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言绝句

六言绝句

近体诗
六言绝句是绝句的一种,属近体诗的范畴。绝句是由四句组成,有严格的格律要求。六言绝句在整个诗歌批评史上备受忽视,或许当我们用“以画为诗”的观念去重新审视这种诗体时,会得到一些意外的美的收获。六言绝句属于一种特殊的近体诗,每句由三组双音步的词构成,停顿节奏为二二二,在诵读时,所有音步的时值相等,缺乏五七言诗那种单双音步交相迭代的变化感,显得单调呆板。唐代作六言诗最多的诗人王维,其七首诗中有四处颜色字、六处方位词、二处叠字;宋代第一个大量创作六言绝句的诗人文同,其二十六首诗中有八处颜色字、二十四处方位词、十二处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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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始兴年代:
  • 作品名称:六言绝句
  • 创作年代:唐宋
  • 文学体裁:绝句

诗体格律

六绝,要求每句字数相等,平仄相对,一诗四句,偶句入韵,一韵到底,并有六律,平仄相对,偶句入韵,一诗八句,中两联对仗。

主要使用以下三个句式进行组合: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平平平仄仄,仄仄仄仄平平。平平仄仄平仄,仄仄平平仄平。一联惯用对仗,可不对,有时两联全用对仗。

常见体

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韵)。

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韵)。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韵)。

平平平平仄仄,仄仄仄仄平平(韵)。

平平平平仄仄,仄仄仄仄平平(韵)。

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韵)。

平平平平仄仄,仄仄仄仄平平(韵)。

平平仄仄平仄,仄仄平平仄平(韵)。

平平仄仄平仄,仄仄平平仄平(韵)。

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韵)。

平平仄仄平平(韵),仄仄平平仄平(韵)。

仄仄平平仄仄,平平仄仄平平(韵)。

例诗

苕溪酬梁耿别后见寄·刘长卿

清川永路何极,落日孤舟解携。

鸟向平芜远近,人随流水东西。

白云千里万里,明月前溪后溪。

惆怅长沙谪去,江潭芳草萋萋。

拟田园乐·彭汝砺

买田何须近郭,作屋却要依山。

青松共我纵始,白鸟随人去还。

宁浦旧事·秦观

身与杖藜为二,影将明月成三。

骨肉未知消息,人生到此何堪。

甲辰人日病中吟以自嘲·范成大

壮岁喜新节物,老来惜旧年华。

病后都卢不问,家人时换新花。

晓枕·范成大

煮汤听成万籁,添被知是五更。

陆续满城钟动,须臾后巷鸡鸣。

舍北闲望·陆游

潘岳一篇秋兴,李成八幅寒林。

舍北偶然倚杖,尽见古人用心。

杂兴·陆游

广平作梅花赋,少陵无海棠诗。

正自一时偶尔,俗人平地生疑。

无题·杨简

净几横琴晓寒,梅花落在弦间。

我欲清吟无句,转烦门外青山。

溪村·朱继芳

雨洗山光绿净,波涵天影请空。

草际自浮鹅鸭,柳阴分坐儿童。

典范诗作

心事数径白发,生涯一片青山。空山有雪相待,野路无人自还。——李煜《开元乐》

山南结其蔽庐,林下返吾初服。宁为五斗折腰,何如一瓢满腹。——王维《自适》

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春烟。花落家童未扫,莺啼山客尤眠。——王维《春眠》

山下孤烟远村,天边独树高原。一瓢颜回陋巷,五柳先生对门。——王维《幽居》

门对鹤溪流水,云连雁宕仙家。谁解幽人幽意,惯看山鸟山花。——李白《春景》

竹簟高人睡觉,水亭野客狂登。帘外熏风燕语,庭前绿树蝉鸣。——李白《夏景》

昨夜西风忽转,惊看雁度平林。诗兴正当幽寂,推敲韵落寒帧。——李白《秋景》

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醉看墨花月白,恍疑雪落前村。——李白《冬景》

白云千里万里,明月前溪后溪。惆怅长沙谪去,江潭芳草萋萋。——刘长卿《感怀》

青草池边草色,飞猿岭上猿声。万里湘江客到,有风有雨人行。——王建《江南》

家住白云山北,路迷碧水桥东。短发潇潇暮雨,长襟落落秋风。——杜牧《山行》

听月楼高太清,南山对户分明。昨夜姮娥现影,嫣然笑里传声。——王昌龄《望月》

水落溪流浅浅,寺秋山霭苍苍。树色尤含残雨,钟声远带斜阳。——张仲素《山寺秋斋》

夹岸人家临镜,孤村灯火悬星。乔木千枝鹭下,深潭百尺龙吟。——岑参《村居》

烟雨湖光软漾,空蒙山色生奇。忆自段家桥水,流连不觉遄飞。——韦应物《烟雨》

惠崇烟雨芦雁,坐我潇湘洞庭。欲买扁舟归去,故人云是丹青。——苏轼《惠崇芦雁》

老去君空见画,梦中我亦曾游。桃花纵落谁见?水到人间伏流。——苏轼《题王晋卿山水》

行尽风林雪径,依然水馆山村。却是春风有脚,今朝先到柴门。——朱熹《铅山立春》

山路只通樵客,江村半是渔家。秋水矶边落雁,夕阳影里飞鸦。——徐有贞

门外青山朵朵,窗前黄叶萧萧。独坐了无言说,回看妄想全消。——憨山大师

雪里梅花初放,暗香深夜飞来,正对寒灯独坐,忽将鼻孔冲开。——憨山大师

云散长空雨过,雪消寒谷春生。但觉身如水洗,不知心似冰清。——永明智觉禅师

空谷诸尘尽谢,止留一片闲云。伴我松根挥尘,堪多麋鹿成群。——永明智觉禅师

文字眼中幻翳,禅那心中浮尘。内外一齐拈却,大千世界全身。——永明智觉禅师

静夜钟声不住,石床梦想俱空。开眼不知何处,但听满耳松风。——永明智觉禅师

清净涵空宝镜,春来水满澎湖。照彻庐山面目,月如额上明珠。——永明智觉禅师

世界光如水月,身心皎若琉璃。但见冰消涧底,不知春上花枝。——永明智觉禅师

入夜吟秋细雨,初晨忆夏和风。惶惶不辨时日,醉酒羞花戏虫。——木文(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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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失

六言绝句属于一种特殊的近体诗,每句由三组双音步的词构成,停顿节奏为二二二,在诵读时,所有音步的时值相等,缺乏五七言诗那种单双音步交相迭代的变化感,显得单调呆板。

同时,由于没有五七言诗那种单音步的调节,因而其两联之间的平仄无法形成粘的关系,与近体诗的声律相矛盾,不符合粘对的规律。这种节奏单调、平仄失粘的诗体是不适合吟咏的。

唐代六言绝句如张说《舞马词》、刘方平《拟娼楼节怨》、王维《田园乐》、张继《塞姑》、韦应物《三台词》、王建《宫中三台词》、《江南三台词》等等,近半数为乐府诗,尚可配乐而唱。

而在宋代,诗与乐进一步分家,六言绝句几乎全是无音乐伴奏的“徒诗”,其声律方面的弱点便暴露无遗。换言之,与五七言绝句相比,六言绝句是最缺乏音乐美的诗体。

绘画美与建筑美

也许是由于六言绝句缺乏音乐美,作为一种补偿,写作六言绝句的诗人便有意无意地在形式上强化其绘画美和建筑美。特别是到了宋代,诗歌评论家们更自觉地意识到六言绝句这种“有意味的形式”的审美特征。

洪迈评六言绝句欣赏“清绝可画”(《容斋随笔·三笔》卷十五《六言诗难工》),叶寘评六言绝句推崇“事偶尤精”(《爱日斋丛钞》卷三),正可分别代表宋人对此诗体的绘画美和建筑美两方面特征的认识。

在唐人的六言绝句中,王维和皇甫冉的作品最受宋人推崇。刘克庄《唐绝句续选序》曰:“六言尤难工……惟王右丞、皇甫补阙所作绝妙。”我们要追问的是,在宋人眼中,这两位唐诗人的六言绝句的“绝妙”之处究竟是什么?

黄升《玉林诗话》曰:“六言绝句如王摩诘‘桃红复含夜雨’及王荆公‘杨柳鸣蜩绿暗’二诗最为警绝,后难继者。”

方回《瀛奎律髓》卷二十三《辋川闲居》评语:“右丞有六言《田园乐》七首,‘花落家童未扫,莺啼山客犹眠’,举世称叹。‘山下孤烟远村,天边绿树高原’,与此‘时倚檐前树,远看原上村’,予独心醉不已。”

我们注意到,《田园乐》组诗中最受欢迎的是“桃红复含宿雨”一首,这也是该组诗中最纯粹的风景诗。方回心醉的“山下孤烟远村”两句,也极具绘画性。

事实上,宋人称赞王安石的六言绝句,也多半是欣赏“柳叶鸣蜩绿暗,荷花落日红酣”这样极富视觉性的句子。由此可见,在“六言尤难工”的前提下,宋人眼中“绝妙”的作品应具有“清绝可画”的品质。

上引王维和皇甫冉的六言诗还有个鲜明特色,即句子大多采用了对仗形式,而其中王诗对仗尤为工整,概莫例外。这意味着六言绝句对偶的精工也是宋人叹为“绝妙”的原因之一。

尽管苏轼曾以王维五言绝句为例,提出“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的著名论断(《苏轼文集》卷七十《书摩诘蓝田烟雨图》),但是在宋代却很少有人学王维的五言。与之相对照,王维的六言绝句却有人数众多的仿效者。

据李之仪记载:“鲁直(黄庭坚)以摩诘六言诗方得其法,乃真知摩诘者。”(《姑溪居士前集》卷三十九《跋山谷书摩诘诗》)鉴于黄庭坚在宋代诗坛的影响力,王维的六言绝句理所当然应比其它诗体更受到宋人的青睐。

黄氏看重王维六言诗的诗法固然与“因难见巧”的思路有关,然而其中也应包含着对其绘画美和建筑美的认识。所以,宋代的六言绝句虽然风格多种多样,但王维那种重视觉描写和对仗工整的诗风始终占据着六言诗坛的统治地位。

如果诗歌语言能唤起画面的联想和想象,能给人强烈的视觉效果,就可以称之为“诗中有画”。我们知道,诗是一门时间的艺术,而画却是一门空间的艺术,二者本不能兼容。

所谓“诗中有画”,只是一种比喻的说法,强调诗歌语言的描绘功能,也可称为“以画为诗”,它是相对于“以文为诗”(强调议论功能)、“以史为诗”(强调叙事功能)、“以词为诗”(强调抒情功能)而言的。

所以可以说诗中的“画”是用描绘性语言虚拟出来的图画。如果我们分析这种描绘性语言,就会发现它与诗歌的词汇选择及其排列组合密切相关,如富有色彩感的形容词、表示具象的名词以及埋没语序的并置构词法等等。

用典的最高要求是精当深密,即在简练的形式中包含丰富的多层次的内涵,使原典的意义和诗歌所要表达的旨意合若符契。对于六言绝句来说,精当深密的用典还必须与工整的对仗结合起来。

刘克庄在这方面做得尤为出色,如酒后摔伤作诗云:“退之落齿感慨,子春伤足悲哀。遗体有所受也,败面岂不痛哉。”(《腊月二十二夜漏下数刻小饮径醉》)。

年老病目作诗云:“寒儒赖有雪映,贫女那无绩光。千眼今依佛阁,重瞳昔侍舜廊。”(《又和后九首》)咏芙蓉花云:“王姬何彼秾矣,美人清扬婉兮。”(《芙蓉六言四首》)。

题砚台云:“子云要伴玄草,添丁勿翻墨汁。”(《题研六言四首》)试笔时云:“虽非补造化笔,不似食烟火人。”(《试笔六言二首》)悼夭折的孙女云:“不合小时了了,可堪长夜茫茫。”(《兑女余最小孙也慧而夭悼以六言二首》)。

送儿子作官云:“盐铁论儿读否,聚敛臣子攻之。公卿大夫民贼,贤良文学汝师。”(《送明甫赴铜铅场六言七首》)伤时感事云:“芈姓公子哀郢,黍离大夫悯周。杜云野老潜哭,谷谓寒儒浪愁。”(《得江西报六言十首》)。

无论是何种题材,刘克庄都能准确地运用典故来表现旨意,或诙谐,或典雅,或伤感,或沉痛。而他在使用典故做对仗时,特别注意字面义、比喻义的多重对称。

一个个包含着复杂内容的典故,在其六言绝句中被浓缩为营造精工对偶的建筑材料。叶寘称“后村集中多六言,事偶尤精,近代诗家所难也”(《爱日斋丛钞》卷三)。的确,刘克庄的创作为“因难见巧”的宋代六言绝句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词汇上的绘画美和语法上的建筑美决定了宋代六言绝句的文体特性。这是一种空间的诗,而非时间的诗;是作用于视觉的诗,而非作用于听觉的诗;是供案头阅读、壁上书写、纸尾题跋的诗,而非席上讽诵、尊前歌唱、花间吟咏的诗。

六言绝句在整个诗歌批评史上备受忽视,或许当我们用“以画为诗”的观念去重新审视这种诗体时,会得到一些意外的美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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