瘦的手指头把四周围的大地山川指了一圈,说:"就是这山,这水,这土地,一代一代养活了我们。没有这土地,世界上就什么也不会有!是的,不会有!只要咱们爱劳动,一切都还会好起来的。再说,而今党的政策也对头了,现在生活一天天往好变。咱农村往后的前程大着哩,屈不了你的才!娃娃,你不要灰心!一个男子汉,不怕跌跤,就怕跌倒了不往起爬,那就变成个死狗......"

当“高加林”担心高明楼和刘立本两家人往后会找他的麻烦时德顺老汉告诉他:

"啊呀,这你别担心!就是为了这事,我刚才还去明楼家找了他。我和他爸当年是拜把兄弟,我敢指教他哩!我已经把话给他敲明了,叫他再不要捣你的鬼......噢,我倒忘了给你说了!我刚才去明楼家,正碰见巧珍央求明楼,让他去公社做做工作,让你再教书哩!巧珍说得鼻子一把泪一把!明楼当下也应承了。不知为什么,他儿媳妇巧英也帮巧珍说话哩。你不要担心,书教成教不成没什么,好好重新开始活你的人吧......啊,巧珍,多好的娃娃!那心就像金子一样......金子一样啊......"德顺老汉泪水夺眶而出,顿时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也正是听到这些,才使高加林一下子扑倒在德顺爷爷的脚下,两只手紧紧抓着两把黄土,沉痛地呻吟着,喊叫了一声:"我的亲人哪......"

角色分析

(高加林一下子扑倒在德顺爷爷的脚下)到这里,故事讲完了。也许真的如作者所说“并非结局”,但德顺老汉的人生却已是全部的展现出来了。

总想总结出点什么,但是从头读下来,感觉任何的“总结”都有些多余了,倒不如让“德顺老汉的人生”就这样静静的留的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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